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們丁家自崛起以來,一年多風調雨順,今年也是犯了背字,先是來了許廣文,現在又來了個江東軍部的秦将軍。”
“丁二死了,姓秦的還放下了狠話,明晚就要親自來我丁府,要替許廣文翻案的簽名。”
“湘南誰不知道,許廣文是我丁家釘死的,姓秦的這是故意找茬啊。”
“程堂主,大事我們頂不住,還得指望你和小侯爺,你看着辦吧。”
丁大貴先是讓丁默講了一下今晚宴會上發生的事,旋即把包袱丢給了程遠志。
他說的沒錯,秦羿戰區軍部的來頭,丁家扛不住,隻有程遠志背後的那位主能扛了。
程遠志沒想到事情鬧的這麽嚴重,連抽了兩管子煙絲後,凝重道:“我先把這事以别的名目上報秦幫總部,讓他們轉交侯爺處理,不過在侯爺解決這事之前,你們明晚還得先扛上一陣。”
丁家人還以爲他要甩鍋,頓時臉色陰了下來,丁大發不滿冷笑道:“呵呵,程哥,咱們現在可是坐在同一條船上,崩說别的,春紅你總得管吧。我們丁家要是沉了,你覺的你能有太平日子嗎?”
程遠志确實有甩鍋的想法,他是秦幫的堂主,有小侯爺在手,弟弟、弟妹更是侯爺的紅人。
但他比丁大發等人更清楚秦幫的規矩與侯爺的性情,那是容不得半點奸邪,一旦他在首沙跟丁家勾結的證據被人坐實,隻怕上峰是絕容不下他的。
誰都知道秦幫幫主陳松,那可是秦侯拜把子的弟兄,還不是被當着上萬人的面給活宰了。
他程遠志又算個屁!
被丁大發戳破了心思,程遠志尴尬的幹咳了兩聲,趕緊補充了一句:“當然,我會跟你們一塊扛,話說回來,你們也沒什麽可怕的,有師父老人家在,實在不行,先斬後奏也是可以的嘛。”
“打打殺殺是下策!”
“這世道的人心,老夫早已看穿,這小子突然跑到湘南來,無非是爲了兩種目的,一是爲了名,二是爲了人!”
“咱們都滿足了他,他要名,老二的死,咱們不追究,甚至可以放許廣文一馬。”
“許廣文得生了,他自然也就搭上了許家那丫頭,名、人雙收,他豈能再找咱們丁家麻煩?”
丁奉山抽着大煙竿子,吐了口濃煙道。
“叔爺,你這話我就不明白。合着我二叔白死了,咱們還得認慫,給他賠禮道歉?”
丁默大叫道。
“人死不能複生,争這口惡氣沒用,隻要咱們都好好的,就有享不盡的榮華,丁家才能源遠流長。”
“至少在程哥發給江東的請函,沒得到确定回複之前,咱們還是聽叔爺的,以和爲貴,送走這尊神爲好。”
丁大發贊同道。
“問題是,我看這小子傲氣的很,他要是軟硬不吃呢?”
丁默兩道掃把眉皺成一團,擔憂問道。
“他要給臉不要臉,湘南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丁奉山冷笑道。
“姜還是老的辣,我同意師父的說法,今晚就給江東通報湘南的情況,請上峰查查這姓秦的老底。”
程遠志道。
“遠志,這人姓秦,你說不會是侯爺那邊來的人吧?”丁奉山驟然問道。
“怎麽可能,那小侯爺還在程哥的手上呢,就算是秦侯來了,遠志怎麽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丁大發搖頭道。
“是啊,是啊,你們就放心吧。”
“那個孩子這兩天感冒了,我得回去盯着,先行一步。”
程遠志笑了兩聲,起身道。
“快去,小侯爺可是咱們所有人的命根子,千萬别出了差錯。”
丁奉山道。
程遠志前腳剛走,丁奉山便是長長的歎了口氣。
“叔父,怎麽了?”丁大發問道。
“程遠志究竟不是自己人,春紅那邊孩子一天不生下來,咱們想徹底掌控他,難啊。”
丁奉山能感覺到程遠志剛剛的回答有敷衍成分,不免擔憂道。
“叔父放心,春紅那邊已經三個足月了,昨天剛做的彩超是個男娃,你放心吧,程遠志玩不出什麽花樣的。”
丁大發道。
……
程遠志匆忙走出了丁家大院,夜風微涼,他渾身已滿是冷汗。剛剛丁奉山的一席話,讓他一陣毛骨悚然,秦侯做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若真是他來這邊了,他程遠志要再跟丁家來往,那就是死路一條。
相反,眼下他隻有握緊了“太子爺”這張護身符,才是最可靠的。
“程爺,出什麽事了?”到了後院胡同外,一上車保镖小胡見他神色匆忙,好奇問道。
“小胡,立即回家。”
“記住了,從明天起,你下令堂口的弟兄全都得去值班,另外找一些人去咱們那辦事,造點聲勢。還有,要是春紅還有丁家人找我,一律推說去江東請差了。”
程遠志抹了額頭的冷汗道。
“不是,爺,這是咋了?”
小胡仍是不解。
“嗯?”
“你的話是不是有點多,不想幹給我滾蛋。”
程遠志沒好氣道。
“是!”
小胡悻悻的閉上了嘴,良久,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程爺,咱們堂口段鵬和大狗,今兒早上兩人都辭職不幹了,段鵬說是南廣那邊有個親戚發了财,要過去投奔。大狗說他老家的二舅死了,要回去奔喪,兩人都跑了。”
“你說這兩個兔崽子,平日賴在堂口跟自己家似的,咱們待遇也不低啊,怎麽就跑了,真他娘的邪門了。“
小胡一邊開車一邊嘀咕。
“段鵬和大狗跑了?”
“以最快的速度送我回家!”
程遠志猛地一驚,心頭不祥的預感,愈發凝重了。
程遠志的妻子是一個地道的農村婦女,由于他明面上表現的循規蹈矩,家裏住的也不過是一棟普通兩層小洋房,這對于一個堂主來說規格并不高。
老遠他就聽到孩子在屋子裏哇哇大哭,程遠志下了車,用力推開門,家裏的黃臉婆正和保姆哄着孩子,那孩子因爲發燒小臉通紅,哭個不停。
“這是怎麽回事,一個感冒三天了還沒好,我告訴你們,小祖宗要有半點損失,有你們好受的。”
程遠志面色陰沉,因爲怕吓着孩子,他已經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怒氣了。
“遠志,我問過大夫了,說是不能吃大人的感冒藥,這土法子都試了個遍,不見效果啊。”程遠志的媳婦急的眼淚直流。
“小祖宗啊,你可得好起來,我能不能活命就全在你了啊。”
程遠志接過孩子,伸手捏了捏那粉嫩的臉頰,怅然長歎。
那些挂在堂口的錦旗,或許會迷惑來下面視察的秦幫總堂使者,但若是秦侯殺了丁大貴,那他的事躲肯定是躲不過了。
唯一的盼頭就是念在自己辛辛苦苦照顧孩子的份,能夠網開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