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人強行拉住想瘋狂往回跑的李裙,仰頭看着火焰中的别墅,心中百感交集。
“張康這個人,真是讓人難以形容,複雜得很啊。”苗倩倩看向火焰中的别墅。
我也歎息不已。
張康這個人,真夠詭異的。
你說他壞吧,的确是十惡不赦。
真是歹毒的兇人,和我見過最惡的人,都能比上一比,人都說虎毒不食子,他卻殘忍得爲了練邪功,吃掉自己那麽多個懷在腹中的兒子,叫做元丹,元胎,用來補元陽,修煉不漏金身。
你說他善吧,也真就談不上,他之所以那麽做,隻能說,他作惡太多,對自己的妻子産生了愧疚。
其實,不僅僅我心裏感慨萬千,在他最後的眼眸一撇中,也隐約讀懂了他的心,他這些年,一直活在自己矛盾的情緒裏。
他對自己的情感是,又厭惡又慶幸,又可憐又忏悔。
他厭惡自己對李裙做下這等惡事。
他慶幸因此認識李裙。
他可憐自己的孩子,又忏悔自己的惡行。
當我們幾個人徹底拖拽着李裙離開别墅的時候,遠遠的已經傳來很多人的驚呼聲。
不少人發現了這裏的火勢,熊熊大火,已經徹底把整棟别墅吞沒了,不少人圍了過來,也有打火警電話。
苗倩倩攙扶着李裙,指向遠方的别墅,“或許,他一開始就處于崩潰的猶豫邊緣,隻不過我們,推了他一把,讓他徹底向李裙坦白了。”
李裙嚎嚎大哭,“爲什麽啊,爲什麽啊……爲什麽要這樣。”
“好好活着。”
董小姐沉默,輕輕張開雙手擁抱着了李裙,“你說你太過平庸與平凡,沒有資格擁有幸福……這點我不認同,最起碼,張康還是喜歡你的,那麽陰邪惡毒的一個人,都被你感化了。”
李裙抽泣。
“别哭了……這個世界,哪怕物欲橫流,我依然堅信,人心靈的美麗,仍舊遠勝于皮囊。”
董小姐摟住她,輕輕撫摸着她抽泣的頭發,長長的歎息,仿佛要把所有感慨都從呼吸中吐出。
董小姐……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還是那麽的體貼善良。
可一時間,她竟然仍舊沉默無語,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話,就那麽抱着李裙,我們幾個人也沒有說話。
最終,董小姐把所有的感慨都凝爲了一句歎息:“唉,唉……願所有平凡都偉大,願所有隐忍都開花。”
……
夜色下,李裙止不住大哭,她的哭聲還是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遠處,我們漸行漸遠的别墅中,火勢仍舊在蔓延開,我們到小區門口的物業處,叫幫忙練習了一下他的兒子,送走了李裙。
然後我們幾個人,就往外面走。
張康的事情,就這樣忽然結束了,震撼,又觸動人心,讓我們心裏怪複雜的。
苗倩倩說:“張康已經寫好了遺囑,他的事情我們後續上不用擔憂,并且這個一場大火,再稍加掩蓋,他背後的左道,也短時間能查不出我們。”
我點點頭。
如果說,張康這個人是勿入旁門左道,入了歧途,還有那麽一些良心,那麽剩下那些左道的人,就是真就個個都惡人了。
随身帶着一個美豔的道童,然後吃兒子來練功,這種狠毒陰邪的練功法子,當真是徹底的自私自利,看似理念很堅定:存天理,去人欲,不顧人情倫理、薄情寡淡、就一心修道的道人,實則邪道。
“他們的教義,很惡心,很邪性,這個張康,其實就是被他們的教義,蠱惑的左道門徒……這左道,不是什麽好東西。”董小姐說:“經曆了這個事情,我算是徹底懂得了爲什麽古人那麽忌憚,個個都把他們當成過街老鼠的原因了,當真是旁門左道!”
我點點頭。
不走正路,這種邪乎的陰行師承,我們得提起一顆忌憚的心了,這些左道的人,還有那麽好幾個師兄弟在上海那邊。
我們一邊走,一邊唏噓着張康的事情。
這才從張康的口中知道,才知道還有這陰行的規矩,那麽多門門道道,水實在太深,這地方的話事人,背後上,還要得給陰行大家孝敬。
也怪不得陰行圈子裏,那麽多人想當陰行大家,一般人真當不了這個。
“弄了這個張康,就得看看這個幕後黑手了。”苗倩倩輕輕的撫了一下發梢,眉頭有些凝重。
“對,得看看這個尋龍天師了。”我喃喃了一句。
我們還沒有說完,就漸漸走到了小區外面,迎着漆黑的夜色,覺得渾身太疲憊了,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又見過了李裙那麽可憐的女人,誰都精疲力盡。
這個時候,右邊街道的小巷裏,我們看到一個披着黑色雨衣的修長身影,慢慢走了出來。
這個人,看體型明顯是男人。
他壓低着黑色耐克帽,看不清隐藏在帽子底下的真面孔,他背後的影子更加的怪異。
在淡黃色路燈下,影子斜斜的倒在地面上,隐約看出一條龍形影子的模樣,張牙舞爪,顯得細長詭異。
“這個人的影子是龍?玩人龍,人中龍鳳的尋龍天師?”
我的面色陰冷下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那個男人慢慢走了出來,笑了笑,拱了拱手,“各位高人,你們心中的公道,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我冷眼打量他幾眼,說:我們最起碼不慫,碰到惡事站出來,自然不如躲在暗處的某位得道高人。
“哼!”那個雨衣男人冷哼一聲,“你們心中有公道,我心中……亦有公道,隻是你們的公道,不同我的公道,道不同不相爲謀!”
“講得邪乎,九龍公道杯,你這個公道……可挺有意思的。”苗倩倩冷笑,“你本來想借着我們鹬蚌相争,想撿便宜……隻是沒有想到,我們和那張康都不是傻子,沒有讓你如願。”
苗倩倩又說:“但是你現在,還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不過是想趁着我們力竭,身心疲憊的時候,趁機來阻截我們……這就是你所說的公道?那可真夠公道的。”
“哈哈哈哈哈!”
雨衣男人哈哈大笑,猛然扭頭,文绉绉的說:“無需激我,我來,自然不是乘人之危,我本來就不想等你們厮殺,來撿便宜,我的高傲,不允!”
他反手,掏出了十枚肉龍珠,“這都是剛剛張康身上取下來的,他不守公道,不守人倫,惡人……該有此下場。”
我頓時吸了一口涼氣。
剛剛我們明明就看到張康的屍體,在别墅裏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他趁着我們不注意,偷偷進入别墅,取了他身上孕育出的龍珠?
這些龍珠,雖然不知道有什麽用。
但眼前,張康把龍蝦吃掉,這龍珠吸了張康的道行,龍蝦和張康,一下子就讓他還白撿了便宜,這個龍珠效果肯定更大了。
雨衣男人用雙手轉着幾顆龍珠,輕輕一歎,“你們如此針對我,我也沒有選擇對你們下手,那張康,是我對你們的考驗,如果你們假裝不知,心中沒有公道,我反而要對你們出手。”
“哦?”苗倩倩譏諷說:意思是,我們剛剛對張康出手,反而活了下來,沒有被你弄死咯?
雨衣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理她,對我抱了抱拳說:“刺青程家,程遊,你有老一輩程埙老爺子的陰人風骨,我們雙方之事,就此解決!不過,又并未解決……九龍公道杯,被勐家的人取了去,并且勐家與我家的恩怨,不共戴天,我要與勐海芸約一個時間,鬥一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