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就走了嗎?”
婁文采望着那消失在天界的背影,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他永遠不會忘記,當初是秦羿讓他從一個纨绔子弟,變成了今天這個勤政愛民的明君,短短幾年的時間,秦羿改變了他的一生。
婁文采無法想象,若是沒有秦羿,他或許早就死在了敖家之手,他的父親一世英名将會釘在恥辱架上,婁家将永遠從地獄消失。
秦羿給了他第二次生命,給了他尊嚴、榮耀,而現在這個男人卻突然要離開了,這讓婁文采一時間很難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也許他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秦羿了。
靈普等人亦是落淚,他們心中有悲歎,卻又不敢挽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秦羿選擇了解脫,除了祝福,再無别的可言。
“帝尊,昔人已乘黃鶴去,我等還須奮發,如此才能不負侯爺與女帝的一番心意啊。”
靈普見婁文采悲痛欲絕,忍不住勸道。
“大師說的是,師父與女帝把這麽重的擔子交給了我,我怎能讓他們失望。”
“各位,地獄龍脈崩壞之事大家想必也都知道,未來等待咱們與各獄子民的将會是更大的考驗,帝君與侯爺已經做到他們能做的一切,接下來就交給我們了。且回各獄,安頓民生,全力防災,酆都王城會盡最大的努力配合你等。”
婁文采抹掉眼淚,深吸了一口氣,恢複了平靜,對衆位鬼王道。
“謹遵王命。”
衆人齊聲道。
……
流雲山上,琴聲悠揚,白鶴仙鹿,悠然而行,好一派世外桃源之景。
自從秦侯名震天下後,誰都知道流雲宗宗主曲非煙與秦侯是相好,再無各大宗門子弟又或者地獄王族前來騷擾,流雲宗成爲了地獄裏少有的淨土。
“師父,今日爲何有雅興撫琴了,是不是有什麽大好事要發生?”紀萱然走進雅舍,小心翼翼道。
自從秦羿與廣王在南冥山一戰,生死不知後,曲非煙就宣布封琴不舞了,把自己關在小舍内,茶飯不思,披頭散發,默然無語,俨然一副絕望待死之态,哪怕是紀萱然這等心腹弟子,曲非煙也是不理不睬,連話都懶的說一句。
如今見曲非煙一身白衣如雪,頭發挽成發髻,妝容淡雅,琴聲充滿了喜悅之情,就連窗外久違的仙鶴也來湊熱鬧了,紀萱然料定是有好事發生,忍不住上前欣然發問。
“萱然,他要回來了……”曲非煙臉上浮現出一絲久違的笑意,無比喜悅道。
“師父是說侯爺,他,他……”紀萱然捂着嘴,雙目圓睜不敢再想。
要知道那一戰後,幾乎所有人本能的認定秦侯已經與廣王同歸于盡了,如今突然陡然再聽到秦侯的消息,紀萱然在震驚過後,眼淚不自覺的落了下來。
她不會忘記,是秦侯将她從昆侖山帶到了地獄,拜師曲非煙學到了真正的流雲仙樂。
雖然她與秦羿之間沒有男女之間的愛情,但亦是早已把秦羿當成了在地獄唯一的親人。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隻聽到窗外的仙鶴齊齊鳴奏,張開雙翅往天際奔去,各種鳥兒也是争相啼鳴,發出歡愉之聲,那架勢就像是有真仙下界,整個流雲宗的生靈都爲之轟動了。
曲非煙與紀萱然連忙出了雅舍,到了外面,所有弟子都站在宗門廣場上,目睹這難得一見的百鳥齊鳴盛景。
稍傾,隻見一排排的仙鶴自雲端迎回而來,在最中間的兩隻仙鶴上,各站着一人。
男的,一身青衫,負手傲然而立,縱覽天地,逍遙自在之态,幾如東華下界。
旁邊的女子,一襲白色素衣,頭發很随意的紮了馬尾,襯着那張絕色美顔多了幾分英氣。
兩人并肩而立,好一對神仙眷侶。
曲非煙定睛一看,來人可不正是秦羿,另一個待到近處,才看出來竟然是當今的酆都鬼帝謝小舞。
“非煙,讓你受苦了。”
秦羿緩緩走到曲非煙面前,抹掉她臉上的淚花,無比輕柔道。
“羿哥,我還以爲你……”
曲非煙喜極而泣,話未說完,已經撲入秦羿懷裏泣不成聲。
“曲宗主,你不用太傷心,以後叔叔有的是時間陪伴你,而且他還要帶咱們去凡間,到時候你就知道那有多好玩了。”
小舞在一旁俏皮的打了聲招呼。
沒有帝尊的光環,她完全可以做一個真正的自我,用不着再保持帝尊的無上尊嚴,隻需要做秦羿身邊的一個小可愛,小跟班就足夠了。
曲非煙畢竟是地獄土生土長的人,帝尊的威嚴與尊貴不可侵犯,那是根深蒂固的。
雖然他們對小舞的這種“怪異”感到不可思議,但仍是從秦羿的懷裏掙脫出來,恭敬行禮:“曲非煙見過帝尊。”
“曲宗主,你用不着跟我客氣,我早就不是什麽帝尊了,就在前些天,我已經禅讓大位給婁文采,以後你們叫我小舞就好了。”
“嚴格來說,我還應該叫你一聲嬸嬸。”
小舞嫣然笑道。
曲非煙俏臉一紅,反倒是不知道怎麽接茬了。
小舞卻是灑脫道:“叔叔,你倆小别勝新婚,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們趕緊忙着吧。”
她在凡間混了一圈,深知自己這個叔叔的德行,身邊女人那可不少,至少當年在西梁島的時候,跟黑珍珠沒少快活。
如今人家小兩口好不容易重聚,自然是得勻出時間來。
秦羿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他對身邊的女人虧欠太多了,曲非煙與他早已有了夫妻之實,兩人相思化成雨,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快活。
直到次日,曲非煙與秦羿才雙雙下榻,兩人皆是紅光滿面,身心俱爽。
接下來的日子,秦羿倒也不急着離開地獄,先是讓紀萱然去把米雪、敖可兒等人接到了山上團聚,每日與佳麗在流雲山遊玩,倒也快活。
約莫過了大半個月,小舞一直催促着要去凡間,而曲非煙等人也對凡間充滿了好奇,每日不是纏着小舞就是紀萱然,聽她們講凡間的故事,紀萱然一輩子沒出過昆侖山,又是修持武道,倒也沒啥可講,無非是雪景怡人罷了。
但小舞講的繁華都市俗事,可就不一樣了,什麽遊樂場、咖啡廳等等,令衆女無比向往,恨不得立即飛向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