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哪怕陰靈強大,也漸漸落入困境。
那些發瘋似的野狗,如潮水般湧動,像是大浪海嘯,重重疊疊的目光猩紅撲來。
一隻接着一隻,撞得人根本喘不過氣來,并且根本沒有盡頭,像是狗群的海洋,不知道到底準備了多少狗血用于繪畫。
“哈哈哈!”
苗倩倩吐了一口氣,大聲慘聲說:“所謂的神罰,就是瘋狗降臨嗎?你真是一個混賬啊!你就不能弄一些老虎血,狼血,甚至弄一條龍血來繪畫嗎?神龍來神罰,才最有氣勢!”
“很難,狗血是最好弄到的,而龍并不存在,何來陰靈?”
許佛看着我們渾身破破爛爛,不急不緩,站在高處俯視着我們,很認真的說:“放心,我不會殺死你們,你們都是人才,我會囚禁你們在村裏,一直科普我的理念,直到你們認可我爲止。”
轟!
又是大片野狗狠狠撲來,咬向我們的手臂,胳膊肘。
就在我們幾乎力竭的時候。
天空中的筆和女性面孔,忽然停滞,瞬間消失了,再沒有一隻野狗落下,天空恢複風輕雲淡,白雲袅袅。
“消失了,沒狗血墨水了?”
我們幾個人錯愕,擡頭看去。
發現又一張臉浮動在湛藍天空上,已經換成了一個小姑娘。
那小姑娘的巨大臉龐,瘋狂的想把小腦袋湊進來,把整個腦袋貼在湛藍天空的玻璃鏡面上,小俏臉瞬間在玻璃上擠成了大臉盆子,睜大雪白的雙瞳,仿佛懸挂在天空的日月。
“真的耶!打暈了這個在瘋狂畫畫的小姐姐,她真在畫這幅江山圖,小遊哥哥和苗阿姨真的在畫中,畫裏的小人兒畫得好逼真啊....”
天空,傳來聲如洪鍾的雷霆般的可愛歡呼。
那聲音像是海嘯,巨大的聲波震動得整個畫中村子的房屋樹木搖晃,像是經曆飓風襲擊,“真有趣....我要給小遊哥哥拍個照。”
咔擦!
天空有白色雷霆閃過,閃耀大地,刺眼白茫茫一片,閃電過後,雷霆降臨,傳來咔擦的驚雷快門聲。
“這拍照,等于閃電與雷聲嗎?”我頓時驚了。
吱吱吱!
伴随一隻狐狸叫聲。
一片巨大的滔天洪水,伴随着傾盆大雨,如瀑布一般從天上潑下。
“唉?小玉!這個塗在玻璃鏡框上的狗血你不能舔的,你的口水都沾在畫上的玻璃上面了。”
小青雷霆般的聲音,又卷得村裏的樹木嘩嘩作響。
我擦了擦湛藍天空上,仰頭,不斷有落在臉上的瀑布般豆大雨水,渾身楞了一下,“風雷過後便是陣雨,這下雨.....其實是小白狐的口水?”
這兩位可真是天神,高維生物和低維生物的巨大差距。
這時。
我才徹底反應過來,看向旁邊的安清正,“是你的另外一個魂搞定了?”
安清正點點頭,說:“我三個人已經過去了,成功打破了一個隐藏得很深的秘密畫室,找到了江山社稷圖和守在旁邊的一個女人。”
我深呼吸一口氣,緩和了神經。
果然兵分兩路是對的,另外一邊,已經循着位置,成功的掌控了整幅江山社稷圖。
“你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許佛面色一沉,閃過一絲慌張,“這是找到了外面這一副風水圖的位置嗎?怎麽可能找到?明明藏得那麽深,我早就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
不用去猜,我都相信以許佛的性格,必然是藏得很深。
但他絕對想不到,安清正其實是兩個人,一個魂進了這裏,一個魂還在外面,陰陽雙魂的相互感應之下,找到了江山社稷圖的具體位置。
換做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具體方位。
“許佛,你已經輸了,想不到我們還有雙魂定位吧?”苗倩倩哼道:“你的神計劃,建立你的世界,要破滅了。”
“不!”
許佛猛然大吼。
沒有野狗的阻攔,我們幾個人輕而易舉的把陰靈屬于普通人的許佛拿下,用草繩把人捆起來,然後又把旁邊的沐小兮、朱教授解開。
“謝謝,十分感謝。”
朱教授歎了一口氣,哪怕保養再好,此時面容上屬于老人的蒼老與疲憊,幾乎難以掩蓋,“如果不是各位陰人,真是江湖奇人異士,隻怕這個事情,真就隻能這樣了。”
“程先生辦事,一向十分可靠。”沫小兮掩着嘴笑了笑,似乎也心有餘悸。
我歎氣。
聽了許佛的話,知道朱教授當年也是一個厲害人物,心理學專家,甚至那個時候,根本沒有心理學,隻怕學的帝王心術,和諸葛孔明一樣的流派,卧龍,擅長心術的奇人異士,隻是現在老了,不複輝煌。
朱教授站在高處,指着村子裏的那些學生,對我們說:“許佛這個人,相當可怕,徹底讓這些人不惜一切自殘,他或許不是想要殺人,但是那麽砍自己的靈魂,哪怕我是外行人,也知道,就算是不死,那麽損傷靈魂,以後也大病一場了。”
我點點頭。
許佛這個騙局,連這些高材生都騙了,看似荒誕,卻又用真正荒誕的畫中世界,成功把他們詐騙成高維低維的世界。
懂得玩心理的人都十分恐怖。
“這雨怎麽還沒停啊。”我苦笑的抹了抹臉上的豆大雨水,擡頭看了看天空,問安清正說:“你的另外一個魂,看得外面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别讓小白狐舔玻璃鏡子上的狗血了,這裏都下那麽大的雨了,水漫金山了。”
吱吱吱!
外面小白狐留下不甘心的聲音,叫聲化爲大風卷着整個畫中村的花草樹木,它似乎聽到了外面安清正的話。
畢竟都是妖崇,吸食用來做法術陰術的血液材料,是本能。
接着,雨終于停了,我想了想說:“走吧,我們的陰靈該出去了,離開這一副江山鬼刺圖,安清正,你把許佛的陰靈帶出去沒問題吧?畢竟你的身體,就在現在這幅畫的外面。”
“沒問題。”安清正說。
許佛不可能讓他留在這一副畫裏,我們要出去,把他的陰靈一起帶出去才保險,免得他耍花招。
這種玩心理的人,就是髒,必須得多防着點。
“那好了,安清正,事情就那麽辦,我們出去再說,我們出去找你們,和你們彙合。”
我們幾個人眉頭一動,往回走。
回到村子門口,又來到來的時候那條鬼門關。
走進了一條黑色縫隙中,縫隙越走越黑,漸漸的整個人都漂浮了起來,朦朦胧胧的化爲一團白色細流,似乎某個地方存在着某種吸引力,牽引着我們往回漂浮。
........
睜開眼。
周圍十分安靜,白色天花闆,周圍是一櫃子書,滿是書卷氣。
是朱教授的辦公室内。
“有驚無險,魂歸位了。”我們幾個人緩緩睜開眼睛後對視了一眼,一瞬間,竟然沒有爬起身,明明有意識,隻有眼皮子能動彈,卻整個人的身軀僵硬,身體不受控制。
旁邊,沫小兮和朱教授露出恐慌。
“别激動,這是俗稱的鬼壓身.....古代有陰人專門修這種術的,睡夢中靈魂出竅,一般現在剛剛魂飛回來,有些魂體不合,就是鬼壓身,有些人靈魂也不穩容易睡夢離魂,也會出現類似征兆。”我說。
“原來是這樣。”沫小兮說。
我們幾個人緩了好幾分鍾,才慢慢的能恢複知覺,爬起身,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相互倒了一杯水,緩了緩緊繃的神經。
我揉了揉額頭,“真是一個黃粱一夢,夢見進入了畫中的世界,一段奇妙夢幻之旅,光怪陸離,我似乎在聊齋上還看過類似的情節,夢入山水畫中,有漁翁和慈祥老人,類似桃源仙境,原來真有其事,搞不好啊.....是古代有人進入地獄鬼門關走了一遭,記載在了聊齋上,其實那就是碰到了我家的江山社稷圖。”
我現在,還覺得十分駭人,這江山社稷圖,的确厲害。
“别感慨了。”苗倩倩打斷我,低頭弄着手機,說:“看,小青發來了短信,告訴了我們的位置,說江山社稷圖就在她那裏呢。”
我點點頭。
苗倩倩眼睛閃過一抹十分有趣的樣子,“小遊哥,你看——她還發來了一張圖片過來,真有趣。”
“那家夥....真拍了照片啊?”我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接過手機一看。
是一副鑲在相框裏的古典水墨風水畫。
外面有玻璃罩子,一圈灰色木頭鏡框,風水畫中有茅屋農田,山水小橋,我們幾個惟妙惟肖的小人,面容栩栩如生,站在村頭的高坡上。
“那麽小,怪不得小青要把自己的大臉盆子貼在鏡面上,仔細看。”苗倩倩掩着嘴笑道。
“是很有趣。”
我站起身也笑了笑,心中的欣喜緩緩淡去,說:“走吧,我們去江山社稷圖那裏,那個許佛的女朋友在那裏被捆了起來,許佛的陰靈也已經被帶出來了,不足爲慮.....不過,他的江山社稷圖是怎麽來的?很有問題。”
苗倩倩一想到這,面色有些低沉,“那個家夥,搞不好躲在暗處。”
江山社稷圖,我爹曾經和我爺爺程埙爲此鬧翻,判出家門,現在怎麽可能會真的随意丢掉,被許佛撿到,用來實現他的偉大新世界夢想?
其中,必有蹊跷。
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爹,但白小雪和苗倩倩都說過,程琦的性格,亦正亦邪,一直讓人捉摸不透,他得到打的什麽注意,沒有人知道。
“小心一些,他可能就在身邊,那個人,他是一個怪人,我的耳朵從來沒弄懂他到底在想什麽,看不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苗倩倩挑了挑眉毛,“走吧,不管如何,先去和小青小白狐彙合,我們去看程家祖傳、堪比生死刺青簿的至寶陰器——江山社稷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