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估計被取走了。
“啊?”
梁曉媚聽了,頓時問我:那都隔了四年,爲什麽當時拿了心髒,現在才放到我的身上?
這個事情,我也想不明白。
不過,我說:我有辦法,我能把他叫出來。
梁曉媚問我:怎麽叫?程老闆,不是刺青師嗎,還會叫魂?
我說:這個事情,你别管,我用一種催眠,把你催眠起來,你就能看到他了。
她一愣,艱難的點點頭,咬緊牙關說:我要看看,是不是他,如果真是他,他爲什麽那麽惡心我。
那成吧。
我讓她閉上眼睛,保持一種安靜的神情。
接下去,我掏出了江山社稷圖,一下子,把她的魂兒吸進鬼村中。
伴随着她的魂兒,還有一道烏黑的魂兒也被抽了進去……
……
刺青工作室裏,還保持着喧鬧,外面還有擁擠的人流。
刷拉。
一晃身影。
我們幾個憑空出現在了這裏。
這裏其實已經是江山社稷圖中,和李二娘的鬼屋位置,不是同一個地方。
“這裏是……”
梁曉媚呆呆的說:我沒有睡着?
我扭頭看向旁邊,一個長相英俊的男人,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孫小川?”
梁曉媚一驚,叫了一聲:果然是你!
我望向這個男人:“就是你,躲在她的心髒裏,害她吧?”
孫小川先是一呆,完全想不到會出現在這裏,卻猛然露出一抹激動,指着梁曉媚說:“對!就是我,她是一個賤女人,有二心的浪*人!”
有二心?
我想了想,的确是這樣,畢竟兩顆心髒。
“賤女人,就應該浸屎籠,被活活淹死!那首緻愛麗絲,就是我送給她的。”孫小川低聲,看着梁曉媚,激動極了。
這人,還真夠文藝的。
我退得遠了一點,這個事情,貌似是他們兩個人的私事,得看看。
梁曉媚說:你不是死了嗎,怎麽會到了我的身上?
“哼哼!”孫小川冷笑了一聲,說道:“我當時是死了,不過,當時我在醫院裏,碰到了一個高人。”
他說事情是這樣的。
當時的孫小川,被車撞了,脾髒和腎髒多出破碎,短時間内不可能找到适配的信号,基本已經活不成了。
醫生讓他準備後事,下了病危通知書。
不過,他并沒在意這些,還在一直哭,一直哭,還因爲和梁曉媚分手的事情流淚,傷心極了。
不知道在病床上哭了多久,一個中年人站在他的身邊。
“你是誰?”孫小川問。
“我看你哭得撕心裂肺,我就過來聽你的哭聲。”那個中年人說:你的心聲很純粹,能哭得那麽撕心裂肺的,都不是什麽壞人,你不在傷感你自己的死亡,那你在傷感些什麽?我想知道這些。
孫小川一邊哭,一邊說:我在傷感,我的女朋友,她不懂我的夢想,她不懂愛情的浪漫。
那中年人在床邊坐下來,說:能給我說一說嗎?
孫小川把事情講了,那中年人沉默了一下,說道:那要不要把她叫過來,臨死前見你最後一面?
“不要。”孫小川說。
“是怕她見了你傷感,不想生離死别?”中年人問。
“不是的。”孫小川哭泣着說:叫她過來,這不符合我的浪漫唯美,太俗氣了,我死後,會留下遺書,不見面,才會更加的朦胧唯美……她會在我的墳前哭泣,她會讀着我留下的情書,更會哭暈在墳前,瘋狂懊悔,我能想象這些,這才是浪漫、抑郁才子與佳人的悲情故事,生離死别。”
“有些意思。”那中年人沉默了一下。
“我問你,如果我把你監禁在我的身體裏,爲我服務數年,然後我再給你自由,回去見你的女朋友,重新在一起,你願意嗎?這個過程,會很孤獨痛苦,那種度日如年,比滿清十大酷刑還痛苦。”
“我願意。”孫小川說:真正的愛情,總是苦盡甘來的,我願意爲這份苦難的浪漫,煎熬一切,忍受一切苦難。
“有意思,有些意思……”中年人低垂着頭,忽然沙啞的笑聲,由低到高,猛然狂笑起來,“你果然很有意思!!!”
那中年人猛然低頭,手裏寒光一閃,孫小川的胸膛被瞬間刨開,一顆噗通噗通,緩緩跳動的粉紅心髒,被他切了下來。
“一顆文藝範的心,果然很美。”
那高人拿着孫小川的心髒,扭頭離開了病房,他的嘴裏喃喃着:“他哭得歇斯底裏……或許不是真正的哭泣吧?是爲了更加顯得浪漫,才在臨死前悲情大哭?這樣的人……我反倒想看看他的結局如何了。”
于是,那個高人,把孫小川裝在他的心中。
那個高人很有錢,他有商人幫他出謀劃策,有陰謀家,幫他施展詭計。
他每做一次商業決策,那些肚子裏的心髒,都會心思急轉,出謀劃策,開一次會議讨論,研究出最佳方案。
那個高人,也很喜歡研究人心,經常換上各種人的心髒,他活得很潇灑,自在。
“我在高人身上的身上,四年以來,也給他一些足夠的作用。”孫小川說:“我會各種樂器,鋼琴,小提琴,能談吐名著,在社會名流的交流上,給他很大的作用。”
“隻不過,那是很寂寞的,活在别人的心裏,漆黑一片,每天噗通,噗通,這種聲音就是生命的全部,太難受了,真的太難受了,甚至其他心髒裏的人,撐不住,停止跳動,可是我不同!這如地獄一般的四年,我竟然活生生的熬過來了,我心裏,每天都想着一個人,想着她的音容笑貌,我愛她!”
孫小川猛然望向了梁曉媚,低吼道:“本來,我回來之後,我們雙方,應該會迎來一個苦盡甘來,經曆千辛萬苦,打破生死陰陽的奇妙愛情圓滿故事,可是你,卻背叛了我!”
梁曉媚也激動起來,語無倫次的罵道:“放屁!孫小川,放你他娘的狗屁!你都已經死了,我們都已經分手了,我怎麽背叛你了?”
孫小川沒有理會梁曉媚的怒吼,低聲說,他剛開始躲在高人的身體裏,看到梁曉媚,來到他死後的病房裏,讀他死後的情書,哭得歇斯底裏,十分的後悔……是挺滿意的。
很符合他的要求,一樣的悲情,一樣唯美。
那個高人帶他走了,他決定讓這些迎來一個唯美的重逢,他期待歸來那一刻美好。
“可是,四年後,你背叛了我,你當時哭得那麽慘,不是應該爲我守寡一輩子嗎?”孫小川低吼起來,“你應該天天抱着我的照片念叨,你應該摸着我留下來的鋼琴感懷,可是你……背叛了我!!!”
孫小川歇斯底裏的低吼起來,“你找了新男人,換了好幾次的男友,甚至越來越放蕩,你甚至可以開始爲了升職,巴結上司,去陪睡,當情人,當小三……你真是賤!賤到了女人的極緻!”
“瘋了,你真是瘋了!”
梁曉媚聽了,瞬間激動的咆哮起來,“我賤?我這才是正常的做法!我爲了生活而已,陪睡怎麽了?反正,我也沒有了喜歡的人,不能爲了更好的生活而奮鬥嗎?我陪睡,沒有背叛誰。”
“你背叛了我!!”他低吼起來。
“我背叛了……一個死人??”梁曉媚低垂着頭,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像是一股如火山的怒火在瘋狂醞釀。
我默默後退了幾步。
梁曉媚猛然擡頭,怒吼道:你一開始,就是一個神經質!文藝範!瘋子!把自己當成各種故事的主角,悲情?追逐夢想?可笑!你太特麽的可笑了!!”
梁曉媚說,“我們都不是當年那兩個大學生了,我們都活在現實裏。而不是你所想象的童話中,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甯折不屈,那麽剛猛!”
我看着這兩個人,發瘋似的争吵,心裏不知道該怎麽去說。
其實,我完全能理解梁曉媚的感受——浪漫不能當飯吃,很多愛情,起于浪漫,死于現實。
“知道我爲什麽這樣弄你嗎?我爲你不顧生死,始終如一,甚至辛辛苦苦忍耐了四年,你知道我在别人的心裏,多難受嗎,而你呢?一個*!一個有二心,不矢志不渝的女人,應該就是這個下場。”
“你的心裏竟然忘了我。”
孫小川哈哈大笑起來,面色有些微不可見的扭曲病态,“所以,我要讓我,一直活在你的心中!這一首緻愛麗絲,送給你——我最遙不可及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