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倩倩聽了秋娘的話,卻出乎意料的謙虛,憨憨的摸了摸腦袋,“其實不然,因爲我們能重複經曆這一天,他們的一切動作都被我們看到,可以反推出他們當時的内心想法……”
“不過這樣,也已經很厲害了。”小白狐說。
“還行吧。”
苗倩倩謙虛不過三秒,立刻拍着胸口得意洋洋的,說:“哼哼!不然我怎麽當我們這個陰人團隊的咨詢顧問?沒有兩把刷子,是行不通的。”
我啞然。
其實,白小雪不知道當時有另外一個自己的存在,也是理所當然的。
因爲謝必安絕對不會告訴她。
謝必安覺得以程琦的能耐,是絕對要屠殺光三十四口人的,當時明面上逃跑,吸引注意力的“白小雪”是必死。
程琦不會放過三十四口人中的任何一個。
所以謝必安沒有必要說,也不想自己違背祖訓的事情,被自己的徒弟白小雪知道。
可是……
他卻想不到自己死後,被程琦将計就計,根本沒有殺掉這個白小雪,所以繡娘、白小雪,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一個認爲自己已經跑掉了,一個認爲自己沒有跑掉……她們兩個人的看法,都是真的,沒有人說謊。
這就是真假白小雪的真相。
我歎了一口氣,“陳雨冬被抹去了自己存在的意義,烙上白小雪的記憶,她其實也是真的白小雪。”
小青兒幹巴巴的說:“這一真一假,一生一死,兩個白小雪姐姐,到底怎麽辦啊?那個秋娘的妹妹,已經變不回其他人了,她隻能是白小雪,她也認爲自己是白小雪……那我們要怎麽面對已經死掉的白小雪?”
“這是倫理問題啊。”苗倩倩拖着腮。
“活着出去再說。”我忽然笑了笑,“一般人,可沒有這種天大的待遇,犧牲了一代謝必安投胎轉世的生意,才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自己……是千載難逢。”
“對!”
苗倩倩說:“那麽問題來了,要怎麽解決掉程琦呢?如果真的能幹掉他,我認爲有兩種情況。”
我說什麽情況。
“第一種,在謝必安做桃花烙的時候,我們一開始回到那一天,第一時間沖進村裏,能趕得上阻止他做桃花烙,謝必安就沒有虛弱期,能殺死程琦一次。”
這的确是第一個方案。
據我所知,程琦之前在一片大山裏,碰到朵哈的時候,他死了一次後,不可能連續出現的,他都是隔天出現。
但被殺死後,第二天重新出現,殺不死的程琦,也讓當時的彜族村民,引以爲鬼神。
不管他以後,什麽時候出現,挨過今天的滅門,就算是解決了。
我說:第二種可能呢?
“第二種可能,我們第一時間沖過去,趕不上他做桃花烙的時候,他其實早已經虛弱下來了,他做桃花烙的時間,可能是在前一天,甚至更久的時候,我們在滅門前的十幾分鍾,根本阻止不到他做桃花烙。”
苗倩倩說:“這種情況就比較危險,我們頂多隻能聯合虛弱的謝必安,兩個白小雪,小青兒小白狐,五個一起上,但獲勝的可能估計不大……因爲謝必安才是真正的主力,這個傳說中的頂尖陰行大家,他虛弱了,就很麻煩了。”
我沉默。
苗倩倩笑了笑,說:其實吧,第二種可能性,我認爲是不大的……如果這個滅門死局中,真有赢面,那我們是一定夠時間,進去阻止謝必安刺青桃花烙的。”
“因爲程琦已經說得很明顯了,隻有謝必安,有殺死他一次的能耐,所以,我們應該找謝必安對付他——這必然是對付程琦的唯一方法。”
苗倩倩說:“我問過梁铮了,我們每次開始進來,離滅門時間是十三分鍾二十七秒後,爲什麽不是一個整數呢?我認爲是,因爲這個時間,是剛好夠我們阻止謝必安桃花烙的一個時間……這才是真正破局的唯一出路。”
邏輯上,是沒有問題的。
苗倩倩的話,的确是最符合邏輯,最大可能性的一種思考。
“别想那麽多了,盡管沒有時間去試驗,但如果真有幹倒這個滅門程琦的機會,隻能是這樣。”
苗倩倩看向旁邊的秋娘,說:“等我們活着出去了,我們帶你去見你的妹妹……還不過她已經不是她了,她是另外一個人,她叫繡娘。”
“嗯。”秋娘點點頭。
苗倩倩又說:“明天,兔崇交給梁铮對付,那一位張怡涵,交給程遊和你……你們兩個人,沒問題吧?”
我說:我和秋娘,到底要怎麽樣?
苗倩倩嘿嘿怪笑道:“你不懂,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有的時候,自己兒子的婚姻大事,比自己丈夫的死活……更加重要。”
……
第二天早上。
淡淡的陽光從天空灑下,一片綠蔭,遠處是一片坐落在山上的村子。
沒有人想到,這個在廣州郊區,平淡無奇的郊區小山村,其實是謝必安族人的藏身處。
也沒有想到,它即将發生滅門的慘案。
剛剛來到這一天,回過神來……
“謝必安,桃花烙下留活口!”
苗倩倩立刻大叫起來,奮力的嘶吼聲響徹整片山林。
緊接着,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進村,踢開門。
我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一瞬間松了一口氣。
我們看到這一代的謝必安,正拿着燒紅的一根烙鐵,正準備烙在陳雨冬的額頭上,形成一個桃花烙族人的印記。
“你們是誰?”謝必安面色一沉。
苗倩倩抱了抱拳,說:“我們聽到了程琦準備過來,滅門的消息,這位是天師道的正統傳人,前來助陣,幫助消滅程琦這等大惡之人。”
苗倩倩一本正經的胡謅。
她的方案很明确:
就是懶得解釋那麽多,直接拖延謝必安做桃花烙。
我們的信息是不對等的。
謝必安雖然知道程琦會來,卻根本不知道是十多分鍾後,他不會珍惜這十多分鍾。
我們隻需要拖住他,這樣他就隻能等程琦來了之後,被迫迎擊。
而如何拖延時間?
一個人的好奇,是最容易掉進陷阱的。
果不其然,謝必安吃驚的說:“你們這些人,怎麽可能知道我們家的藏身之處,你們怎麽可能知道程琦要來?”
苗倩倩拱了拱手,正義言辭道:“實不相瞞,我們奉程埙老爺子之命,前來助陣,這一位……是程埙老爺子的孫兒——程遊,這一位是天師道的正統傳人——梁铮。”
饒是謝必安聰明無比,也被忽悠得不行了,說:“程埙老爺子,讓你們過來的?他不是早就隐退了嗎?”
這個時間上,三年前,我爺爺程埙還沒有去世。
我記得是我爺爺程埙,聽到了自己的兒子程琦,滅掉了謝必安一脈,才郁郁寡歡,悶悶不樂了兩年多,才去世的。
他去世之後,我才開了那一家刺青店,認識了苗倩倩這些人。
“對,正是程埙老爺子,讓我們過來的。”
苗倩倩說:“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程琦還在上海,正在做飛機趕來廣州,明天一早才到這裏,所以我們還有十幾個小時,請放輕松!我們來商量一下迎擊對策。”
謝必安一呆。
旁邊的梁铮也呆住了,估計是第一次見到那麽秀、那麽不要臉的賤姑娘,這是讓人……延誤最佳的戰機啊。
我也捂着腦袋,看着她自由發揮。
接着,謝必安對于明天程琦才來的消息,半信半疑,卻也不急着做桃花烙了,馬上詢問起我們。
就這樣,過了幾分鍾。
門外傳來族人的驚叫聲,“是程琦,是程琦過來了……”
謝必安渾身顫抖,狠狠一排桌子,大聲吼道:“怎麽可能?!你們不是說……他明天一早才到的嗎,誤事啊,你們闖進來,短短幾分鍾……誤我大事啊!”
“不好意思,我們也想不到他來得那麽快。”
苗倩倩十分濃重嚴肅,聲音陰沉而下,“嗯……不愧是程琦!他竟然放出了假消息,說明天才來,現在就立刻趕過來了,竟然殺了我們這群援軍一個出其不意,如此這般……謝必安大人,沒有時間做桃花烙了,我們隻能一起去被迫迎擊程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