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閃過一絲震驚。
衆生相是佛家的詞。衆生相,指世間各種人的表現和面貌。是佛家的四相之一。
最爲廣泛的傳說,衆生相就是觀世音菩薩,千手、千眼、千面,似男似女,面孔凝聚了衆生百态,毫無定性。
我說:“那個陳玉,是佛相,是天神的面相,難不成是活佛轉世,千面千相?一花一世界,能夢見夢中衆生的疾苦,轉世下凡大慈大悲的救世活佛?”
白小雪搖頭,說:“我說的佛,不是你廣義上的那個佛,你知道佛起源于那裏嗎?是印度,印度再傳入西藏,再傳入我們中土,經過幾次變遷,我們華夏先人的改良,才變成我們中國獨有的佛文化。”
白小雪又說:“她這種情況,是印度那邊的術,是古印度那邊婆羅門教的古老邪術,有幾千年了,叫濕婆術。”
印度教?
我不太理解。
但我知道,我們這邊的中土佛和西藏那邊的密宗,還有印度那邊的印度佛教,都是不同教義的。
印度那邊的佛,僧侶寺廟就是一種貴族統治了。
現在的印度教前身,是婆羅門教和印度佛教,而他們的印度聖女,不是真的聖女。
很多人看電影電視,都以爲聖女是高高在上的那種,但其實在印度地位很低下,貧窮女孩被賣到寺院,給那些僧侶、婆羅門長老當性伴侶。
白小雪皺了皺眉頭,說,“這個陳玉,她中的是印度那邊最古老的術,濕婆術,用來開慧明智,假裝成神靈轉世用的,想不到現在還有人用。”
我一懵。
她說:這事情要從幾千年以前說起,當時,印度階梯制度特别嚴重,等級森嚴,把人分爲4種姓氏:婆羅門,刹帝利,吠舍,首陀羅。
壓迫人們,當時爲了鞏固封建奴隸統治,防止造反和暴動,要經常顯露神迹。
古時候的人,一向都有大智慧,也會裝神弄鬼,用神的信仰鞏固封建統治,讓封建人民不要反抗,中國古代有這種事情,古印度那邊自然也有。
當時的印度統治者,就有一種比較歹毒的術。
推出一個聖女,說是天神下凡附身在她的身上,那聖女坐在高台上,回答信徒的問題。
白小雪說:“你知道,印度那邊崇尚這方面,那時候信仰的神之一就是濕婆,生殖與毀滅之神,濕婆擁有無數面相。
那時候爲了假裝神臨,有一種術是讓一個女人通過媒介,和數百個男人性交,通過下體,吸入他們一部分靈魂,有了他們的記憶,有那麽多人的記憶,便相當于活了幾百年人生經曆的智者,自然就是衆生相,也睿智無比,能完美的回答信徒的問題,讓信徒以爲是濕婆降臨,這就是用于鞏固宗教的濕婆術。”
嘶!
我倒吸一口涼氣。
古時候,類似的邪門祭祀屢見不鮮,想不到眼前的事情竟然扯到古印度那邊。
忽然偷偷扭頭,面色詭異的看向屋子裏的陳玉,簡直細思極恐,濕婆術,要和幾百上千個男人......
我琢磨了一下,才理清思緒。
意思是,陳玉中的這個術是古時候印度那邊,用來假裝神靈下凡的邪術?
現在一回憶,的确有些像。
她現在千面千相,一張臉同時露出喜怒哀樂的神情,看起來,的确讓人很有敬畏心。
我說:“你的意思是,這個陳玉其實是一個十分放蕩的富家女, 然後被陳北海的商業對手,暗中利用這一點,順勢給她下了術?”
“很有可能。”
白小雪過了好一會兒,才指着面前的陳玉,說:“但濕婆術詭異無比,那麽多人的記憶,不是那麽好抗的,一般人都精神錯亂而死了,所以當時在古印度這類聖女特别的少,萬裏挑一的人扛過之後就大徹大悟,浴火重生,可以說經曆了百世人生,活了幾百上千年的長老智者,那種大智慧,的确是行走在世間的活佛。”
我吃驚不已,第一次見到那麽詭異的術。
白小雪繼續說:“其實,這類的靈魂巫術,佛家可以說是運用到巅峰,西藏密宗那邊也有類似的,那邊,不是經常說轉世活佛,說是轉世,但世間哪有什麽轉世永生的?就是上一代喇嘛死後,把自己的魂給下一代吃掉,擁有了上一代的記憶,這種就比較溫和,腦海中隻有一個人的記憶,不會錯亂。”
我想起看過一個新聞報道,苗地那邊,湖南、廣西兩省的交界處,通道侗族自治縣坪陽鄉,有“再生人”,那裏的村民,都自稱是通過投胎轉世來到今世,并清楚地記得前世的經曆。
隻怕也是這類的術。
白小雪說:“活佛世世代代累積下來,也可以變得極爲聰慧睿智,隻是那種術,估計隻有一些藏廟還在流傳着,流傳的範圍比較小,不是什麽保密的術,隻是現在很少人用了,被淘汰了,你想....融入了另外一個人一輩子的記憶,自己還是自己嗎?你會覺得自己是那個人,而不是自己。”
我聽得有些震撼。
融合其他人的記憶,的确不是自己了,有人說,一個人之所以與别人不同,是因爲自己的記憶獨一無二,記憶,就相當于一個人的靈魂。
白小雪真的神秘,就沖她這種知識量來說,明顯是真有大本事的人,陰行大家,可惜,她這一次爲了回來報仇,斷送了自己的前程,隻留下短短幾年壽命.....
哎,值得嗎?
我心中歎息,想起了之前紋玲珑寶塔的事情,戲子徐青,當真厲害。
“值得嗎?”
趙半仙苦澀的笑着,直接說了出來,“你既然那麽厲害,爲什麽還要這樣做,魚死網破,爲了殺他一個善良小夥葬送了自己的大好青春,我的小徐啊——”
“你給我閉嘴!!”
白小雪冷冷一喝,瞪了他一眼,低喝道:“老頭兒,我做事,輪不到你插嘴,再有下次,我撕爛你的嘴!”
“你.....”趙半仙頓時面色煞白,呼呼呼的起伏胸膛,氣得不吭聲了,低着腦袋。
我心裏一驚,說你趙半仙好好挑釁人家幹嘛。
過了一會兒,看着白小雪的面色平緩了一些,才小心的問:“那現在我們怎麽弄?”
白小雪平靜的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說:“你難道還希望她成聖不成?她自然扛不住這百世輪回的衆生夢,遲早要崩潰,失去自我,剩下的,還要我教你不成?”
她一說完,一甩袖口,直接就下樓了,留下一句冷笑。
“我幫你到這裏,剩下的,你如果自己解決不了,就不用在這行裏繼續幹下去了......再這樣做下去砸了你爺爺的招牌,回去另謀生計去吧。”
我們兩個把腦袋趴在走廊窗口。
轟!
醫院樓下大門,白小雪戴上頭盔,翻身一跨,騎着拉風的摩托絕塵而去。
“走了......靠,你個趙半仙,能不能少說一嘴,再讓人家留下來幫我們解決啊,你看你這個.....哎!”我氣得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趙半仙假裝沒聽到。
我摸着腦袋,緩了一下神,白小雪過來把中了什麽術,具體來由和過程告訴了我,那麽就好辦多了,起碼不再那麽抓瞎。
我沉吟了一番,站在病院走廊上聞着消毒水的味道,徹底整理了一下思路,才來到心理醫生沫小兮這裏。
“有苗頭了嗎?”她在辦公室上處理着文件,平靜的擡頭看着我。
我把門關上,說:“沫醫生,你似乎對我一直有些隐瞞,不把病情全部告訴我,這讓我怎麽幫你解決?”
沫小兮瞳孔一縮,露出一抹平靜的笑,說:“程先生,你說什麽我不明白。”
我搖頭,說:“沫醫生,陳玉小姐做的那些夢,她夢到的人生,其實現實中都真有其人的吧?能否把他們的資料給我看一看。”
我這話一說,沫小兮的面容瞬間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