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白小雪還跟我說過,咱們市裏那個運輸公司的司機,家裏都請了一尊性力神,也就是那一顆蘑菇供着,相當于請小鬼保佑助運。
我說:“大叔,您是發生什麽怪事了?”
簡邵浪說他這幾個月開車,經常會感覺到方向盤不由自主的轉,就像是有一個人搶方向盤一樣,好幾次差一點出了車禍。
他開的是大貨車,在高速上本來就十分危險,他也嘗試過開到汽修店去給修理工整一整,卻一點毛病都沒有,但一上高速,又出事了。
我說:“車沒事,就是有人一直在拉你方向盤?”
他點點頭。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這就奇怪了,估計是你車裏有什麽髒東西.....老哥你是碰到了什麽奇怪的事情,或者,開車撞死過人沒有?”
簡邵浪立馬一臉驚恐的說:怎麽可能,我如果撞死過人,公司還敢讓我開車嗎?
我連忙說抱歉,随便問了一下。
他拍着胸口向我保證,甕聲甕氣的說:“哥們,我是正宗的老司機,十多年的駕齡,一點刮蹭都沒有過。”
我接着問他,還有什麽奇怪事嗎。
他沉吟了一下,忽然低下頭對我說:“要說這一個月來的事情,那隻有我的妻子難産死了,但是我不覺得,是她能和搶方向盤害我,她特别的愛我,我們是相愛的一對模仿夫婦。”
簡邵浪說,他半月前在外面跑車,懷孕八個月的妻子忽然難産,生不出來,一屍兩命,一瞬間喪失了兩個親人,而他在外地開車,聽到消息在車上嚎嚎大哭,根本沒有能趕回去見妻子最後一面,那是他這輩子最痛苦的時刻。
簡邵浪說道這裏,眼淚止不住的滑下。
我看得出,他是一個很愛妻子、很顧家的老實好男人,這一位老司機,在外面風吹雨打,估計就是爲了維持家裏和懷孕的妻子,可惜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那麽不公平。
我拿了一張紙巾遞給他,歎了一口氣說:“老哥,請你想開一點。”
這位老大哥四十多歲,老婆估計也差不多,晚來得子,老婆四十多歲懷孕,不在生育的黃金時刻,出了那麽一個糟心事也是沒法子。
這位大叔歎了一口氣,擦了擦眼淚說:“老闆,你說我車裏的方向盤,是不是我媳婦和胎兒有些關系?”
我說不一定,老哥你還有什麽事情沒說嗎。
他沉默了一下。
我頓時覺得他有些事情沒有跟我講,我就說:“我們這裏是不會透露隐私的,請放心。”
他沉吟了一下,嚅嗫嘴唇說:“我其實是挺難講的,就我和我老婆知道,我是不孕不育,四十多歲了,還沒有一個後代,也去醫院查過,先天問題,就是那小蝌蚪的活力不夠,求了很多寺廟都沒有用,咱們公司的領導,給了我們公司的每個長途司機,每人發了一盆小盆栽,挺可愛的,說是助性能力,助運,讓我們開車一帆風順,就一蘑菇,助長性力,我才有了兒子。”
我僵硬了一下:蘑菇?
“對啊,說是找高人求的。”
他說:“那蘑菇不叫蘑菇,是印度的一個神,那蘑菇是長在土裏的,叫做林伽,就是長在土裏的生殖器,有個傳說,濕婆曾經把自己的那玩意兒割下來,扔向人間,像一根蘑菇立在土裏,讓他的信徒叩拜,很神聖。”
我沉默了一下,說後來呢。
他跟我說,他供奉那一個長得和男性生殖器很像的畸形蘑菇,燒香拜佛,供着瓜果點心,伺候得很好,然後妻子就懷孕了。
簡邵浪嚅嗫了一下嘴唇,說:“老實說吧,我其實也沒有實際感覺,就是我的老婆說,她每天晚上都和我有過那檔子事,十分火熱,她才懷孕的,但我個人是沒有什麽感覺,每天晚上都在安心睡覺,不記得了。”
我和趙半仙默默對視一眼。
沒印象,隻怕根本不是這個老貨車司機,而是那個蘑菇鬧的?
她的妻子隻怕是被那盆蘑菇裏的陰靈蠱惑,跑出房間,和那個蘑菇那啥了,那裏面的陰靈讓他妻子懷孕了,懷了一個鬼胎?
趙半仙低聲對我說:“還真是有可能,懷鬼胎,陰氣太重,先天不足,所以難産的,鬼胎基本是生不出來的,也就一發育不全的小陰靈。”
我歎了一口氣,那個運輸公司真害人匪淺。
之前白小雪跟我說,那群人越來越肆無忌憚,想不到是真的,咱們市裏随便一個碰到怪事上門的,就是被他們禍害的人,那種歹毒的犯罪團夥,真要打掉了,想辦法搞那些人。
我說:“老哥,你那蘑菇現在在哪?”
他說:“之前放在家供着,現在留在車上當盆景。”
我說能不能帶我們去你的車上看一看。
老司機忽然問我說:“是不是公司發的那一盆蘑菇搞的怪事?是不是我老婆的死,和那蘑菇有關?大哥,你告訴我!”他露出十分憤怒的樣子。
我僵硬了一下,想了想,也就直說了,把我知道的一些關于蘑菇的事情告訴他。
他聽了怒不可揭,顫抖不止。
“媽的!!那麽歹毒,我早就知道那個姓胡的人渣!平常拖欠咱們兄弟們的工資,嘻嘻哈哈的笑面虎,咱們會那麽好心,之前,我們兄弟幾個要跳樓叫發工資,都根本不鳥我們,現在生意忽然做大了,我們幾個開車的兄弟私底下就說這肯定有貓膩,搞不好咱幫運的貨不幹淨...可現在那狗日的,讓我的老婆,竟然和一盆蘑菇!!”
他氣得發抖,十指死死陷入肉裏,捏得指關節發白,“那個盆栽,如果真是死人,隻怕是胡老闆家的老爸,七十多歲的老頭子!”
我倒吸一口涼氣。
那個琪明貿易的老闆那麽惡毒,把自己家壽終正寝的老頭,陰靈給你到家供着,吃瓜吃香火,還把你的老婆給.....
這一家子都是惡人啊。
我無法想象那麽扭曲的事情,周扒皮,把窮人的血汗榨幹,那種家庭的孩子,哪怕耳語目染,也遲早和父輩一樣,不然怎麽有句話: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個老闆能讓自己死于馬上風的兒子,去那個對無辜漂亮的護士妹子劉曉茹結陰婚,那個陰沉男人,我就知道惡心。
“那老家夥.....老子搞死他!”
簡邵浪臉上青筋重重暴起,低吼一聲,狠狠一拍收銀台,桌上的茶杯飛起,水撒了出來,吓得我連忙把水杯扶起,免得滾下了桌子。
我連忙拉着他:“老大哥,老大哥,咱别沖動,從長計議,你還别說,之前我碰到和你一樣的客人,這個事情,我想辦法給你們弄他,我也和他有仇,我一妹子的朋友也給蘑菇害了。”
“我們都是苦命人,見咱們窮人,就欺負我們,我的老婆....我的老婆...”簡邵浪氣得不行,不斷的喘,差一點一口氣沒上來。
那種惡老闆,真的是人渣,死不足惜。
我說:“咱們得默默收集證據,扳倒那個胡老闆。”
簡邵浪沉默了一下,低聲說:“估計是有鬼,咱老闆神神秘秘的和一群人來往,可能真是運毒品,每次車裏都加過一個東西,我們偷偷看是個拳頭大的小包,可能是毒品,心虛,才讓我們在家裏供着那些惡心的玩意助運,才能保佑我們一路暢通。”
我點點頭。
老實說,我們這邊這類事情是比較多的,我們這是小城市,沿海碼頭,而隔幾個市又是中越邊境,本身就比較亂,搞走私的人真不少。
我低聲說:“哥們,那胡老闆讓你們供着那東西,都是讓你們家的老婆,以身飼虎,喂着那些鬼崇,才能保佑你們平安,簡直是不把你們當人看,你們發動幾個内部的兄弟,暗中收集證據,和我們裏應外合,扳倒他。”
他捏了捏拳頭:對!
我歎氣,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辦多了,那老闆家大業大,我們這幾個陰人,也沒權沒勢,開個紋身店,收集證據是很困難,而眼前有内部員工裏應外合,那就成事的可能性增大。
他們負責收集證據搞倒胡老闆,我們制裁那些陰人,壓力也輕松不少。
簡邵浪緩了一口氣,說:“老闆,我車上是什麽鬼?”
其實,我心裏也有些邪乎了,知道了真相,可誰和這個老哥搶方向盤,難不成是躲在蘑菇裏的男人陰靈?
我說我們得看看。
“車現在停在前面路口上,大貨車,不方便開進來。”
他帶着我和趙半仙、小青,走了一百多米遠,到了街頭十字路,比較寬敞的一條路上看到了一輛大貨車,我們幾個人上了車,看到車上的盆景:長在土裏,怒直沖天的事物。
“車裏,有人在打架。”小青指着車裏。
我問小青:“你看到了什麽?”
“車上有一個恐怖渾身長小蘑菇的嬰兒,在和一個蘑菇飄出來的老頭陰靈打架。”小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