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見不到秦廣王,秦羿也是有些發愁了。
“這倒是個麻煩事。”秦羿摩挲着鬓角,皺眉道。
離七月半開鬼門的日子已經時日無多了,他要是見不着秦廣王,還怎麽引黃耀東等大軍入境?
“能不能幫我約一下李公公?”秦羿問道。
“侯爺,這還用你說嗎?我都給他塞了三十萬晶币,這老家夥隻是哼哼,也沒個表态,看樣子是知道老子這次受了侯爺極大恩惠,想要我放血了。”
“不過你放心,不管多少錢,我一定會搞定他。”
“哎,沒想到我楊忠國也有這一天,連我王的面都見不着了,去他娘的李太監。”
楊忠國唾口罵道。
兩人閑聊了幾句,楊忠國忙着跟最近剛剛包養的狐狸精鬼混,匆匆忙忙去了。
“主公,這個楊大人到底靠不靠譜,不會是拿了咱們的錢不辦事吧?”雷魔問道。
“不會,我以前還有殺了他的打算,不過現在看來,他确實個掉進錢眼裏的小人,他還是有些能量的,留着吧,日後交給萬芊芊自行解決。”
秦羿道。
“時間不早了,我該去赴宴了。”秦羿看了看天色,笑道。
“主公,我和秦龍陪你一起去吧。”雷魔道。
“不用!”
秦羿說完,走出了府邸。
他想要一個人靜靜,從他住的地方離百花樓,步行也就半個時辰的光景,正好借着路程,放空思緒。
一路緩行,沿途自是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踩在古老、厚重的地磚上,秦羿的心沉了下來,帝都浩瀚,然而此刻,卻如已土,這一刻,秦羿深知自己的内心,他是有野心的,很大的野心,那就是成爲這片土地的執掌者。
他本是遲早要離開的人,按理來說,不應該再對權利生出這種執念。
爲什麽?
秦羿也說不上來,有很多理由,但此刻最鮮明的就是公義二字。
這兩個字幾乎在每一個争權奪利的上位者眼中,都是虛僞的代名詞,但秦羿卻從來都是認真的。
他在凡間的時候,原本隻想複仇,但他最終建立了秦幫,并爲了這兩個字,付出了極大的心血。
雖然他所做的對整個凡間依然隻是杯水車薪,罪惡、不公平依然處處可見,但他自問心中無愧,盡力了。
如今,他同樣希望這兩個字在地獄開花結果,讓這片大地,重新開滿了正義之花。
哪怕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依然幼稚的想要嘗試,尤其是連帝都正不壓邪之時,他這種心思更爲迫切。
有時候他覺的自己有些犯賤!
“我本江東一布衣,天下與我何幹?”
想到這,他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也許他天生就是這樣的勞苦命吧,這世上總要有人負重而行,否則何來歲月靜好?
百花樓前,早已空空蕩蕩!
黑白二爺來了,整個百花樓早已被清空,周圍五百米内,都有士兵禁嚴。要知道來百花樓遊玩的大多都是有錢有勢之人,敢在王城中私自禁嚴,足見黑白二爺的确是大權在握,至少在這外城,他們完全可以隻手遮天。
“侯爺來了,請!”潘鴻運親自在門外等着。
他可以怠慢秦羿,卻不敢随便開罪黑白二爺,老老實實的在這當起了門童。
秦羿進了百花樓,一樓空蕩蕩的,沒有守衛,也沒有刺客的氣息。
想來也是用不着,大家都是頂級高手,除非是隐門最精銳的刺客,否則普通的士兵來了也隻能當個擺設。
二樓寬敞的花廳内,早已坐了好幾個人。
最上首的一黑一白二人,正是無常,邊上兩人,秦羿卻是有些陌生,不過他們雖然穿着便服,亦不難看出,應該是宮裏的要員。
不過秦羿的視線,卻是落在了角落裏。
一個不知道是人是妖的東西,渾身披滿了鐵鏈,蓬頭散發蜷縮在角落裏,滋溜溜的像牲口一樣,滿臉湊在盤子裏啃着烤好的棒骨。
“還愣着幹嘛,沒看到貴客來了嗎?把這畜生帶下去。”白無常沖身邊的管家冷喝道。
管家立即上前,一手執鞭,一手拽着鐵鏈,拖着那東西就走。
那怪物顯然沒吃盡興,極不情願的咆哮着,在挨了好幾鞭子後才老實下來,經過秦羿身邊的時候,那怪物沖秦羿現出猩紅的雙目,猙獰的咆哮了一聲。
“侯爺勿怪,這是我養的一條瘋狗,畜生嘛,不懂規矩,沒驚吓到你吧。”黑無常靠在椅子上,傲慢的問道。
“黑爺說笑了,不過我覺的瘋狗比蝼蟻,總歸是要有趣一些的。”秦羿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眯着眼笑道,完全把黑白二爺當成了一個屁。
“你!”
黑無常氣的語結,一甩袖坐了下來。
“幾位,我來了,有什麽話,盡管說。”
秦羿懶的跟他們廢話,開門見山道。
這二人無非就是來找麻煩的,恰恰秦羿是最不怕麻煩的。
“侯爺,最近風頭這麽勝,在外面呆着不挺好的嗎?這次來帝都,不知是長留,還是遊玩來了?”白無常城府較深,擡手手掌,示意黑無常閉嘴,笑問道。
“來了走,走了來,這個重要嗎?”秦羿問道。
“若是來了走,我兒子這事自然是要好好算一下的。”
“若是走了來,那咱們完全可以化幹戈爲玉帛,交個朋友嘛。”
“當年侯爺來帝都會王時,還是謝某在城門口迎接的,我想咱們之間是有做朋友基礎的,不是嗎?”
白無常看着秦羿,饒有深意的問道。
“咱們本是可以做朋友的,不過這一次來到帝都,讓我對兩位大人多了一些認識,所以,交朋友還是免了吧。”秦羿斜靠在椅子上,逍然道。
“侯爺,你拿下三獄,無數大臣、外臣告你的狀,都被廣王壓了下來,他似乎對你很器重啊。”
“不過,我希望侯爺明白,在這偌大帝都,不全是廣王說了算。”
“你要是拿着雞毛當令箭,哥哥怕老弟你吃虧啊。”
白無常探過頭來,冷笑道。
“無所謂,不管誰說了算,都沒有人能左右我。”
“你們既然知道我已經拿下三獄,便當知道,無論我走到哪,都會是主場。”
“我的令箭,就是我的拳頭,它高興了,可以把酒言歡,它不高興了,要吃人的。”
秦羿慢慢擡起頭,毫無生氣的瞳孔,盯着白無常,陰森森的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