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傳說中的比翼鳥嗎?”
許桃夭說:“中國古代傳說中的一種神鳥,一生雌雄雙鳥,這種鳥隻有一邊的翅膀,相互依托,才能比翼雙飛,形影不離,現實中,竟然真的存在?”
我心中也有些驚訝。
傳說中的比翼鳥,象征智慧,愛情,純潔無暇,是一種很殘缺又很美好的生物。
“是不是比翼鳥,我不知道……”梁少博吐了一口氣,說:“那個老和尚說,這種鳥兒,叫智慧鴉,隻有智慧、勤奮兩隻鳥相互依偎,才能飛向天空。”
我沉默,同樣擁有很美好的寓意。
當時的梁少博父母,表現得很堅決,想要得到智慧鴉。
因爲,正在上初中的兒子是他們的心頭肉,看着孩子那麽痛苦,努力學習到了暈倒,心裏實在不是滋味。
不過,連老和尚在這個山裏建立了廟宇,苦守了那麽多年,都沒有抓到,自然沒有那麽簡單。
當時那個老和尚對他們說:“我每天進山,就是研究了那兩隻鳥的習性,數十多年來,已經找到了一些捕捉它們的可能,但我需要幫手,一對恩愛的夫婦。”
“我們可以!”他們立刻說。
“毫不猶豫?”
老和尚忽然歎氣,說:你們可能會死,甚至很大可能……會死。
他們立刻說:高僧!我們不怕死……我們就怕兒子愚鈍,空白的勤奮付出沒有回報,沒有好的未來,我們夫妻,是沒有什麽大本事,貧窮家庭,給不了兒子太好的東西,這是我們最後悔的事情。
“唉!”
老和尚有些感慨這對夫妻的堅決,嘴裏喃喃的說:“老和尚癡相了……苦苦守了那麽多年,就是爲了殺生,殺兩隻鳥兒,現在還要拖進一對夫妻幫忙。”
老和尚,他有些迷茫。
不過,他還是堅定了下來,自己苦苦的癡等了那麽多年,已經快要實現了,他已經不能止步了,哪怕違背戒律清規。
梁少博的父母也說:“這是我們自願的,爲了給兒子一個努力的未來,讓他的勤奮得到回報。”
于是,這兩邊就決定,商量下了怎麽做。
老和尚說經過他多年的調查,研究那鳥兒喜歡吃什麽,發現它們最喜歡吃一種本地沒有的小紅棗。
那兩隻鳥十分聰明。
他這些年,爲了捕獲那兩隻鳥,做下了很多的準備,每天都到上山,灑下一些紅棗,讓這麽多年來,那兩隻鳥兒吃成一種“習慣”,降低它們的警戒心,方便以後抓它們。
“但是,這還是不夠的。”大頭和尚說:“我曾經想過在小紅棗裏,準備了一種麻藥,但又否決了,因爲那鳥兒比較聰明,抓他們的機會隻有一次,一旦警覺起來,再也找不到它們了。”
大頭和尚說,所以,還需要更加有誘惑力的東西。
更有誘惑裏的東西,是智慧,用智慧來引誘它們。
它們是一種烏鴉,喜歡吃腦髓,喜歡正在思考中的腦子,特别是一對恩愛的夫婦,它們的愛情,這對它們這雙比翼鳥來說,誘惑更是難以抗拒。
梁少博說:“當時,那個大頭和尚提議,掀開他們夫妻的腦殼,讓他們把白花花的腦子露出來,然後,提前把紅棗泡在能麻倒一頭大象的麻藥裏三天,在他們的腦子上面,撒上這喜歡吃的紅棗碎末,走在森林裏行走,一邊思考,勾引那鳥兒來吃。”
這種辦法,用他們最喜歡吃的兩種食物,紅棗,正在思考的腦子。
那兩隻比翼鳥是絕對無法抗拒的。
我聽得光怪陸離的,忍不住說:“掀開腦殼,在上面加調味料,這不是做成了豆腐腦嗎……到森林裏行走,吸引鳥兒來吃,這現實嗎?”
我覺得,撒上紅棗碎末也就算了,你撒上麻藥,那腦袋不得給麻翻了?然後整個人倒在地上,腦漿湧了出來,撒了一地。
那畫面腦補一下,就覺得可怕。
“理論上是可行的。”
許桃夭立刻說:“麻藥分爲很多種,一種是塗在表皮上生效,讓你感覺皮膚麻麻的,一種是注射麻藥,醫院很多用這種,還有一種是吃到肚子裏,經過消化系統産生一系列的反應,才能把動物麻翻。”
許桃夭說用的那種麻藥,估計是吃了,進入了消化系統才有效,塗上是完全可行的。
她又說:“至于塗紅棗碎末,在腦科手術理論上,也是可行的,隻要放的時候夠輕柔,事後用鑷子,小心翼翼的一點點夾出來,也是可行的,就和做了一場危險的腦科手術……但這一切行爲的基礎,都得建立在不破壞柔軟的大腦皮層。”
“這難度很大,畢竟人的大腦,和豆腐花一樣柔嫩易碎,你這樣做,就和在水豆腐上撒紅棗碎末,要小心翼翼的,不弄碎豆腐一樣。”許桃夭說:即使如此,以最好的方向想,這種操作再細微,也會給大腦造成不可逆轉的後遺症……你的父母,真的那麽做了嗎?”
“對。”梁少博說。
許桃夭一愣:“那他們,真是一對執着的父母……他們不顧一切代價,想給你最好的,看到你的勤奮,很心酸。”
梁少博歎息,眼眶有些模糊。
當時,梁少博的父母就真的這樣做了。
他們把自己的腦殼掀開,讓大頭和尚撒上了紅棗,紅的白的摻雜,在腦袋上一晃一晃的,就像是甜品店裏的一碗白色布丁,好看極了。
然後,他們頂着掀開的腦殼,然後走在深林裏。
那個和尚對他們說:隻要他們反映夠快,在啄自己腦子的一瞬間,可以伸手到頭頂上,把鳥兒抓住。
但他們知道,這都是不現實的,那個大頭和尚在安慰他們。
他們夫妻都是普通人,反應不可能有那種怪鳥那麽快,肯定有一個人,要被那個鳥兒啄了腦袋,吃了餌料。
他們牽着手在樹林裏散步,心裏都想着——那個鳥兒來啄我的腦袋,别啄對方。
他們兩個人在瘋狂的思考,夫妻二人腦海裏臨死前的濃濃愛意,徹底吸引了那兩隻智慧鴉的欲罷不能。
很快,它們盤旋在空中,看着那白花花的甜點,徹底忍不住了。
咻的一下,兩隻鳥瞬間俯沖下來,啄了梁少博母親的腦子,在凄厲的慘叫中,如小雞啄米一樣瘋狂的啄起來……
事後,兩隻鳥被麻翻在地。
梁少博的父親,抱着腦袋空空的母親嚎嚎大哭,“爲什麽不是我,爲什麽不是我……是她的愛意比我更重,比我的更甜美嗎?”
而旁邊,那個大頭和尚也默默走了過來,也仰頭看着天空,嚎嚎大哭,有些癡狂,又有些如釋重負,說:成功了!成功了……我等了數十年,師傅啊,師傅,我終于苦心沒有白費,抓住了智慧鴉!
這兩人,仰頭嚎嚎大哭,跪倒在樹林裏,各哭各的。
事後,那個大頭和尚沒有食言,也沒有去對剩下的丈夫下手,他們各取所需,平分了這對智慧鴉,比翼鳥。
老和尚取走了雄鴉,雄鴉代表智慧,大智慧,他要勤奮無用,他打坐悟道,缺少的是靈性,那一抹靈光。
而梁少博的父親,取走了雌鴉,雌鴉代表勤奮,能讓人的腦子,經受得住勤奮的努力,讓勤奮不會化成無意義的汗水。
這兩隻智慧鴉,彙聚在一個人身上,大智慧,大勤奮,将會塑造一個真正的天才,可是他們卻拆開了,各取其一。
事後,老和尚小心翼翼的拿着鑷子,幫他把灑在腦袋上的紅棗碎末,慢慢小心翼翼的夾出來。
老和尚一邊夾,一邊哭着說:“唉!唉!對不住你們夫婦啊,我明明知道是必死的情況,卻還讓你們去,我這是殺生,對不住我佛……老衲癡了。”
梁少博的父親也流着淚,坐在原地,任由他在自己的腦袋上動鑷子,說:你苦等了十多年,隻不過,是不想讓苦心白費,高僧你一直感歎自己癡愚,罵自己愚蠢,悟不得禅道,自此以後,你有了大智慧,應該能成爲一代高僧了。”
這兩個人相互安慰起來。
我聽到這,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去訴說。
這個時候,梁少博說:“當時,兩個人各取其一,老和尚幫我的父親,把我的腦袋掀開,用那個雌鴉在我的腦袋中,供奉了一尊文曲星,至此,雙方分道揚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