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身材清瘦,一米七出頭,留着精悍的寸頭,一雙狹長的細目如刀鋒一般透亮森寒,那是常年在死人堆裏打滾,飽經生死之人,才擁有的殺氣。
更爲醒目的是,沿着他的左額斜到右耳垂位置,有一道橫跨了半張臉的醜陋刀疤,這讓他原本精悍的氣勢陡添了幾分陰森、毒辣,讓人一見心寒,目不敢接。
像這樣的人,再狠也不過是一個劊子手罷了,不足爲慮。
秦羿更感興趣的是站在他右邊的中山裝男子,這人的胸口上挂着一枚純金的龍形徽章,有點跟唐家的青龍令相似,但要更爲氣派。
“沒想到還有内煉高手,看來雪妍家裏大有來頭的人不少啊。”秦羿心下暗道。
刀疤男公然牽着溫雪妍的玉手,黃耀東等人都是極爲不悅,面有忿色,但見這人前呼後擁的,又兇煞的厲害,一時間倒也沒人敢出頭。
兇漢牽着溫雪妍到了大廳,旁若無人的拿起刀子,切起了桌上的蛋糕。
“各位,吃完了蛋糕,就趕緊滾吧。”刀疤男掃視了衆人一眼,冷笑道。
“你是什麽人,敢在雪妍的生日宴會上撒野?”黃耀東好歹是特種兵,一眼看出這人不是什麽善茬,警惕問道。
“我是你們惹不起的人!”刀疤男舔了一口,刀鋒上殘留的奶油,森冷笑問。
“好狂妄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資本嚣張。”黃耀東有意出頭,渾身氣力腰馬齊發,鐵拳破空砸向刀疤男。
衆人都能看出來,溫雪妍并不願意受刀疤男所制,敢怒不敢言。黃耀東上次在秦羿面前倒了面子,今兒這等出頭的好機會怎能錯過。
刀疤男冷峻如常,鎮定自若,好像那拳頭砸的是空氣,與他沒有絲毫關系。
“找死!”
嗡!
一旁的中山裝男子,手腕一抖,一道長劍憑空而現,清嘯之餘已經抵在了黃耀東的喉結一寸許。
黃耀東隻覺脖子一涼,伸手一摸,竟然流血了!
劍氣!
竟然是劍道高手!
在武道修爲中,除了修習功法以外,也有很多修習刀劍之流的宗門、世家,一旦達到内煉中期的實力,便能刀劍生威,化氣殺人。
黃耀東現在還是外煉巅峰,連内力都沒修出來,怎敢與這種真正的高手争鋒,當即拳頭僵在半空,絲毫不敢動彈,額頭冒出了黃豆粒大的冷汗,沿着鼻尖直往下淌。
“滾!”那人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手腕一顫,原本雪亮的長劍如靈蛇一般,鑽進了袖口。
“籲!”黃耀東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圈,心下大駭,搖頭苦笑了一聲,不甘的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武道強者爲尊,實力不如人,你就是龍也得盤着,是虎也得卧着。
“我知道你們中不少人在追求雪妍,我提醒一句,離她遠點,對你們有好處。”刀疤男切好了蛋糕,做了個請的手勢。
衆人盡皆靜默,最有資格的黃耀東都焉了,誰還敢說半個不字。
隻是他們想破腦袋也猜不出來,這個兇漢跟雪妍到底是什麽關系,竟然敢替她的未來大事做主。
“小妍未嫁,我未娶,追求她有錯嗎?”一個慵懶的聲音從角落傳了出來。
“當然有錯,因爲你們,不配!”刀疤男搖晃着刀子,細目眯成一條縫,殺氣凜冽,直逼角落傲氣的青年。
“秦羿……”溫雪妍又驚又喜,然而很快她又頹然的搖了搖頭,秦羿再厲害,又怎麽能跟這個掌控溫家命運的男人相比呢?
“怎麽就不配了。”秦羿摸了摸鼻梁,淡笑而問。
“因爲她是我溫絕的妹妹!”刀疤男走到秦羿跟前,猙獰笑道。
“溫絕,你,你是北州市的那位溫爵爺!”黃耀東面色大變,顫聲問道。
“哼,你小子倒是有點見識,還知道爵爺的名頭。”一旁的中山裝男子冷笑出聲。
“溫爵爺!”趙宇軒等人同時色變,如聞鬼神之名,頓時噤若寒蟬,連望刀疤男一眼的勇氣都煙消雲散了。
在江東省以滾滾東江爲界,江南地區,有五個人是不能惹的!
東雷、西王、南吳、北溫、中老唐!
東州雷震天,西州王楚人、南州吳七,北州溫絕,中龍頭唐天賜!
原本是沒有東雷的,唐山河洗手後,唐天賜接管了青龍令,成爲了九幫十八會的龍頭老大。然而由于唐天賜的昏庸,唐家江河日下,東唐位置已經被雷震天取代,道上出于敬重,勉強把唐家排在了末席。
而溫絕,外号爵爺,正是北州市的地下王者,掌控北州的秩序,與東州的雷震天一樣,是江南赫赫有名的枭雄。
沒有人知道這位溫爵爺是如此何崛起的,關于他的一切,隻存在于坊間津津樂道的傳聞中。
傳言,這位溫爵爺在前年大年三十晚上,接連血洗北州七位幫派會首,以巨資兼并了七位老大的地盤與産業,短短月餘,便統一了整個江南地區幫會勢力最爲錯綜複雜的北州市。
雷震天人曾聯合吳七、王楚人等打壓溫絕,但拼了個頭破血流,最終不了了之,最終形成江南地區五強争霸格局。
‘原來妍妍的哥哥是溫爵爺,她連我都瞞着,哎,妍妍,你藏的可夠深的啊。’何雅沁心中暗自歎息了一聲。
‘妍妍的背景如此深厚,但那又如何,我還年輕,隻要勤修苦煉,成爲内煉高手,還是有機會追求她的!’黃耀東雙拳緊握,心頭暗暗發誓。
“什麽北爵爺,在我眼裏不過是柳絮飄萍一般的虛名罷了,吓唬庸人還行,對我嘛,不好使!”
秦羿絲毫不爲溫絕的名頭所動,拔出插在蛋糕上的餐刀,切了塊蛋糕裝盤,吃了一口,雲淡風輕道。
“秦羿,你瘋了?”何雅沁驚叫出聲。
“瘋的是他,他不該犯如此愚蠢的錯誤,去左右雪妍的人生!”秦羿冷笑了一聲,蔑然道。
隻要他願意,彈指擊殺溫絕,絕不是兒戲!
‘這位爵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主,更何況旁邊還有一位内煉劍道高手和持槍保镖坐鎮,姓秦的小子是要找死嗎?’黃耀東眉頭一沉,無法理解秦羿怎可這般無法無天的裝逼,這是在玩命啊。
趙宇軒等人則笑呵呵的,樂得看秦羿完蛋。
果然,溫絕聞言疤面一寒,怒氣頓生!
“放肆!”中山裝男子面色一寒,就要動手。
“不要!”溫雪妍飛身擋在秦羿的跟前,痛苦的哀求道:“哥,我答應你的要求,請你不要傷害我的朋友,他,他對我很重要。”
溫雪妍很清楚,自己這位大哥心有多狠毒,殺人對他來說不過就是點點頭的事。溫雪妍不想看到秦羿在自己的生日宴會上,落了個身首異處。
“嗯!”溫絕擡手打住了中山裝男子,目光落在秦羿身上,冷笑道:“小子,我知道你在學校打敗過幾個學生,會些江湖騙術,跟唐家、萬家走得近。但你給我聽好了,靠着女人的大腿,永遠成不了大事。你眼界太低,井底之蛙又怎知這世上強者林立……”
“老塗!”說到這,溫絕停了下來,猛然大喝一聲。
中山裝男子猛地出劍,斬往一旁的金杯,金杯應聲從中而斷。
“縱使你天生傲骨,身若堅鐵,若不識時務,也注定隻能夭折!”溫絕指着金杯,傲氣凜然道。
秦羿放下手中的紙盤,用餐紙擦了擦嘴,然後若有深思道:“說的不錯,井底之蛙,又怎知強者之尊。我倒想問問,何人才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至少也得比我強!坐鎮一方,無人能匹,當爲王侯吧!”溫絕撫摸着臉上的刀疤,猙獰傲笑道。
“如果這就是你的要求,我隻能送你四個字,鼠目寸光!”秦羿負手傲然笑道。
在他看來,便是凡間帝王亦如何?終歸黃土一堆,而他亦将長生萬萬年,蒼茫大地盡皆蒼狗浮雲,笑看爾等人生如戲!
‘哎,秦羿呀,誰不知道你仗的是唐家小姐,溫絕可是能和唐天賜平起平坐的大人物,又豈是你能比的,你這是在惹火燒身啊。’何雅沁柳眉緊蹙,心下無奈的呐喊。
對于秦羿,她已經徹底無語,這已經是個無可救藥的人了!
“鄉巴佬,我覺的你應該擦亮雙眼,裝逼也得看清楚對象。就是你那位唐小姐見了溫爵爺,也得是避讓七分,趕緊閉嘴吧你!”黃耀東用同情的口吻譏諷道。
“小子,我欣賞你的傲氣!好,本爵爺給你個機會!”
“下個月的二十七号,是江東九幫十八會十年一度的龍頭日,如果你真能笑傲江東,号令群雄,本爵爺定當跪地奉茶,向你磕頭謝罪!如果不能,到時候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難逃一死!”溫絕笑容一斂,凜然沉聲道。
“好,那咱們就二十七号再會,到時候你會爲今日的無知付出慘痛代價。”秦羿平視溫絕醜陋的疤臉,冷傲笑道。
他原本想一掌擊殺了溫絕,但那樣就跟拍死一隻蒼蠅一樣,毫無意義,既然有這麽個機會,秦羿倒是有心陪他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