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到底圖的是什麽?’
‘李敏啊!你是何其悲哀,何其可憐,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錢,此刻似乎再也不重要了。
李敏心如死灰,沒有再徒勞掙紮,任由鈔票淹沒,那濃郁的鈔票香味,讓她絕望、惡心。
她醒悟了,但已經來不及了!
砰!
棺材闆重重的扣上,黑暗無光。
“你無情、無義,一生以錢爲尊,是生,還是死,全在你自身了!”秦羿冷冷一笑,手一擡,立即有人把棺材擡了出去。
廢一人、埋一人!
秦侯鐵血,威震全場。
每個人都是惶恐不安,生怕下一刀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點名!”秦羿回到座位上,冷冷道。
唐天賜拿了本子,走到會場中間,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朗聲道:“餘者,點到名的,請離席站上前來。”
“郭雲琛!”
“到!”
郭雲琛按着拐杖,渾身篩糠子一樣抖的厲害,老淚縱橫的站到了前來。
“劉大生!”
……
一連十六個嘲諷秦文仁的富商誠惶誠恐的站成了一排,隻恨不能撕掉自己的臭嘴。
當真是禍從口出啊!
秦羿低頭輕輕吹了吹茶花,不溫不火的品起了茶來,稍傾,才擡起頭對秦文仁道:“爸,這些人交給你處理吧。”
秦文仁點了點頭,昂首挺胸,面帶着微笑走到了郭雲琛面前。
“秦,秦爺!”郭雲琛恐懼的喚了他一聲,老淚直流。
秦文仁很想一巴掌扇在這張踐踏自己尊嚴的老臉上。
但他終究隻是低頭自嘲的笑了笑,他若是打了,與這些人又有什麽區别。
“郭老,不用驚慌!我不是什麽秦爺,我隻是那個來自小地方,曾經仰慕過你的平凡商人!”秦文仁儒雅笑道。
然後,他從口袋裏摸出名片,雙手奉了上去:“吳縣秦文仁見過郭老,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依然是那麽的平靜、不卑不亢!
“哎!”郭雲琛雙目噙淚,顫抖着接過名片,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
“郭老,人生苦短,真水無香,還望珍重啊!”秦文仁拍了拍郭雲琛的肩膀,淡然一笑,昂首闊步走出壓抑的大廳。
郭雲琛愣在原地,淚如泉湧。
他想到了幾十年前一無所有的自己,何嘗不是爲了打拼江山,飽受俗人欺淩,對那些勢利之徒,何其憎恨?
曾幾何時,他也變得與那些鄙俗之人無二,并沉醉于其中不能自拔。
他今日是淩辱了秦文仁的自尊,但仔細一想,他侮辱的不也是過去的自己嗎?
驟然間,他像是幡然醒悟了過來!
“好一句真水無香!好一句珍重,郭雲琛啊郭雲琛,你這幾十年,錢是越來越多,人卻是越來越糊塗了啊!”郭雲琛心頭暗道。
想到這,他恭恭敬敬的向遠去的秦文仁拱手相拜:“我活了八十有餘,卻不及秦先生通透,今日得先生一言,方知人生真谛,多謝了啊!”
……
接下來的幾天!
秦文仁一直呆在聽雨軒,配合秦羿的調養。
由于病變極爲嚴重,他的身體早已是羸弱不堪。
這讓秦羿很是頭疼。
秦羿的符咒之術可治蠱毒、邪毒,真氣也有驅毒之效。
但卻無法替秦文仁周身脫胎換骨,因爲他的大部分機能早已經爲病氣所毀。
而且,秦羿治病還不敢下功太猛,怕适得其反。
他倒是有不少丹方,可以讓父親的身軀枯木重春,但那都需要上品階的靈藥才能煉制。
這要在地獄,治好絕症是分分鍾的事,但在人間确實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
張大靈等人瘋狂的在海内外市場上重金購買靈藥,但錢花了不少,卻多是些假貨。
他們畢竟是凡夫俗子,哪能分辨出真正的靈藥。
“哎!我的靈官符,最多爲父親維持一個月的壽命,若是再無法得到靈藥,煉制回春丹,父親怕還是難逃一劫。”
“看來得親自出去尋找靈藥才行,隻是靈藥多爲天材地寶,必有顯化。但縱貫華夏,也沒聽說什麽怪異之事,當真讓人頭疼。”
秦羿拍了拍額頭,心頭那叫一個苦惱。
“小羿,我打算今晚去看看你何伯父一家,明天就回吳縣了。”秦文仁見兒子滿面愁容,淡然寬慰道。
“不行,爸,你隻有留在這,我悉心照料,我才能放心,你的病已經……”
秦羿的話還沒說完,秦文仁擡手打斷了。
“小羿,人生苦短。如今,你已貴爲江南之主,我也算解脫了。就讓我爲自己好好活一次吧。”秦文仁笑道。
“你媽已經辭職了,她在清溪山裏買了片地。我倆啊,種點花草,煮茶作畫,盡享山水,這才是我一生追求的啊!”
秦文仁嘴角浮現出一絲溫暖的笑意。
老妻、青山、綠水爲伴,夫複何求?
“好!”秦羿沉默了片刻,點頭道。
每個人都有追求夢想的權利,父親一生就這麽點心願了,時光無幾,他沒有不成全的理由。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一定要找到靈藥,煉成回春丹!”
秦羿心頭暗暗發誓。
何家老宅内。
屋内很簡陋,大木桌,木椅,粗布窗簾,依然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陳設。
沒有水晶吊燈的豪宅,沒有豪華的家電、沙發,一切都是這麽的樸素。
何萬成一家安靜的坐在餐桌上吃飯,飯菜很普通,但一家三口吃的都很香。
何萬成很享受這樣的時光,他已經記不起來了,有多久沒一家人坐在一塊吃飯了。
此刻,家雖然窮了,但卻完整了。
咚咚!
門響了,何雅沁打開門,看到了提着水果的秦文仁。
“秦叔叔?”
“萬成兄,嫂子,你們應該不太想見到我吧。”秦文仁一臉苦*******仁,來來,快進來!”
何萬成放下筷子,匆忙把他迎了進來。
“來的正好,你嫂子親自下廚做的青椒肉絲,拍黃瓜,味道那可是一絕啊。”何萬成欣然道。
秦文仁看着他,沒有動,哥倆就這麽對視着。
他們都讀懂了對方眼中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