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虧得八路軍治理有方,在渡過了前年的大饑荒後,這豫晉交界之處的小鎮子,恢複了生機和熱鬧。這一點從集市上豐足的年貨和火熱的交易上就能看出端倪:開店的早早敞開了大門,甚至将貨物堆疊到了門口,夥計們扯着嗓子叫賣、收錢,忙的腳不沾地。而四處擺攤的小攤販更是擠滿了街道,對着往來熙熙攘攘的人群推銷商品。此外,趁着人多,還有些湊熱鬧打把勢賣藝的、搭了台子唱戲說書的、拉洋片賺娃娃錢的......熱鬧非凡。此外各處飯莊、小吃鋪也是熱氣蒸騰、香氣四溢,吸引的客人駐足流連,口水搭拉。正是一副繁榮熱火的生活氣象。
“啪,啪——”很突兀的兩聲槍響,即便是在熱鬧哄嘈的鬧市裏,也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被這兩聲槍聲所震懾,集市上的人流居然都吓得愣住了,聲浪都很明顯地停頓了一陣!
“交稅啦,交稅啦!他娘給老子站好咯,亂跑打斷你的狗腿!”十字街頭,四處進出口都被黑衣服的大兵拉起人牆封堵了,黑洞洞的槍口和閃亮亮的刺刀,頓時逼住了慌亂湧動的人群。
很快,整隊整隊的士兵開始從四個入口進入街道,有的拳打腳踢地逼迫趕集的人流排隊,有的開始逐門逐戶地清點店家和攤販,開始核實貨物、攤派稅收。
“老總,俺們早上才交的定稅,咋這會兒又來收稅了呢?”店家拿出蓋着鮮紅印章的收據,不解地問道。
“定稅?嗤,是交給八路的吧?!啧啧,你家這麽大店,才五個大洋?打發叫花子的吧!”帶隊的老總一聲嗤笑,才五分的稅,土八路就是土八路,守着偌大的集鎮,能收幾個錢啊!“實話告訴你們,老子是晉綏軍的,往後姑集的稅歸俺們收了!”
“啊?老總,五十個大洋,您不是開玩笑吧?俺辛苦一個月也掙不上五十個大洋啊!”都說有槍就是草頭王,本着破财消災願望的老闆準備自認倒黴,重新交稅。不過,他接過對方遞上的稅條,忍不住跳了起來——盡管他誇張了點,可五十個大洋也至少是他一半的賺頭了!
“咋的?不願意啊?來人,給老子砸了他這個破店!”帶隊的老總把眼一瞪,呼啦啦就湧進來了五六個膀大腰圓的士兵,揮舞着刀槍就要動手。
“别啊!老總,俺求求你們不要動手!俺交,俺交還不行嘛!”好漢不吃眼前虧,差點就要給這幫蠻橫的大兵磕頭了!
“不識好歹的東西,真是他娘屬驢的!再拿十個大洋出來,就當勞動弟兄們的茶水錢了!”收了五十個大洋還不夠,立即就有了勞務費。在明晃晃刺刀面前,老闆臉垮地都快滴水了!
......
店家倒了大黴,攤販也逃脫不了。幾乎就是參照見面分一半的比例,這夥晉綏軍連搶帶奪地搜刮了所有的攤販。最後剩下的就是趕集的人了。無論男女老少,都要繳納人頭稅、交易稅,少則三五十銅錢,多的能有三五個大洋,全看搜身能搜出多少錢來決定。
想逃跑,是不可能的!爲了确保此次收稅順利,全德寶屬下湯支隊遭際封鎖了進出的通道,确保不會走漏一個人!反抗?就更不要想了。全副武裝的一個支隊,近五千人槍,還能怕你翻了天去?!
所以這一次趁着大集收稅,獲得了很大的成功——看着一筐筐的大洋被運出來,負責此次收稅的李軍師,樂的山羊胡子都一翹一翹的——背靠大樹就是好!自從投靠了晉綏軍,全德寶部不僅恢複了元氣,還敢于跟土八路叫闆了。這樣才像個樣子嘛!起碼今年這個肥年是不會缺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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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你們是哪一部分的?爲什麽跑到姑鎮來搞事情?!”一行灰布棉衣的八路軍跑了過來,當先的幾位男女幹部邊呵斥,邊被領着來見李軍師和支隊長湯三。
“搞事情?對啊!俺們就是來收稅的呀!怎麽,你不服?!”李軍師微微一笑,鄙視地看着這一群八路。
“請馬上停止你們的行動!這邊是俺們的根據地,你們無權來此收稅!”一個牙尖嘴利的女八路跳出來喊道,漂亮的大眼睛裏滿是憤怒的眼神。
“嘿嘿,奇了怪了,這裏明明都是政府治下的土地,你們八路軍憑啥就說是你們的?!你們不是中國的軍隊啊?俺怎麽就知道中國隻有一個國民政.府啊,你們八路軍難道敢不服管教!”李軍師撚着胡須,笑眯眯地盯着這個凹凸有緻的女八路上下打量,眼神裏帶了些邪氣!
“跟他們廢什麽話!識相的馬上滾蛋!再逼逼全部抓起來!”一邊的湯三不耐煩地喊道,對着身邊的衛隊一揮手,“把他們槍全給俺下了!”
“你敢——!”這邊的八路軍工作組雖然隻有十來個人,但并不怯陣,一聲令下,六七杆長短槍對舉了起來。畢竟這隻是一個駐鎮上的工作組,一半的工作人員都沒有配發武器。
“拿下!啪啪啪啪——”湯三冷着臉一揮手,被團團圍住的八路頓時被打倒了一大半,其餘的人也吓得就地卧倒了。
“嗐!這是何苦來哉!老三你啊——總是這麽性急!”李軍師看着倒在血泊裏的女八路,遺憾的白了一眼湯三,“盡量不要發生流血事件嘛!瞧瞧這事兒搞得!”
“全部清理幹淨!”湯三沒有理會李軍師的遺憾,沉着臉命令道。
“命令弟兄們手腳利索點,沒錢的就把貨物抵上。過年了,俺們也是用得着的!”李軍師不再理會這邊的爛攤子,對着手下下達了最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