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抱着小狐狸噗通一下了車,吓得臉白了,緊張兮兮的用小手抓着我的衣袖:“遊哥哥,這裏好可怕,有個超級恐怖的厲鬼兇魂,整個的陰氣彌漫擴散整個操場,驚天動地啊,我們快跑吧。”
我說:不跑。
我帶着小青兒停下車,筆直快步來到操場邊緣,那顆槐樹底下白小雪還在盤腿坐在其中,我吃驚的說:“過去五天了,你在槐樹下枯坐五日悟道,鎮壓兇魂.....日夜不眠不休,這麽威武霸氣。”
我感覺像是看到古代文言文記載的得道高僧一樣,樹下枯坐三日夜,最終悟道。
“愚蠢。”白小雪看我仿若看到智障,搖頭說:“我就是守在這裏而已,那棟廢棄樓我經常過去,你以爲我是神嗎,不吃喝拉撒?”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和這位大佬真的是難講笑話,人家太冷了,根本閑聊不上的那種。
“這女娃.....”
白小雪目光閃過小青兒,露出一抹震驚,瞳孔睜大露出巨大的難以置信。
她深深的看了小青一眼才扭頭,看着小青兒懷裏的小白狐,歎氣說:“唉!你難得通靈開慧,初成正果,化爲狐仙,卻被那張順吞了背後陰靈,毀了道行,打回原形......真是可憐。”
吱吱吱!
懷裏的小白狐似乎聽明白了,滑溜溜黑眼珠轉了轉,在回應着,有些傷心。
我心裏也惋惜。
小白狐本身背上一尊女鬼,之前還回去幫小蓉的冤魂報仇,這隻小狐狸還搗毀這個賣淫窩,還能魅惑人心,可惜被張順背後的圖把魂吞掉了,現在,隻是比原來更加聰明一些而已。
我說:爲了救我們,才這樣的,這個恩情得報,等什麽時候,我再找一個蕩女陰魂給她背上那副圖注入,再有一個陰靈。
這時候,白小雪的銳利目光緩緩轉向我,說道:“程遊,你找到了鎮壓陳蕾冤魂的辦法?今日已經到了第五日,明日十二點過後,陳蕾最後一絲良知散盡,難克心中惡意,會徹底出世,我們再也無人能制。”
我點頭想到辦法了,把小青兒推了出來。
“她?”白小雪環抱着雙手在胸前,笑道:“你有自信?”
“對。”我把小青的事情和她說了一下。
“背上整個山寨希望而外出的守墓人?”白小雪吃驚的看着小青,輕輕撫摸了小青的腦袋,“可憐的小女孩。”
“姐姐,你的氣息好好聞啊。”小青開心的說:“就像是我的姐姐,能不能給我吃一下你周邊環繞的陰靈,看起來好好吃。”
白小雪問:“你怎麽知道我是姐姐?”
小青偏着小腦袋,說:因爲你就是姐姐啊,披着男人的外殼,内心裏面是一個女孩子,可惜活不長了,隻剩下幾年時間....姐姐一定也很有故事。
“不看表象,心眼,陰陽眼嗎?”
白小雪若有所思,摸了摸她可愛的腦袋,十分喜愛,“果然是曆代薩滿祭祀世家,你是滿族,吾魯氏....吾魯青...怕不是滿清皇庭供奉的那一脈?怪不得有那麽恐怖的陰陽眼!怪不得你這力氣,比我個成年人還大!”
白小雪面色駭然,沉吟了好一會兒,才把那副張順身上扒下來的最後人皮圖,交給小青,讓她把衣服補全最後一環。
“哦,很快就好。”小青大大咧咧的坐在地面上,拿出針線和剪刀,就開始剪裁和縫紉。
我看着小青縫衣服,就站在旁邊問白小雪是什麽意思,看樣子,她看出了不少門道....
白小雪沉默了許久許久,才凝重的對我說:“你撿回來的這個小女孩,她不簡單,要是被傳出去,隻怕你根本保不住她,她的背景太驚人了,那個滿族寨子隻怕是當年清亡後,從皇宮裏逃出來的滿清祭祀一脈。”
宮裏逃出來的?
我心裏一驚。
白小雪說:“曆朝曆代,皇庭都會供奉一些陰人,但一般普通的陰人根本入不了法眼,要有驚天動地之能,愛新覺羅氏也特别信這些,清軍入關後,那些鞑子供奉苯教,把喇嘛和天下陰人,供奉在皇宮大内,甚至把當時的雍和宮,改成喇嘛廟,号稱天下第一廟,彙聚奇人異士。”
這事情聽說過一些。
各朝各代都會供奉一些陰人,當時清軍入關,爲了鞏固統治,求才若渴,廣招天下奇人,待遇豐厚,榮華富貴,但是,除了一些抛棄漢族投身滿族的陰人,基本上都隐居市井。
當時隻得到了喇嘛那一脈的擁護,以喇嘛廟爲主,再加上招來的一些陰人,小青家是滿族祭祀,我以爲是山村寨子裏的普通祭祀,誰知道背景那麽大,怪不得她的母親,能輕易布置一個死人村。
我低頭,看着抱小白狐縫紉的小姑娘,低聲說:“那小青....吾魯青,算是他們這一脈的最後傳人了,這可是皇家薩滿祭祀啊。”
我心裏不安,背景來曆得太大了。
白小雪點頭說,“不要太激動,應該隻是其中跑出來的一脈而已,當時戰亂,跑到大山隐居估計丢了很多傳承,現在又隻剩下一個小女孩,就隻剩下這一雙本質上的陰陽眼了,配合的目術,還有抓鬼除靈的法子估計遺傳了大半。”
白小雪蹲下,說:睜眼讓我看看。
小青睜開眼睛後,白小雪又吃了一驚,說竟然還是天生重瞳,這一下,她也徹底不淡定了。
我說:你能不能教她陰陽術?
白小雪搖頭說:“陰陽眼,都是陰行裏那些陰陽師,薩滿巫師的,和我這種不同,我教不了她,但是能教她一些拳腳,她一身怪力,讓她能發揮出來。”
我點點頭,白小雪教她的拳腳,再好不過。
我們兩個站在旁邊說話的間隙裏,坐在地上認真縫補的小女孩,已經把最後一幅鍾馗圖給補全了上去。
旗袍護住腿部的那塊布,是一副活靈活現的鍾馗踢鬥圖,天師鍾馗手裏拿着一個繩索,仿佛随時都要套住鬼魂。而整幅人皮旗袍,五彩斑斓,看起來十分神異莫測。
“可以開始了。”白小雪後退半步,指着燒成黑炭的巨大老槐樹說。
“小青....有些怕,好兇,她真的會自己進來嗎?”小青的小臉哆哆嗦嗦,把這件人皮刺青旗袍穿上,一個薩滿旗袍服飾的小女孩很漂亮,她回頭看着我,我點點頭,她才小心走到燒得枯萎發黑的大槐樹面前。
“來了.....”
槐樹下,傳來一聲幽幽然的歎息,一張鬼臉在黑色槐樹上浮動,詭異無比,“再遲一些,我可能就要控制不住了。”
我問陳蕾:你還有什麽遺言嗎?
陳蕾輕輕的說:沒有了,我早就想死,早就該死了......我上吊自殺後,一切都是多餘的。
她不再說話了。
我點點頭,陳蕾的性格很柔弱也很溫柔,她太無辜了,一切都是被動的,我看了看旁邊的小青,她會意,走上前去保住樹木。
嘩——
一股呼嘯的陰冷寒風拔地而起,吹得我們頭發刷刷作響,一股寒流脫離槐樹狠狠撞入刺青圖中,一瞬間,整個伯奇、猛虎、鍾馗花紋全部眼睛仿佛一亮,整個人皮刺青衣仿佛有了靈魂,變得活靈活現。
“啪!”
小青兒面色煞白,穿着人皮刺青衣哆哆嗦嗦起來,蹲下卷縮一團,“好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