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形勢錯綜複雜,各方高手都在東州雲集之時,尤其是秦繼手底下的殺手更是四處在搜尋萬小芸等劍島要員,在武縣,好歹有衆多武道高手庇佑,若是去了東州反而不安全。
“是啊,萬夫人,侯爺既然已經現身,卻沒有來此跟幾位夫人相見,想必是不急着眼下,還是大局爲重吧。”
關迎春也勸道。
衆人都是迫不及待想見到秦羿,但經過這麽一想,卻也有幾分道理。
以秦羿的神通,要相見何難,但既然是派人送丹藥來,自然有他的安排。
“那好,我們姐妹幾個就先在武縣,待東州光複後再見羿哥。”萬小芸恢複了平靜,想了想道。
……
東州。
程豪此刻正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壓力。
一個個光複的消息如雪片一般飄來,雲州、北州、西州先後被攻陷,那些曾經被秦繼下了重力整頓的新堂口,在老秦人的沖擊下幾乎是不堪一擊。
甚至有不少堂主和重要執事,連打都沒打,就主動投降了。
畢竟張大靈的威望擺在那,又是地獄歸來,光這名頭就足夠震懾八方了。
而秦繼所謂的鐵桶江山大部分都是靠金錢在維護,在生死面前,金錢的威力是如此的渺小,那些可惡的家夥自然是選擇了放棄抵抗。
程豪素來是把秦幫看成是自家江山,他很清楚如果他的表弟亡了,他所有的榮華富貴也将全都化爲烏有。
所以,旁人可以放棄,但程家人卻是末路狂飙,哪怕是耗盡最後一滴血,也在所不惜。
“堂主,剛剛得到消息,首沙堂主程英傑戰死,首沙已經被柳仲與張夜庭的人給打了下來,如今整個南方全部打的是老秦的旗幟。”
“而且,屬下按照您的指示去了北方打聽,整個北方無論是名門大派還是世家,無一人附和幫主。更糟糕的是,聽說昆侖山封山了,也就是說,咱們的秦幫隻剩下一個空架子了。”
程豪身邊的親信扶了扶眼鏡,惶然不安道。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就上個月,這江山還是鐵打的啊。”
“區區武縣這一槍打下去,竟然全崩盤了,該死,如果秦幫亡了,我程豪就是秦幫的千古罪人啊。”
程豪滿臉抑郁,仰天長歎。
這話确實不假,武縣這一槍打響,就是他執行不力,派了個金複秦去,不僅僅沒能滅了錢石光,反而點燃了這個炸藥桶。
早知道錢石光偷那點錢會引起這麽大的禍害,程豪大可派殺手前去處罰,何必這麽大動幹戈。
“堂主,這也怪不了你,如今的天下大勢就是這樣,沒有錢石光,也會有李石光跳出來,歸根到底還是底子沒打牢固,咱們太小看老秦人的力量了。”
“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四州老秦已經雲集,東州地底下也是暗潮洶湧,堂主還是想想怎麽迎敵吧。”
親信道。
“看來守住東州是難了,你傳我令,所有弟子以堂口爲中心收縮,老子要在東州跟這幫老秦的龜孫兒大戰一場,看誰能笑到最後。”
程豪還是有點底氣的,說到這,他想了想又道:“麥隆烈去哪了?”
“洋毛子這幫人整天花天酒地,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享樂呢。”親信不爽道。
“叫他回來,我有種預感,今晚四州的老秦力量就會攻打東州,無論如何,也要他們拼盡全力,這幫人的火力不是咱們能比的。”
程豪吩咐道。
殘月升空,東州一片昏蒙。
秦羿緩緩走進了聽雨軒。
沿途幾個看守唐骁月的弟子,餘光剛看到秦羿的瞬間就石化了,天下之人,沒有人能阻擋他的腳步。
就在前兩天,秦繼發現資金被轉走後,爲了加強對老秦人的控制,尤其是像唐骁月這種重要人員,更是加派了重兵。
小小的聽雨軒内,竟然駐紮了上百個秦幫弟子。
要知道這可是一個街區堂口的人數了。
“什麽人,站住。”
當走到湖心小島時,有哨樓的秦幫弟子發現了這位不速之客,超強光柱立即照了過來,見來人并非幫中兄弟,頓時大喝道。
“江東秦侯!”
秦羿低低道。
“秦侯!”
那弟子心中大驚之餘,耳内驟然如果爲焦雷所作,慘叫一聲從哨塔上栽了下來。
嗚嗚!
警報聲劃破了夜空。
百十個弟子拿着武器從裏邊沖了出來,圍住了秦羿。
領頭的弟子一邊用手機戰戰兢兢的向總堂傳話:“呼叫總堂,秦侯已經進入聽雨軒,秦侯已經進入聽雨軒……”
“黃泉騰龍!”
秦羿緩緩走向領頭的弟子,伸手摘下他胸口的徽章。
那弟子在驚天的氣場下,雖然有百十号兄弟,愣是動都不敢動,在場之人就像是被一根繩索給捆縛主了,渾身僵直,連呼吸都變的極爲困難。
“你們不配這枚徽章,我不想殺人,卸下徽章,滾吧。”
秦羿握着徽章,如同被灼傷的印記,昔日的信念全都浮上心頭。
何爲天下?
唯有天知地知!
那些弟子瞬間就像是得到了解脫,渾身束縛立解,摘下胸口的徽章,一個個搭聳着腦袋滾出了聽雨軒。
他們無需确定這到底是不是秦侯,有一點很明确的是,這個人不管是誰,都不是他們能惹的起的。
能撿回一條小命,無疑是走了狗屎運。
唐骁月透過窗子往外看去,灰蒙蒙的看不真切,隐約像是有一道人影站在不遠處。
院子裏那些臭男人的嘈雜聲仿佛瞬間煙消雲散了,發生了什麽?
“小妍,你在這别動,我去看看。”
唐骁月拔出了匕首,打開一道門縫,走了出去。
如今是非常之時,來人很有可能是秦繼派來的殺手。
“嗖!”
唐骁月這些年的修爲精進不少,如同獵豹一般竄了出去,待靠近那人,剛要下手。
那人突然轉過了身來,滿臉親和的笑意:“小月,怎麽,連我都不認識了?”
唐骁月雙眼滾圓,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淚水瞬間而至:“羿哥,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當然不是?”
“小月,我回來了。”
秦羿微笑張開了雙手。
果敢、無畏,果然還是自己的霸王花。
“羿哥。”
“嗚嗚,你怎麽才回來,我還以爲你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唐骁月一把撲入秦羿的懷裏,嗚咽痛哭了起來。
安慰了一番,唐骁月與秦羿踏入正廳,見到了溫雪妍。
溫雪妍見着秦羿,驚喜落淚之餘,更多的是惶恐不安,她沒有資格像唐骁月一樣再次投入秦羿的懷抱。
秦幫走到今日,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也許秦羿會對自己無比失望吧。
溫雪妍背轉身,她實在不知道怎麽面對昔日的愛人。
“小妍,你受苦了。”
秦羿走了過來,輕輕摟住了她。
一句你受苦了,瞬間瓦解了溫雪妍所有的委屈。
“羿哥,對不起,我也沒想到秦幫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真的對不起……”
溫雪妍埋在秦羿懷裏,不斷的流淚自責。
“柳仲說的對,秦幫本身存在着巨大的問題,錯不在百姓,錯不在你,所有的原罪全在我一人之身。”秦羿仰天長歎道。
這些天,他也想明白了。
這天下本就不該有淩駕于其他之上的機關存在,來救濟、執法,這樣不僅僅打破了華夏的秩序,同時,更把整個天下攪亂了。
表面上看來,在前些年百姓得到了實惠。
但随着時間的推移,秦幫底子的腐爛,百姓已經忘記了,他們的生存需要靠自己的雙手,而不是冠冕堂皇的等待着秦幫的救濟。
仁義從來不是大治天下的靈藥。
單從人的劣根性來看,這世上從來都不存在所謂的天下大同,人人趨公。
秦幫以強大的力量強行改寫了秩序,也僅僅隻維持了二十年。
或許沒有溫雪妍這些人的改革,甚至連二十年都撐不了。
一旦秦幫崩潰,他們便會變成百姓口中的騙子,人們隻會懷念秦侯的仁義,卻看不到眼下的滄桑。
是時候還天下于本了。
“羿哥,謝謝你。”
溫雪妍擡起頭看着秦羿,無比感動道。
“誰都可以不知你,我能不知你嗎?”
“傻丫頭,所有的苦難都結束了,從這一刻起,你隻是我的小妍,不是溫夫人,不是溫總裁。”
秦羿深情道。
“羿哥,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唐骁月适時的打斷兩人膩歪問道。
“今晚先拿下東州,明日待與小芸等人會合後,再行前往石京。”
秦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