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人對視一眼,應該是那幾個陰人了,來到了這個死者的世界裏。
眼前這個微笑溫雅的女孩,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就已經死了,還把自己封閉在被滅門這一天,不斷循環……
“不知道他們進來的這些陰人,是輪回幾周目了,被程琦殺了多少次,也幹不過程琦?”
苗倩倩偷偷拉着我,暗自腹诽,“看起來這個陰人,也不強嘛,就這種程度,還想叫醒這裏自閉的冤魂,得到認可?”
我讓她别吭聲。
我問:“那幾個背包客,在哪裏?我們大家都是登山旅遊的,想相互認識一下。”
“哦,借宿在二嬸家,在那棟木屋裏。”謝柳仙說。
我點點頭。
幾個人和她攀談了幾句,就走了過去。
在屋子裏,看到了一個年輕人,一副萎靡不振,厚重的眼袋垂下來,一地的啤酒瓶,瘋狂喝着悶酒。
“梁铮先生?”秋娘吃驚的叫了一聲。
“啊?是秋娘啊,你怎麽進來了。”梁铮紅着臉,醉醺醺的搖頭晃腦,拉着她的手:“來……來,陪我喝酒。”
秋娘連忙縮回手,“您這是……對了,陪進來的那些陰人嗎?”
梁铮忽然一呆,整個人幾乎崩潰起來,蹲下來嚎嚎大哭,“死了……死了,我們失敗了……我們失敗了,基本都死了,我們死傷慘重。”
“怎麽會?”
秋娘渾身一顫,眼簾滿是震驚,“你們準備了一年多,不可能……”
梁铮有些精神失常,恍惚的說:“都死了……崩潰的崩潰,死的死,我們失敗了,三撥人,一開始進來相互敵對,勝券在握,開始第一天卻被虐殺了,我們當時……還自信滿滿。”
他嚎嚎大哭起來,“因爲認爲知道了對方的底細,第二天重複的來,我們适應了那個男人的能力,知道了他的底線,可是還是被碾壓……”
“到最後,我們直接一起聯手,卻還是被輕而易舉的屠殺,那個男人……在一步步碾碎我們的自信,我們徹底明白,他不僅僅能輕易滅掉謝必安一脈,竟然還有巨大的餘力對付我們。”
我沉默,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謝必安一脈多強,自然不用多說了,我一開始以爲謝必安一脈生活的村子,對于程琦來說,也應該很棘手。
再加入了這些自信滿滿的陰人,一個個都各有能耐,他們也自信不管滅門的黑手是誰,以謝必安一脈的強橫,加上自己這批外來人,絕對能扭轉局勢,誰知道……
梁铮說:“不斷重複的幾天,我也嘗試過聯系這裏的謝必安,一起聯手,不過短短十分鍾内,我說你們要被滅門了,人家根本不信任我們,我們做過很多嘗試,都沒有用。”
他們竟然全都失敗了……
我有些頭皮發麻。
“你們是第幾周目了?”苗倩倩問。
梁铮茫然的看了苗倩倩一眼,“我們經過十三周目了,我們進來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修煉龜息,身體進入一種休眠狀态,沒有靈魂的身體,也可以撐很久,但在這裏死的人,都是精神崩潰,承受不住那種絕望……我也快崩潰了。”
我沉默。
他醉醺醺的,倚着牆壁,大聲慘笑道:“嘿嘿嘿……每天這裏都會重來,一直在重複這一天,根本無法改變,看不到希望,我跟你們說等一下會發生什麽——十分鍾後,那個叫程琦的男人,會從村子南面走進來,他背後跟着兩個女人,走到第七十二步的時候停下,開始和這一代的謝必安開始對話,曆時三分零七秒,雙方談崩,開始相互屠殺,謝必安與那個男人交手第一百三十七招,被擊中眼眶爲緻命傷,當場死亡。”
梁铮他們這一群陰人,幾乎把這一天發生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位置,都記錄到位。
他們就像是預知未來。
“可是,我們明明知道了一切,甚至每一秒,去想辦法針對,可還是被那個男人殺死,捏死,一腳踢死,各式各樣的死法都有,他手下的那個兔崇,我們一起上,都根本打不過。”
“我再告訴你們一個今天消息,我在這裏……看到了白小雪,對!就是咱們廣州陰行圈子的陰人,名聲鵲起的驅魔人白小雪,原來,她是謝必安一脈的後人,隐藏得很深,可是她在這一場滅門中……也被殺死了。”
我沉默。
想必這一位可憐的頂尖陰人,也嘗試過了各種能想到的情況。
“還有十分鍾嗎?”苗倩倩問。
“沒有了。”他醉醺醺的,低頭看了看手表,“嘿嘿,我們離看見死亡,還有八分三十一秒。”
他忽然站起身,哈哈大笑,“來吧,迎接死亡吧,來吧……”
我搖頭。
這個人,快要崩潰了嗎?
這可是和白小雪齊名的年輕一代陰人,不是他太弱,是程琦太強,就和白小雪面對程琦那一種絕望類似……
苗倩倩愁眉苦臉,“怎麽辦,一點時間都不給,還有十分鍾,敵軍就要到達戰場嗎?
我摸了摸鼻子:“我們可沒有練龜息,現在七天中的第一天,總不能等死吧,應該做些什麽。”
“那就嘗試一下好了。”苗倩倩笑了笑,說:“謝必安,住在哪裏?”
“你們要幹嘛?”
梁铮吃驚的站起身,眼簾閃過巨大的絕望與頹廢,醉醺醺的,聲音沙啞,“年輕人,不要去做無意義的抵抗了,沒有用的……我算是明白了,進來,是注定死亡,去反抗,隻不過是增加自己死亡的痛苦,哪怕無數次輪回,知道未來要發生什麽的神,也無法改變他。”
“我再問一句,謝必安在哪?”苗倩倩冷冷的說道。
“在那邊,祖廟。”
梁铮呆呆的說道,忽然有啞然失笑了,“我到底在幹些什麽啊?爲什麽要告訴你們,是以爲你們能行嗎,我腦袋抽筋了嗎……”
他又醉醺醺的喝起酒來,搖頭晃腦,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今朝有酒今朝醉,等一下我們都死了,就喝不到啦……”
秋娘咬着牙,也眼眸裏十分絕望,卻說:梁铮先生,請您振作起來!和我們一起,起碼還有些希望……
他倒在地面,喃喃道:“希望?希望?沒有希望,我隻看得了絕望。”
“沒用的,我們走。”苗倩倩一邊走,一邊低頭咬着指甲,低聲說:“靈異解密遊戲,眼前是第一周目嗎?”
說什麽呢?
我摸了摸腦袋,顯得無語,她這個腦瓜子,我真想敲爆它。
我們來到屋子,直接闖了進去,看到一個英俊魁梧的儒雅中年男人,正端坐在屋子裏,“你們是誰?”
“小遊哥,去刺青。”苗倩倩說。
三分鍾後,我們走了出來。
這一代的謝必安,短短幾分鍾裏,我們和他言簡意赅的聊幾句話,就能看得出他的性格嚴謹,正直,滿是大義。
他在我們展示身份,聽我們說程琦襲擊後,瞬間就相信了我們,并且還要我們,和他的兒子,和白小雪,先行跑掉,他進行有力抵抗……
這點卻被我們拒絕了,我們真沒有必要跑。
他以爲他還活着……
其實隻不過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謝必安走到了門口,大叫了一聲,“全員警備,有敵人來襲,七分鍾後,程琦要從村子南面,襲擊進來。”
一瞬間,整個村子陷入了嚴肅的氣氛中。
梁铮失魂落魄的走了過來,滿是不可思議,“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啊……你們短短幾分鍾,就徹底取信了他們,我們當時十幾個謀士,一起商量,都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
“不是人多,就厲害的。”
苗倩倩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了笑,“智商永遠不是一加一,你們做不到的,不代表……我做不到。”
梁铮呆滞,眼眸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光彩,“怪物……怪物,這個世界,真有這種程度的怪物嗎?”
我無奈的捂着腦袋,看着她擺出一臉神秘莫測的裝逼樣子。
正如苗倩倩所說,能救謝必安的,隻能是範無救,因爲他們能迅速信任我們,我們占據得天獨厚的優勢。
在梁铮目瞪口呆中,我們幾個人縮在村子角落,等待當年滅門慘案的發生。
沒有多久。
一個面色平淡的中年男人慢慢走了進來,一步步,落在街道上,響起沉穩又有力的腳步聲。
他身後跟着兩個女人。
一個面色溫婉的漂亮女人,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女郎,很明顯,那個兔子女郎侍奉着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一臉溫柔似水,帶着一種極爲溫柔的氣質,如沐春風,脖子上,皮膚白皙,有一圈針線縫合的紋理,像是脖子被縫上去的痕迹,十分怪異……
苗倩倩忽然渾身一震,整個人冷汗淋漓,詭異的扭頭看着我,“那個女人,那個跟在程琦背後的女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