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諾把青城韓嫣這匹黑馬的事一應說來,并按照張翼說的分析了其中的厲害關系。
年奉賢眉頭緊鎖,沉思道:“侯爺是青城派的掌教,說實話沈君府按理應該多加照顧青城,從這點來說,咱們是有愧青城的。如今出了這麽厲害的少女天才,是西川之幸。你說的那個張雲松、龐德都是歪門邪道的小人,死不足惜。”
“雨諾,你若真把我當叔叔,聽我一句,遠離這個張翼,青城派的事還是聽從十八道諸位名師的意見吧。”
年奉賢勸道。
“叔叔,你真的就忍心沈家好不容易光複的江山,就這麽被人奪走嗎?”
“如今沈君府威望大損,已經到了危亡關頭,叔叔要再不幫我,沈君府将一厥難振。”
“你也知道青城派再邊緣化,他後面總有個侯爺撐腰。可我能有誰,除了叔叔,誰也幫不了我。”
“難道叔叔真的要讓雨諾成爲孤家寡人嗎?”
沈雨諾泣然道。
年奉賢沉默不語,他心裏着實替沈雨諾感到難過。
他在西川多年,此前對沈雨諾關懷備至,深知她的落寞無助,沈家當年被童家幾近滅門,光複後,除了沈默這種廢物,壓根兒無親族可依。而西川那些人又是自己帶的,他這一走,沈雨諾就成了空架子,隻能任由張翼折騰了。
他更能理解沈雨諾爲何要沉迷于張翼這個廢物,這世上有什麽比情更苦,更難解的呢?
他自己也過不了這關,否則何至于與蒲靜同居屋檐下,卻無法互訴衷腸。
“你有什麽打算?”年奉賢問道。
“我想請叔叔出山,做我的總管,拿下盟主之位,重振沈君府。同時也是爲西川百姓計,你知道的張翼畢竟是個廢物,這種事關西川生死存亡的大事,他擔不起的。”
沈雨諾拜求道。
“我不會做盟主。”
“整個南方已經有了一個武道盟主,那就是秦侯。”
“張翼打的這種小算盤,根本就瞞不住你,你要真爲百姓考慮,還是那句話就讓這個姓韓的丫頭做,她能赢得民心,這位置就是她的。”
年奉賢皺眉道。
“我知道張翼是怕丢了榮華富貴,但我也不想丢了沈君府。”
“叔叔不做,我便做這個盟主,與韓嫣争上一争,隻要叔叔助我,便可一統十八道之心,上除妖保平安,下也可留住我沈君府的最後一絲顔面。”
沈雨諾執意道。
“雨諾,爲了那個廢物,你這是何苦呢?”
年奉賢長歎了一聲。
“因爲我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
“他再是個廢物、人渣,也是我孩子的父親,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唯有走下去。”
“叔叔,求你了!”
沈雨諾單膝跪地,神色冰冷決然道。
“也罷,我答應你就是了!”
“哎,你這是何苦呢?”
年奉賢道。
說話間,蒲靜端着茶水走了進來,沈雨諾起身微微欠身道:“年叔,那一切就有勞你了,我先行去了。”
“嗯!”
年奉賢點了點頭。
“哎,沈君,茶水都泡好了,你再坐會兒吧。”蒲靜還想挽留。
“不了,謝謝。”
“年叔是個難得的好人,還望珍重。”
沈雨諾素笑之餘,走出了門。
“奉賢,沈君她……”蒲靜不解道。
“她是個苦命人而已。”
“阿嫂,西川出了大事,我這次要去峨眉山,很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如果我回不來了,你就拿着這把扇子帶上阿玥去找關神醫,求他給阿玥治病。”
年奉賢打開箱子,拿出自己用了多年的紙扇,攤開蒲靜的手,凝重道。
“我知道了!”
蒲靜垂淚道,緩緩伸出另一隻手覆在了年奉賢的手上,兩人緊緊的握住了手。
“好了,我該走了!”
“家裏勞煩阿嫂了!”
年奉賢不舍的松開手,隐去眼角的淚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沖門外的護法大叫道:“阿樸,立即拿我的手令通知祖老、石闖,召集舊部,就說我年奉賢要出山,在魯公館門前見。”
“奉賢,你一定要活着回來,我和阿玥一定會等着你的。”
蒲靜望着那遠去的背影,緊緊的攥着紙扇放在胸口道。
……
魯公館!
昔日的西川豪強魯家舊宅,也是年奉賢的第一個主子發迹之地。
魯王爺死後,年奉賢便住進了魯公館在此辦公。
此刻,魯公館緩緩升起了年字大旗!
一個滿面紅光的唐裝老者把玩着乾坤珠站在管前的台階上,在他身前的全都都是年奉賢的西川舊部。
這些人都是西川有名的人傑,此時,大家彙聚在一起,隻爲了迎接曾經的西川大總管,再次出山。
年奉賢背着手在阿樸的陪同下,徑直走了過來,衆人趕緊自發讓出了道。
“老兄弟們,西川鬧妖,我想各位早已知曉,年某原本已有隐退之心,奈何心挂西川百姓,當此之時唯有再行出山,與各位共進退,保西川安甯。”
年奉賢道。
“年先生,你回來了,大夥沒得說,你指哪,我們打哪。”
一個絡腮胡須大漢拍了拍胸口道。
“沒錯,我們都服年先生。”
“但有一點得說好了,沈雨諾和張翼那對狗男女的令,年先生别從,我們也不會從。”
“是,不能受他們的鳥氣。”
衆人紛紛叫道。
“兄弟們,年某這次出山,還真就是爲了去給沈君護法的。”
“昔日侯爺對我有托付之囑,我的親姐姐在湘北因爲犯了錯,我也因此爲侯爺懲罰,自認爲再無德行掌管西川,也疏忽了對沈君的勸導。”
“如今沈君有意再振老沈家,我等做叔伯之輩豈能坐視不理。”
“當然了,願意跟我去沈君府的一同去,不願意的,年某也絕不怪罪。”
年奉賢拱手拜道。
這些人都是有宏圖大志之輩,都想在西川這片土地上發光發熱,此前年奉賢主事時,大家都是卯足了勁的打理西川,對沈君府有很深的情感。
也正是因爲這份情感,在屢屢被沈雨諾中傷後,衆人才随年奉賢而去。
如今沈君要是願意重新來過,大夥打心眼裏是責之切,愛之深,也想重回沈君府,因此除了極少數的不滿,大部分都選擇了默認。
年奉賢滿意的點了點頭,領着衆人浩浩蕩蕩往沈君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