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說自己早在程琦滅門的時候,已經死了,另外一個人說,自己當時在滅門的時候成功逃脫……
這兩個人,到底誰說的話是真的,怎麽從滅門開始,就出現了兩個白小雪,開始兩極分化?
繡娘說:“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嗎?”
我搖頭說不知道。
不管如何,我都是相信白小雪。
經曆了那麽多生死,我們之間的信任和關系,早就牢不可破。
“我希望你如果有她的消息,把事情告訴我。”繡娘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生前,才是真正的白小雪,我們兩家應該合作,那種東躲西藏,不想報家仇的假冒白小雪,破綻太大了,我希望你能看破!”
我說:我如果有她的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嗯。”
繡娘沉吟了一下,點頭說:“并且兩家聯姻,合并的事情,你可以考慮一下,雖然是陰魂,但是正常的夫妻生活都是會有的,就感覺上而言,我和正常女人沒有任何差别……至于生孩子,我也有辦法。”
我額頭冒汗。
繡娘是一張人皮……但是鬼崇吸人陽氣,自然會魅惑人心,她這種滔天鬼崇,隻要她願意,在我眼裏看到的她,都是真實的,任何感覺都會有。
孩子的話……
我聯想到了太歲,以及之前的懷草,類似的陰術應該也有。
我說:我會考慮的。
“可以。”
繡娘站起身來,“今天的生意沖突,我們雙方解決了,不過我希望我們兩家千年以來的交情,不會就此斷絕……對于程琦,他當年對我們謝必安的事,對程埙老爺子做下的事,我相信你的恨和報仇的意志,不遜于我。”
“我們走!”
繡娘一說罷。
嘩啦。
她整個人變成了一張白皙人皮,完好的折疊在坐墊上。
兩個旗袍侍女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把人皮收好,放進背包,然後把屏風和燈具收好。
兩個女人打開門,向外走去。
在酒店的走廊上,又不少人驚訝于這兩個高冷典雅的旗袍女人的打扮。
無非都說性感、穿得有個性,博眼球,也沒有人想到,她們身後的背包裏,背着一個陰行江湖裏的強大陰崇。
“兩個侍女,以這種方式,行走江湖,很有趣。”苗倩倩倚在門邊,目送着這兩個女人的離去,目光有些詫異,說道:“你在裏面呆了一個多小時,我這段時間,都送張影去醫院回來了,那個繡娘,不會把你的陽氣吸幹了吧?”
“去你的。”我懶得理她。
現在人多眼雜,不是講這個事情的時候。
我問旁邊的南傑,“張影怎麽樣了?”
南傑說:“張影把皮給撕了,還在搶救,不過沒有什麽生命危險了。”
苗倩倩說:“剛剛我們幾個人也陪着去了醫院,不過,她有些發瘋。”
“怎麽瘋?”我問。
苗倩倩給我說了張影身上發生的事情。
剛剛在飯桌裏,張影一直在隐忍,爲了脫離繡娘,狠心撕下了自己的頭皮,兩張腿皮,她渾身冒着鮮血,離開後去了病院裏,卻異常的瘋狂。
“我沒錯,我沒錯!”
病院裏,張影嘶吼道:“我長得普通,家庭貧窮,像我這樣的人不去争取,是不會有幸福的,我的手段是非常的恨,非常冷酷,我爲了讓自己擁有美麗的皮囊,才能擁有幸福。”
“像是我這樣的人,到處都是,平凡的人,幸福是自己争取的,爲了幸福而讓别人不幸的人,太多太多了,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美麗的皮囊就是一切,沒有能力,一個好看的花瓶也能擁有幸福,我長得普通,爲什麽不能靠自己的争取,去搶奪别人的皮,去變得美麗?”
說到這裏,張影忽然露出了十分瘋狂的表情,惡狠狠的吼道:“你們應該知道——我是在用換皮,來紀念這個換臉的時代!!”
……
我聽到這,歎了一口氣,忽然想起了繡娘的那一句:畫皮畫骨難畫心。
人心最是難測。
哪怕繡娘爲了懲罰她,把她的心,畫于皮上,并且撕掉了她的皮,露出本相,她也沒有悔改。
這個世界上,現實終究不是童話,有些人接受了懲罰,反而不會悔改,會讓固執的人更加固執。
張影跑了。
她在醫院裏止血之後,就忽然偷偷跑掉了病房,不知所蹤,還是南家兄妹爲她墊的醫藥費。
在往後,我也特地托人打聽了一些消息。
張影跑了之後,她又去想辦法攢錢打工,到處做壞事,想辦法去韓國整容植皮,想把撕下來的皮膚補回去,再回去找王澤。
後來的某年,我聽得了消息,說有個秃頂的乞讨女人,無依無靠的凍死在了街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張影。
她死于自己想要的幸福。
苗倩倩也對我說:“張影對于美麗皮囊的癡迷,高于一切,正如所說,她太愧疚了,美麗,是她去見王澤的勇氣,殊不知那個男人,一直在粉廠等她出現。”
“我認識的很多男人,一開始的确執迷于女方的容貌,相處之後便是看中性格和脾氣,畢竟美麗的皮囊終究會衰老,美麗的内在才會長久不衰。”
我笑了笑。
執迷于畫皮的人,看臉時代,無處不在。
張影畫皮的故事,讓我感慨良久,她踏上他人的不幸,一個偏執追求幸福的女人,最終橫死了街頭,可憐又可悲。
……
我在酒店裏,聽完了張影在醫院發瘋的事情後,就我們和南家兄妹道别,下午的時候,開着車回到了我們的市裏。
在車上,我才對苗倩倩說了繡娘的怪事。
苗倩倩聽得吃驚,說:“什麽?!那個繡娘生前,竟然是白小雪?”
小青兒吃驚得睜大雪白的瞳孔:那我們現在的白小雪姐姐,她到底是什麽人?
我苦笑了一下,搖頭說不知道,這個事情怪得很。
苗倩倩說:“哼哼,白小雪,原來一直都有兩個,白小雪原來改頭換面,到處躲起來,不僅僅要防着程琦的追殺,還要防着另外一個白小雪的追殺。”
我點點頭,說:怪異得很,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一個情況,所幸的是,繡娘是在隔壁市裏遇到的,不然在這裏,真就麻煩大了。
白小雪的底細,一直很神秘,我們本以爲已經清楚了,沒有想到她還有那麽大的一成神秘面紗
“那咱們可以打個電話問問。”苗倩倩說。
我點點頭,撥通了白小雪電話。
白小雪對我說:“我已經不在市裏了,你之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立刻訂高鐵票,去廣州了。”
動作那麽快?
瞬間就不辭而别了。
白小雪說:“我了解繡娘的性格,她一定會在周圍搜索一遍,瘋狂找我。”
苗倩倩笑了,“你了解繡娘,就像是你了解你自己一樣?”
這一句話,一語雙關。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對,你們相信我,還是相信繡娘?”
“當然是相信你,你是誰不重要,就算你不是白小雪,我們也相信你這個人,名字不過是一層皮,一個代号。”我說。
白小雪歎了一口氣,“我在去廣州的路上,這個事情你們可以不用管,她追了我不知道多久了,一直想拿生死刺青簿,我躲一段時間,風頭過了,就回來。”
我說如果我們想管呢?
白小雪錯愕了一下,忽然笑了,“那你來找我吧,我帶你們去見我的師傅,一切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