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
小舞驚叫了一聲，飛奔撲入秦羿的懷裏。
“秦爺！”
趙東山等人見了秦羿，激動不已，全都圍了過來。
“秦爺你可算是回來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上天是不會抛棄我們的。”
沙虎等大漢，激動的又哭又笑。
他們的舵手，他們的精神支柱終于回來了，遠處的茫茫大海，此刻似乎也變的不那麽可怕了。
看着面前的弟兄們，秦羿雙目通紅，他原本以爲這些人早就離開了，沒想到他們一直在等待着。女兒國是一片罪惡之地，但同樣也開出了最美的情義之花。
秦羿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上船，出海！”
“是，羿哥！”
“出海回家喽！”
衆人齊齊上船，扯着嗓子沖着茫茫大海怒吼宣洩多年的壓抑與離别之痛。
大漿劃着巨浪，衆人追尋了多年的夢想終于在這一刻實現，每個人都奮力的滑動着大漿，朝茫茫大海深處駛去。
由于牡丹發動了禁咒，女兒國已亡，大海中的結界也随之破裂，這倒是給了衆人機會。
否則，就憑那可怕的結界，他們想出海無疑寸步難行。
大船出海！
剛駛出數百米，北嶺再也承受不住黃泉之力，分崩離析，刹那間，女兒國徹底從大海之上消失，身後早已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女兒國，就這麽亡了，老曾，老池，以後我想這島上的娘們，可該怎麽辦啊。”
歐強目光通紅，沉聲歎息道。
沒有人回答他，衆人心頭亦是沉甸甸的，像壓了一塊千斤巨石。
“你這人真沒意思，要娘們還不簡單，回到石京，你要多少，兄弟我請了。”沙虎怕影響大家的情緒，趕緊岔開道。
“别忘了你小子搶我馬子那事，回去咱們接着算。”
歐強沒好氣道。
“是，強爺，知道你是石京大少，兄弟我認慫了，你說吧要賠多少個妞，我全都認了。”
沙虎哈哈大笑道。
“東山，你馬上就可以看到你的媳婦和孩子了，你媳婦等了這麽多年，你可得好好安慰下嫂子啊。”
歐強賤兮兮的打趣道。
“那還用你說，東山可是當了多年的和尚，這回去怕還不得把嫂子給榨成汁啊。”
曾大龍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時間氣氛大好，大家身上雖然被冰冷的浪花給打濕了，但心頭卻熱乎乎的，迫不及待想回到家，見到自己的親人。
趙東山苦澀一笑，并沒有接茬。這麽多年沒回家，也不知道家裏那婆娘還在不在，要真跟人跑了，他也絕不會有半點怨言。
這麽多年的苦吃下來，人也就活通透了，有什麽比活着更重要的呢？
想到這，他不禁看向坐在船頭的秦羿。
沒有人敢打擾他，大家都刻意避開，給了他足夠的空間。
秦羿抱着珍珠坐在船頭，痛苦不堪。
珍珠已經氣若遊絲，任憑他如何努力，她的生命還是随着女兒國一樣幾近消亡。
“羿哥，沒用的，牡丹給我下了咒，我活不了的。”珍珠靠在男人的懷裏，虛弱道。
“珍珠，你應該信我的，朱顔與我……”秦羿搖頭想要解釋。
“羿哥，真相已經不重要了，能死在自己心愛的人懷裏，我已經再無遺憾。”
牡丹貼在秦羿的胸口，傾聽着他的心聲。
“珍珠，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去取坤月珠的。”
“都是我不好……”
秦羿痛苦的自責，用力抱着珍珠，恨不得把她揉進了心裏。
“羿哥，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踏出這一步，也無法再陪你去看大漠飄雪。”
“如果有來生，我，我還願意相信愛情。”
珍珠閉上眼，語氣越來越輕。
“小，小舞……”
珍珠向淚流滿面的小舞呼喚了一聲。
小舞抹掉眼淚，走了過來。
珍珠很想說話，然而，她發現一種強烈的疲憊襲來，眼皮重若泰山，她試了試想張開嘴唇說話，但最終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珍珠！”
小舞握着她的手，貼在她的耳際，輕聲道：“放心吧，我會替你活着，好好照顧叔叔。”
珍珠頓覺一切都解脫了，再無遺憾，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溫柔的看着秦羿。
她從沒有笑的這麽輕松，笑的這麽甜蜜！
最終，人生定格在那一刻。
她終究還是選擇相信了愛情。
“啊！”
秦羿張臂狂呼，宣洩心中的痛楚。
他是有很多女人，除了小妍有過生死相伴的經曆，餘者再無一人像珍珠這般，在他人生最迷茫、最無助的時候給予他無私的幫助。
珍珠不僅僅是他的女人，更是他的戰友！
這個善良的女孩，悲苦了一生，爲燕九天所抛棄，爲母親所折磨，卑微的活着。
她不是缺乏勇氣，不夠勇敢，不是甘心爲女兒國陪葬，而是他做的不夠好！
“珍珠！”
“今日你長伴這片土地，與這片海永遠相随！”
“他日我若執掌天道，必許你同輝同在。”
秦羿強忍住眼角酸楚的淚水，親吻珍珠的額頭。
下一秒，他的手心出現了一抹紫色的火焰！
珍珠在衆人的目送下，化作青煙，随風兒而去，魂饒故土，三生不滅。
“叔叔，節哀。”
小舞柔聲道。
她那雙無暇的雙眼充滿悲傷之餘，愈發的溫柔了，因爲她将帶着珍珠的囑咐從此長伴這個男人。
秦羿站在船頭，久久沒有說話，如同雕塑一般靜止不動。
珍珠注定成爲了他心頭永遠的痛，他唯一感到慶幸的是，她不是帶着恨意離開的。
人生注定有得有失，便是他也不能幸免。
他不能沉湎于痛苦，必須打起精神，帶領大家走出這片随時可能奪走衆人性命的大海。
隻可惜，以他目前的神通，還沒法橫渡汪洋大海！
但有閃失，茫茫無盡的大海同樣能埋葬他。
人，終歸不是神！
船在大海中漫無邊際的飄蕩了着，往往前行百裏，到了夜晚力乏歇息時，巨浪一來又被推回了原點，或偏離了方向。
尤其是随着船上準備的幹糧耗存越來越少，大家不免有些慌神了。
夜晚來臨，海風冰寒無比，饑寒、疲憊交加，望着遠處依然漆黑如墨的大海，衆人那股子回家勁頭也涼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