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陪同馬知三一道前來的,是僞軍丁發根的堂弟——胖乎乎、圓滾滾的丁發福上校。老丁家打的主意很是騎牆,一邊是明面上靠着日本人撈個皇協軍支隊職位幹着,暗地裏卻讓自己鎮守鯉魚灣的堂弟勾連四方:什麽中.央軍啊、八路軍啊、山西老閻家、土匪團練自衛軍,隻要是能起個名号勢力,他都能聯系上。憑着自己手上的鯉魚灣渡口,走個私賣個貨,方便的很!
而丁發福也憑着自己八面玲珑的性格,靠着背後丁家兄弟罩着,是真正做到了“生意興隆通四海,财源茂盛達三江”,自己不知不覺的就成了江湖上通連各方的“老面糊”,譬如牌桌上的百搭,在哪一方勢力面前都吃得開。若是江湖上有點需要談判、勾連組局的活,人家第一想到的就是他“福爺”。話說有一次,福爺愣是把日軍一個大隊長,和國軍的三鹞子、八路的陳二狗幾個弄到了一起打了一夜麻将,算是把戰場搬到了麻将桌上了。
當然,這一次組局可沒他福爺的份兒,會談的主角是代表國軍的馬知三和日軍特高課的小月娥。所以交代了兩句場面話,他就識趣的退出去喝茶了。茶道的老根雕,擺在站長方之運的書房裏。他也煩這幫豫北專區的大爺們——跟僞軍通通氣也就罷了,怎麽還想着勾連日本人了?!盡管上峰有這個消極抗日的迹象,但終究是“非我族内”啊!打了一年的“豫湘桂會戰”,小鬼子可沒有手下留情,一路打的國.軍顔面盡失!所以,軍統上下對于這樣的破事,不僅不參合,甚至還很排斥。沒辦法,馬知三是老熟人,隻能給他個面子。
豫北區的現狀,大家都心知肚明。現在唯一壯大到令人眼紅的,莫外乎是山裏的八路軍。這會兒其實通過多路特工打探,豫北區也基本了解了陳龍這邊和八路軍算是一夥的事實了。然而,令人奇怪的是,重慶那邊現在好像倒是沒有追究陳龍這個中将的意思。估計也是軍政部和參謀本部害怕自己難堪,故意避而不談此事。反正陳龍這邊也不會自己到處亂嚷嚷自己是八路軍的,好歹每年還有十幾萬大洋的軍饷可以領呢!至于說豫北區,一者他們也不敢得罪軍政部和參謀本部的大佬,另一個陳龍可是顧順風當時樹立的典型,總不能現在打自己嘴巴子吧!
那麽,此時特高課的特務找上馬知三,自然也不是交流感情了。憑小月娥現在的身份還真沒把馬知三這麽個糟老頭子看在眼裏。他們這次的會面,主要還是達成一個諒解:接下來日僞軍的掃蕩行動,是針對山裏的八路軍的,國.軍沒有必要插手。甚至小月娥暗示,希望此次行動能得到困龍峪的幫助,那麽在消滅了土八路之後,可以交出一些地方給困龍峪方面。不過,馬知三倒是沒敢立即答應,事關重大,他要回去請示。
當然,馬知三也表達了自己這邊對臨河沿和落馬坡的興趣,希望在行動時,能得到日軍的諒解。爲此,小月娥還特地打電話給了松本師團長,進行彙報。好在松本比較通情達理,隻要求國.軍方面隻拿臨河沿鎮,而不準進犯徐家集以及徐家碼頭等地方。這一點,其實困龍峪方面也是同意的,真讓他們攻打徐家碼頭,估計也夠嗆!而落馬坡那邊就根本沒提出來,反正那邊是八路占着,即便拿下也沒有什麽顧忌!
至此,雙方愉快地完成了會商,心照不宣之下,兩邊都把矛頭瞄準了山裏的八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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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三日,陰,宜婚喪嫁娶,不宜遠行,忌動土。
盡管還隻是秋天,但節氣已是白露時節,早晚的露水已經很是冰涼。早早的一隊隊軍隊踏着程曦開出困龍峪,漫山的草尖露珠打濕了軍裝的褲腳,沁人心脾。
就在日僞軍緊鑼密鼓的準備掃蕩之時,困龍峪的國.軍先一步動手了。
落馬坡遭遇的是張思雲指揮的獨立第五縱一部,再加上念念不忘的三鹞子衛家部隊,總兵力将近萬人。
這邊有個情況需要補充一番,原本駐紮在北面猴頭崮的張思雲部,由于處在四分區邊緣,雙方經常形成摩擦。而張思雲趁着執行國.民黨的“融共、限共、防共”的指示,幾次針對四分區騷擾。去年年底,四分區領導經幾次與張思雲會談未果後,終于集中新四團大部和區委警衛團,趕走了張思雲部,奪取了猴頭崮地區。無處落腳的張思雲部,死傷了将近一半人馬,終于被顧順風接回了困龍峪,修養了大半年,這才恢複了生氣。
本着報恩的思想,張思雲對同屬八路軍體系的陳龍部不再友好。這次甚至是擔當了進攻的主力,殺氣騰騰地來到了落馬坡。
落馬坡這邊,除了馬子午的四縱擔任了防守任務,周邊還駐紮着機動縱隊的四個步兵團及相關特種部隊,總兵力三萬出頭,自然不怵來犯之敵。
另一部出動的是趙雪球親自指揮的主力,包括林三支隊和賀家支隊,以及總部直屬隊,總兵力超出一萬五千人。他們的目标乃是臨河沿鎮,也算是順道爲賀大信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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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鎮子外面有部隊?哪來的部隊?是誰啊?”傍晚正在喝酒的大嘴魚,聽到了報告,腦袋有些宕機:自己的仇家賀大信都死翹翹了,哪裏還有人來找麻煩?再說,冤有頭債有主,人是八路殺的,要報仇找八路去呀,跑來找老子幹哈!
丢下酒碗,大嘴魚帶着蝦醬、螃蟹等一票老弟兄匆匆來到了鎮子南面的炮樓子。一看外面綿延縱橫的火把,頓時吓的酒醒了大半:恁娘!火把都圍着鎮子繞圈了,這來了多少部隊呀?
賀家哪來那麽多部隊?大嘴魚眨巴着死魚眼睛,癡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