我要緊牙關,花費全身力氣勉強才張嘴,說:“請聽我解釋。”
“區區謬論,有何解釋?”
他冷哼一聲,目光閃過一抹精光,“龍虎相鬥,你這是要害我?”
我咬緊牙關,說:我有一副紋龍出虎相圖,龍虎相容。
“哦?”
勐先生目光低垂下來,整個施加在我身上的壓力徒然一空。
呼!
我像是胸膛爆炸了一樣,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深呼吸一口氣,對遠處的安清正叫了一句:“把店裏的檔案簿拿來。”
安清正一愣,連忙跑上閣樓。
沒有半分鍾,她抱着一本本子,遞給我。
隻要做刺青這一行的,都基本知道,我們給客人做完刺青後,都會給刺青圖拍照,做一份備份,每一位客戶都有。
我之前,自然也給張天霸做了備份。
這一本檔案簿,我捏緊手裏的冷汗,輕輕打開,翻到了張天霸的那一頁。
上面有一副龍虎圖。
“這個是……”勐先生拿起本子,皺起眉頭,說:龍長虎紋,兩鬓虎須,額頭一個王字……”
“這是自然形成的。”
我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龍虎相容,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我想到的,就是用這隻異獸,改完剩下的圖。”
“哦?”他微微沉吟。
我又說:“猛虎鎮邪,青龍鎮煞,或許,才能徹底鎮住這一副魔崇……程琦當年怎麽想,我并不清楚,我見識淺薄,但認識的刺青圖中,隻有這一副,最能鎮壓髒東西,也與刺青圖相符,也是一副過肩龍。”
“這一幅圖,倒也不錯。”勐先生想了想,“其中紋理,倒也像是自然演化,符合格局……你給我做個草圖。”
我點點頭。
直接就拿着一張A4紙,直接畫了起來。
與那一副紋龍出虎相的刺青圖換了一個圖形,但龍形和樣貌,卻和他身上的過肩龍類似。
勐先生拿起了圖紙,定睛一看,瞬間贊不絕口,“龍虎相,龍相莊嚴,虎相霸道,一天一地,一水一火,恰逢了陰陽圖,鎮煞鎮邪,隻怕不差,可以壓住魔崇,我看可以改一改!”
我說:這是我的想法,如果程琦實在沒有辦法補完剩下的圖,隻能這樣兵行險着。
勐先生倒是十分滿意,說道:“給我紋!你這個小輩,天賦實在不差,我估計這程家刺青一脈,在你手裏,能展現出一片天地。”
勐先生十分歡喜。
他笑起來,說:“我真是越看你小子,就越喜歡了,今晚我就把小女勐海芸強扭過來,給你們洞房花燭夜,事不宜遲!今晚,你們就生個大胖小子下來。”
我沉默了一下,這是鐵了心了,讓我和勐海芸洞房花燭啊……這以後,我們雙方怎麽見面?
本來是挺好的朋友,現在這樣一弄……
我忍不住開口說:“這一幅圖,可以紋,但是還請勐先生,答應我一個請求。”
勐先生聽了一愣,笑容漸漸收斂,“原來,在這裏等我。”
氣氛,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我咬緊牙關,艱難的張嘴說:“關于勐海芸生子的事情,我也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事情。”
“什麽辦法?”勐先生問我。
我說:“勐先生,想讓勐海芸嫁給我,無非就是我們門當戶對,不落了家裏的名頭,并且我體質特殊,能産下一個比較好的後代。”
“你知道你體質特殊?”勐先生啞然,沉吟了一下,“的确是這樣,瞞住了其他人,倒也瞞不住我,你的體質,遺傳程琦,我在你身上,嗅到了程琦的味道。”
“不過……”勐先生又說:“我并非憑空占你便宜,我的女兒,一身驚天的真龍氣,積累到今天,作爲道行極高,無論嫁給誰當妻子,都助運助勢,她嫁給的男人,就是真龍!運勢滔天!”
“陰行圈子裏,向我勐家提親的人,不管是陰人,還是商場上的達官貴人,早就踏破門檻,是想成爲真龍,也心知生下的孩子,必然要繼承我勐家的手藝,可我唯獨,相中了你。”
勐先生好言相勸,歎息說:你是唯一一個和她關系不差的男人,并且,你們生下的孩子,身懷一身真龍氣,又有你的奇異體質,簡直就是天生的人中龍鳳……這是一場很好的婚姻。”
我暗自苦笑,這個道理,講是那麽講,理性上來說,這是互惠互利,甚至我還撿了天大的便宜,人财兩得,美人和錢财納入懷中。
但是,我和勐海芸真不是那種關系,也一點那方面的情愫都沒有,這是利益交易,拿我自己的婚姻當成籌碼……
我做不到。
我說:我有個辦法,勐海芸生下的孩子,也不差勁。
勐先生問我說:什麽辦法?
我說:我有一副太歲腸胃。
勐先生一驚,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直接問我說:值得嗎?這明明就是對你的一樁天大福源,這樣一來,反倒你虧損極大。
我搖搖頭:“這樣勐海芸不開心,我也不開心,一副太歲腸胃而已。”
勐先生也沉默了一下:“這并非最好的結局,太歲器官可以遺傳,但不如你的體質遺傳久遠,我雖然不知道程琦,到底在自己的身上,做了什麽手腳,變得如此恐怖,但我曾經與其交手,現在從你身上,發現了他類似的味道——你或許,可以實現他的不死體質,你的身體,絕對是他不死陰術的最重要一環。”
我頭皮一麻。
這太歲腸胃都不要,就想強要我當女婿啊。
勐先生看了我的神色,想了想,說道:“也罷,也罷,你們兩邊年輕人都不願意,那就算了,但是,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我問什麽要求。
勐先生立刻說:“既然我們兩家現在不能聯姻,你們兩個人不同意,那麽下一代,給孫兒輩,訂個娃娃親,你的孩子,和勐海芸的孩子,這樣沒有問題吧?”
我頓時驚呆了。
這勐海芸的爹,從頭到尾,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一會,不僅僅是鐵了心的要拿我的血脈,還要連這幅太歲腸胃也收下?
“奸詐無比的勐海芸父親,不愧是老江湖。”遠處,苗倩倩推着勐海芸的輪椅緩步走來,“見打不過程琦,研究不出他的奧秘,就想從程遊身上,下黑手。”
勐海芸也坐着輪椅過來,一副憋紅了臉的樣子,有些羞愧,臉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勐先生扭頭望着我,說:那就太歲嬰兒,但後代必須聯姻,可以嗎?
我點點頭,說:隻要我們雙方的後代,你情我願,就沒有問題。
“哈哈哈。”
勐先生猛然笑起來,“總有一代,是情投意合的。”
我頓時松了一口氣,心中有些無奈,送出去一副之前懸崖村偷來的太歲腸胃,心裏在滴血,可也隻能這樣了,畢竟給勐海芸生個孩子……
勐海芸也不是什麽外人嘛。
勐海芸也在旁邊沉默了一下,說:“我生出個孩子,繼承家業,從此以後,你不再管我?”
“那是自然。”
勐先生背負着雙手。
這個時候,門口的白小雪也慢慢走了進來。
勐先生看着白小雪,歎了一口氣,說道:“你果然在這裏,如果沒有當年發生那場滅門慘案,爲了逃亡奪魂,現今魂體不合,不然,你早就和曲隽儀一樣,年紀輕輕,就成爲一方陰行大家,不至于落魄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