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司馬弘道就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是無比愚蠢的!
當那個銀發少年自七星塔樓内走出來的那一刹那,司馬弘道分明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那是殺氣強大到了極緻才會散發的一種特殊氣場。
這是一個從血海屍山中爬出來的人!
隻是司馬弘道很不解的是,這明明該是一個千年老妖才能有的氣場,怎麽會出現在一個如此英俊的少年身上。
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司馬弘道在認真打量秦羿的時候,秦羿依然是淡漠如常,并沒有對他有任何的留意,就仿佛他跟旁邊的青衫弟子一樣,那冰冷無底的瞳孔之下,他們都是死人!
這是一種天生的狂傲,王者傲氣,并非僞裝出來的。
司馬弘道百年前在昆侖山曾經見過!
那又如何?
沒有人能從他司馬弘道的手上奪走祖宗之物!
爲了大道修煉,這人必須死!
“司馬明,這是怎麽回事,誰讓你來這的,四長老呢?”
司馬朗一看青衫衛士都擺開了大陣,登時急了。
他好不容易讓秦羿留下自己這一脈的性命,要給這些人攪黃了,司馬家就算不亡,也得落入旁人之手,這是司馬朗最不願意看到的。
“四長老已經死了。”
司馬暗冷冷道。
“你,你這是在謀反,我以家主身份命令你們都給我退下去。”司馬朗大喝道。
“呵呵,你的家主令怕是不好使了。”司馬明兄弟互相一笑,不屑道。
“放肆!”
“放肆的是你,從現在起,你不再是我司馬家的家主,不,不是我司馬家族的人!”
一個陰冷、悶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司馬朗一看,一身紅色長袍的司馬弘道自弟子中間緩步穿行而來,登時如同跌入了冰窖:“是,是老祖!”
在司馬家,家主确實有權利,但真正淩駕于衆人之上,掌控生死的卻是這位司馬老祖!
他的話就是聖旨,無人敢抗,哪怕他是家主。
司馬朗知道,無論今日無論秦羿是勝是敗,對他來說都是個災難。
秦羿若勝了,老祖必亡,司馬家最大的靠山就倒了。
秦羿若亡,他必定會慘遭清洗,以後連司馬家的大門隻怕都進不了。
這個結果無疑是殘酷的!
“你想趕他出司馬家,有問過我嗎?”
秦羿一把提起幾近癱瘓的司馬朗,冷然笑問。
“我司馬家的内事,小友怕是管不着吧?”
“你現在隻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放下鳳凰,留下這女娃娃,自斷口舌、雙目,便可走出隐龍山,另一條路化作屍體橫着出去,不知道小友要選哪一條呢。”
司馬弘道陰笑問道。
“很遺憾,我對你這兩條路沒有任何興趣。”
“看起來你老的已經糊塗了,有件事你有必要了解一下。南方之事,就是我的事,南方之土,就是我的領地,司馬家也不能例外。”
“因爲我是……江東秦侯!”
秦羿語氣漸冷,平靜的往前垮了一步。
這一步就像是誇父淩日一般,一股雄渾如山,浩瀚如海的氣勢陡然爆發,司馬弘道頓覺山呼海嘯的力量排空而來,饒是以他的修爲也不禁心頭一陣悸動。
“呵呵,有點意思啊。”
“已經兩百年沒人敢這麽跟我說話了,你想管我司馬家的事,就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隐龍大陣,起!”
作爲司馬家族的老狐狸,司馬弘道當然不會這麽早就暴露自己的實力,隐龍大陣算是二品大陣,可困殺宗師、甚至武尊,雖然他明知道絕非是秦羿的對手,甚至這些青衫衛士全都會死,但隻要能試出秦羿的深淺,一切就是值得的。
司馬家族的信條是:爲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隻要能成功,所有的犧牲就是值得的。
秦羿會給他這個機會嗎?
當然不會!
司馬弘道已經摸到了秘境邊緣,大緻與孫天罡差不多,若是以前自能光明一戰誅殺,但現在不行,秦羿的金丹中期也就是武道界的神煉後期,大武尊境界,離秘境雖然隻有一步之遙,但實際上這一個等級,實力卻是相差萬裏,至少隔了五十萬斤到一百萬斤氣力。
那是什麽樣的存在?就像是一個神煉初期武尊跟一個尋常普通人的差距。
所以他斬殺司馬弘道的機會隻有那麽一絲,必須是全力一擊,那麽在這之前,他絕不能透出半點底子,高手之間,一出手就知深淺,這個底不能交。
隻有這樣,他才能獲得心理上、氣勢上的壓制,一氣殺敵!
隐龍大陣動了!
三百名弟子随着一聲令下,站在了自己的方位上,手持長劍遊走了起來,大陣一起,便如若遊龍盤旋,聲勢逼人,起初還能看到弟子們的身影,到最後便是一道道殘影在龍影中飛掠。
“小舞,今天介紹兩位新朋友給你認識!“
秦羿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猛然喝道:“黑三、十七!”
轟隆!
黑三與精魁十七自黑霧中穿出,四丈多高的身軀如牛魔王一般威風凜凜,精魁十七則滿身覆蓋了一層白色的鱗片,原本無比醜陋、兇悍的面孔,彌漫着死亡的銀霜,仿佛來自龍宮的蝦兵蟹将一般,無比的猙獰可怕。
“老祖,這,這是什麽?”
兩怪一現身,司馬家族的人全都看傻了,便是隐龍大陣中的弟子因爲這二怪的陡然而現,而大驚失色,陣法遲滞,慌亂了起來。
“這是夜叉?”
“是地獄苦海邊的夜叉族!”
“那一個我也說不出來,前所未見!”
“但毫無疑問,他們都是來自地獄!”
司馬弘道活了幾百年,一直在追求飛升渡劫,對地獄、天界也是備足了功課,通過司馬家族攢下的千年間各種記錄和筆記,一眼便看出了黑三的來曆。
但精魁十七卻是來自天地相接的涅境,莫說是他,就是地獄之中能認出的也沒有幾人。
“地獄之物,凡間怎麽會有地獄之物。”
“這個秦侯到底什麽來頭啊!”
司馬明、司馬暗兄弟原本臉上的竊喜之笑,瞬間冰冷了下來,似乎看起來秦侯遠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