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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曦光微醺,山林籠罩在薄薄的霧氣中,彌漫着陰沉的哀傷。
清泉悶沉的躍過山澗,如泣如訴!
秦羿一襲白色長衫,安然坐于溪邊,衣衫早已被冰冷的露珠浸透。
整整一個晚上,他都想不出任何一個能全身而退的方法。
薛家莊注定是一片死地!
然而,他不能不去!
因爲,那是一個同樣需要他守護,他虧欠一生的女人。
一個是紅顔,一個是知己。
林夢栀是他深愛的紅顔,而溫雪妍則是深愛他的知己。
不同于林夢栀那段愛情的轟轟烈烈,溫雪妍就像是一杯白開水,常在于心,不可或缺。
無論是誰,都是秦羿割舍不下的。
“雪妍,我答應過你,決不讓任何人傷害你,今日若不能救你出虎口,我重生又有何意義?”
秦羿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平靜的睜開了眼。
“侯爺,我給你理個頭發吧,這次煉制的新藥,藥效似乎有點過頭了。”
程苦望着秦羿那已經及肩的長發,苦笑之餘,眼眶已經泛紅。
“嗯!”
秦羿點了點頭。
程苦拿出剪子,一絲不苟的替秦羿理起了頭發。
“程苦,你說這世上有不敗的人嗎?”
秦羿笑問道。
“有!侯爺就是永遠不敗之人,沒有誰能打敗侯爺,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有多少人。”
程苦斬釘截鐵回答之餘,這位鐵漢雙目已紅,心頭好不酸楚。
秦羿給了他一個實現畢生心願的機會,最好的煉藥環境,最高端的現代醫學、助手與神秘的煉丹古術。
程苦從未想過,他可以爲這個世界貢獻這麽多。
大秦醫藥廠,第一次免費派藥就選在了他的老家湘南省。
治療了三千多個瀕臨死亡的絕症患者,這對于一心行醫救人的程苦來說,那種自豪與滿足,是難以形容的。
但有幾人能知,這份天大的善心,會是一位地下的龍頭?世人眼中的混混、惡魔所爲呢?
“程苦,你錯了,這世上沒有不敗之人。我跟你一樣,也會受傷,也會死!”
“你不能畏懼死亡!”
“就像我,雖有一身神通,但這頭發嘛,面對天雷,照樣不能幸免,不還得靠你的蠱藥再生嘛!”
秦羿豎起手指,淡然笑道。
漆黑的長發,如無邊落葉,紛紛揚揚灑在地上。
“我不畏死,隻恨不能代侯爺而死!”
“世人欠你太多,他們口口聲聲罵侯爺是賊,是惡魔。但真正的惡人,正是那些滿口仁義的虛僞之徒。”
“什麽狗屁正氣山莊,就是龌龊山莊,他們不就是想要侯爺的丹方,要秦幫的地,要秦幫的錢,要大秦醫藥廠嗎?”
程苦手指尖的剪刀越來越快,眼淚終是奪眶而出。
“你錯了,世人從不曾欠我!”
“我就是我,我不需要别人欠我,更不想欠别人!”
“至于是惡,是善,全在别人一詞之間,與我何幹?”
秦羿眺望天際,淡淡笑道。
除了愛情,他看透的東西太多,太多,程苦等人不會理解的。
“侯爺,理好了,你看看。”
程苦擦掉眼淚,恭敬道。
秦羿吹了吹垂在眼角的冷酷劉海,與以前竟是不差分毫,程苦倒是有心了。
“好了,我走了!”
“如果我沒回來,你們就毀掉大秦醫藥廠,把核心醫藥資料帶到燕京,由扁老他們保存。”
“至于秦幫,交給唐爺、小芸他們打理吧。”
“當然,還有寒雨,你可得照顧好了,如果我沒看錯,她已經懷上你的骨血了。”
秦羿叮囑道。
“侯爺,我和程苦商量過了,如果你不回來,我們就回湘南大山,此生不再入世。”
“這孩子嘛,就讓他以秦姓!記在侯爺名下。”
蘇寒雨從暗處走了出來,早已是淚流滿面。
她曾一心隻在秦羿身上,但後來,她想明白了!
秦羿就像是天上的神龍,隻可瞻仰,不可相處。
反倒是在半年來的工作中,踏踏實實的程苦,一點點的感動了她。
所以,她最終選擇了這個踏實可靠的男人,把那份崇敬的愛意埋在了心底。
“好!”
“如果我沒回來,賜他單名繼!”
秦羿沖她微微一笑,點頭應允。
蘇寒雨與程苦相視一驚,秦侯這是要傳承衣缽嗎?這孩子有福了啊!
“侯爺,這是我程氏血脈傳承了十代的蠱王,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程苦從腰間摸出一個小鼓,裏面是一隻五顔六色的大頭蠶蟲,正是南方三大蠱王傳承之一的五色蠱。
“老祖,望你保侯爺平安歸來!”
程苦咬破指尖,任由蠱蟲吸食鮮血,待蠱蟲飽餐之後,這才合上小鼓交給了秦羿。
“再會!”
秦羿知道生死攸關的大事,有一隻蠱王相伴,勝過十萬雄兵,當下不再客氣,一拂長衫飄然而去。
……
正氣山莊!
位于山巅清幽之林,山莊三面懸崖峭壁,唯有一條山路直通。
但凡山莊弟子守住要道,便是燕九天之流也休想安生逃脫!
這次大會選在這,也是想徹底困死秦羿!教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此刻,各大門派的高手,早已在莊中廣場上雲集,按照地位分别群聚而坐。
黑壓壓的,足足有上千人!
一時間,旌旗耀空!
血幅遮天蔽日!
在正中間的尊位上,幾個身份不凡的老者,正襟危坐!
左邊坐着的兩人,依次是穿着灰袍的劍客安化千與龍嘯天。
右邊是一個頭戴寶冠、身穿道袍,仙風道骨的碧眼長須道長。
此人乃是譚滄海武當派的師叔祖清虛道長,一手太極劍法,已經出神入化,實力更在安化千之上。
譚滄海被逐出了軍隊,對武當派在軍隊的影響力有着緻命的影響。
是以,清虛道人這次特意下山,來圍剿秦羿。
緊挨着譚滄海的是一個臉上帶着猙獰青銅面罩,身材魁梧的怪人。
此人正是馮萬裏!
因爲羅刹門爲正道所不容,馮萬裏隻能以這種身份出席。
正上首坐的是主家薛高山!
薛高山短發長須,身材适中,穿着一身樸素的馬褂,滿臉病态,一呼一吸間,喉嚨老痰咕噜作響,顯然是老病纏身。
餘者,如華山、青城、崆峒等派的代表也分别居次席而坐。
整個正氣山莊如鐵桶一般,堅不可破!
隻等秦羿前來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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