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好談的,想打就放馬過來呗!”陳龍撇撇嘴,滿是不屑地說道。“現在俺們快反大隊已全部到位,對付他晉綏軍這點人馬還是綽綽有餘的吧。周書記,你現在是穩坐釣魚台,不行咱就和他們做一場,看看他們有什麽本事跟俺們叫闆!”
“瞧你這話說的,打起來容易,槍炮一開,死傷慘重。可你想過沒有,這麽輕易打起來,流血的每一個中國士兵,那可都是損傷的中國抗戰力量啊!”周砺書完全沒有太多的高興,反而語重心長地對圍着的一幫幹部說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咱們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做。否則,高興的隻會是日本鬼子和漢奸僞軍。盡我們最大的努力吧,隻要對方不是太過分,俺們都能隐忍爲國,盡量維持抗戰統一戰線的穩固。隻要對方願意堅定抗日,站在國家民族的立場上,俺們可以做一些适當的讓步。”
“這樣啊。那咱得好好合計一下,配合着演一演雙簧了。”陳龍抓抓腦袋,小眼珠咕噜噜轉動着想着鬼主意。畢竟這兩邊的主角可是親哥倆,弄毛了恐怕周四老爺也不能答應吧,自己喊打喊殺的,是有些不妥!
他這會兒對周砺書的見解刮目相看,頗爲折服——全面抗戰進行了六年多了,國土也淪陷了半壁江山。盡管邪惡“軸心國”已經惹起了世界“同盟國”的全面抗戰,可中國國内的抗戰形勢還是十分艱難的:國府當局雖說有點外援,可杯水車薪并不能迅速改變大局,中國的抗戰局面依舊是在苦苦支撐而已。而中共的敵後根據地則更加艱難的多——天災民弊,武器匮乏,敵寇兇殘清剿,發展舉步維艱。如此戰争形勢下,如果發生大規模的内鬥,後果會是十分嚴重的。破壞抗戰的統一戰線,消耗抗戰的武裝力量,嚴重了說甚至都會給鬼子漢奸制造占領的機會,置國家民族的前途于不顧,妥妥的可以看做是資敵、助敵的行爲。
“周書記,要不俺們這樣,這樣跟他們會談,你看咋樣?”陳龍盡管還沒有想的太成熟,但還是第一時間向周砺書彙報了自己的主意。當然是立足于往和解的方向去努力,盡量維持統一戰線的穩定。
“行啊,俺覺得可以試一試,成不成的也不是俺們單方面說了算,努力争取一下吧!”周砺書聽完陳龍的主意,又補充了幾個地方,盡量讓整個方案看起來真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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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陣前的一處小山坡上,一棵高達十幾米的古老松樹遮蔽出一塊十幾個平方米的大樹蔭。從老鄉家借來的兩張八仙桌、幾個條凳組成了一個簡單的會場。
“咦,陳龍,你怎麽也來了啊?”看着步入會場的一行軍官,周勤書頗爲詫異地喊了一聲——這小子可是地道的國.軍軍官啊,咋還和八路攪和到了一起了呢?
“俺比你先一步,也是找周書記談買賣的。嘿嘿,聽說你們這有大生意,俺也來看看有啥好幫襯的。誰叫俺們是地道的老鄉加親戚呢,有财當然要大家一道兒發呀!”陳龍頗爲江湖氣的拉扯着,走到桌子的打橫處一屁股坐下,“叫俺說你們可是親哥倆,咋還弄的刀兵相向的呢?就不怕氣着了四老爺?!”
“哼,談什麽買賣?道不同不相爲謀!見天跟着共黨胡混,俺這是在教他怎麽做人處事呢!”周勤書不屑地哼了一聲,氣勢逼人的說道。“他現在牛氣了,周書記?!哼哼,高升了啊!這就更執迷不悟了吧!”
“老大,話不是這麽說的吧。俺們八路軍,可是經過國民政府軍政部批準整編而成的正規軍隊,可不是什麽胡混噢!大家一樣的抗戰救亡,一點兒也不比你晉綏軍差吧!”周砺書也挺直了身子,不卑不亢地反駁道。
“行啦,行啦,二位周少爺,這還沒開始談判呢,咋就鬥上雞了?”陳龍頗爲無語地一手一個拉着他們坐下,拿出香煙分發給衆人道:“雖說兩位立場不一緻,可還都是周家的少爺不是?都是親兄弟,還有什麽說不開的?萬事皆好商量嘛!就說八路軍新四團的九盤寨,這不就談的挺好,不費一槍一彈,就讓給俺了!何必非要鬧到臉紅脖子粗的動刀動槍的呢?是要急死四老爺麽!啊,俺還要多謝周書記的深明大義,幫了兄弟一把啊!”
“嗯?八路軍新四團讓出九盤寨了?”周勤書聽的一愣,疑惑地問道。
“當然了。俺給他們那麽多武器、糧食呢,新四團又何必非要窩在九盤寨那個鳥不拉屎的窮山溝啊?!”陳龍嘿嘿一笑,算是爲周勤書解密了,“隻要條件合适,俺相信八路軍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一切都好談嘛,哪用得着動刀動槍的!”
“行啊,俺的要求也很簡單,你八路軍的勢力退出陽城、晉城一線,停止在那邊的一切活動,包括成立的什麽農抗會、土政權組織。敢問你周書記能做到嘛?”周勤書點上煙卷,慢條斯理地噴出一口煙霧問道。
“俺們的邊區政府根據地可不是從你晉綏軍手上得來的。那是俺們多少熱血将士拼死抗日,從鬼子漢奸手上解放來的。現在你這麽空口白牙的一句話,就讓俺們放棄,你覺得這樣合适嗎?”周砺書也點上了香煙,冷冷地盯着對面陌生的大哥反問道。
“國民政府有令,所有抗戰武裝必須在軍政部的統一領導下才能開展活動。你們私自組織割據政權,擅自征收稅收,拉攏隊伍,這可是形同反叛的行爲。”周勤書始終不認可八路軍根據地的合法性,這會兒搬出來以勢壓人。
“哼,笑話!你們丢失大片國土,把老百姓丢給鬼子漢奸,受苦受難,還不許俺們去拯救嘛?!”周砺書冷笑道。
“你——”周砺書被說到了痛處,勃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