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于日軍封鎖區的需要,早年日軍趕走了八路軍縣大隊,将西道鎮作爲整個封鎖溝上的一環,修築了炮樓子,作爲一個駐點樞紐,常年駐紮着一個日軍小隊在此。所以,現在駐守在西道鎮的并不是徐家的隊伍,而是匆匆被調集過來的一支部隊。
楊三強作爲早年的八路軍縣大隊大隊長,自然對西道鎮師無比的熟悉。他和曲缙雲、譚思虎、林高丘幾個早年來到此地打遊擊,發展抗日隊伍,可算是走遍了這西道鎮的溝溝坎坎。不過,這一次卻是有些不同往常:自己的隊伍擴大了,整一個團的武裝力量,三千多人的正規部隊,戰力遠不是昔年的縣大隊可比!
“全體注意了,都隐蔽起來,休息一個小時,我們再進鎮子。”離鎮三裏多的一處密林裏,楊三強叫停了部隊。畢竟急匆匆趕路了二十多裏,戰士們都疲勞的很。二此刻西道鎮是個什麽情況,自己還不清楚,讓部隊休整一下,有利于應對後面的各種情況。
“大虎,你安排幾個人去前邊鎮上打探一下,看看有什麽動靜沒有。”楊三強叫過一營長董大虎吩咐道,“記得盡量派本地人去,看看能不能找找關系,打聽一下情況。”西道鎮昔年是八路軍的老活動區,根據地,跟着參加八路的人不少。有當地人出面,很多事情都要容易打探的多。
“行,俺讓李全有去,他家就是西道鎮的,應該能打探到情況。”董大虎拉來了一連長,一個很是敦實的小夥子,蠻有把握地推薦道。
不大一會兒,從林子裏走出來三個獵人裝扮的獵戶,領頭的正是化了妝的李全有。他三個背着獵槍,擦着腰刀,提着三兩隻山雞、野兔的就向西道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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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好隊,排好隊。都他娘的給老子規矩點,挨個地接受檢查。”西道鎮比及武關鎮那樣的大關隘要簡單的多,就在進鎮的必經大石橋的橋頭,立着個崗亭,拉着一根橫木杆充當檢查站。幾個僞軍斜挎着鋼槍,罵罵咧咧地攔着進鎮的行人,挨個的搜身檢查。
“幹啥呀?你們瞎摸啥呢?要不要老娘脫光了給你們瞧?!”一個性格剛烈的女子被檢查的僞軍上下來回的摸了好幾遍,忍不住氣憤地質問起來。
“嗨,這小娘們,老子不好好搜查,誰知道你有沒有藏家夥?還跟老子嚷嚷,北面武關圍剿土八路呢,知道不?俺瞅着你就很可疑,說不得就是八路軍的奸細也不一定呢......”搜身的僞軍一看就是油腔滑調的老兵油子,爲了滿足自己的那點龌蹉的心理,不惜睜着眼睛說起了瞎話。
“呸,好你個斜蛤蟆眼,整瞎話呢?老娘鎮子上孫家湯馍的老闆娘菱花,你說俺是八路軍?鎮子上老老少少的,誰還不認識俺呀?還八路軍,你瞎說什麽胡話呢?”女人柳眉倒豎,直接逼着這個下作的黃皮子狗質問道。
“就是啊,老總,菱花都嫁過來快十年了,熟人熟事的鄉親,俺們都認識她呀!”後面跟着的老漢出面幫忙道。
“嘁,還八路軍,菱花家孤兒寡母的,家裏最厲害的家夥怕不是做湯馍的擀面杖吧,開什麽玩笑!”松散的隊伍裏一陣哄笑,顯然大夥兒都是熟悉菱花的。
“哎呀,就别耽誤時辰啦,這多誤了開飯的點了,俺肚子快餓癟了。老總,你就行行好早點放人吧,也算是行善積德了呀!”磨蹭了半天,也沒見放過多少人,後邊的人群開始不滿起來。
......
“他娘的,你當老子願意來你們這個破鎮子呀?!要不是要對付鼈孫的八路軍,老子才不稀得跟你們這幫窮棒子多啰嗦呢!”斜眼恨恨地吐了口濃痰,對着菱花伸出手來:“搜過身了,交錢吧,過路費三十個大子兒!”
“你個天殺的,俺回個家就要交恁多錢?你們怎麽不去搶啊?”菱花那個生氣啊,回了趟娘家,就要交三十個大子的過路費,還有沒有王法了?自己賣一天湯馍也掙不來幾個三十啊!
“嗨,個小娘皮的,不交是吧?不交給老子綁起來!”斜眼朝着崗亭裏招呼一聲,頓時呼啦啦沖出來四五個斜眼歪嘴的僞軍,個個卸下槍支,嘩啦啦将子彈上膛,對着菱花圍了過來。
“老總,三十個大子兒也太多吧?”
“就是,菱花家每個男人,你們可不能太欺負人了!”
“老總,可不敢開槍呀!這麽點事兒,犯不上動刀動槍的吧——”
......
一時間,人群騷亂了起來,人們紛紛爲菱花說着情。畢竟能收菱花三十,輪到自己恐怕也不會少。所以,事關大家的福利,幾乎所有人都圍了上來。
“幹什麽,幹什麽?想要造反嘛?!”斜眼被壓迫的後退兩步,最狠的嚷嚷道。
“怎麽回事?爲什麽吵鬧?”崗哨後面快速跑過來一隊僞軍,一個帶着大檐帽的僞軍軍官喝問着走了過來。身後,那隊僞軍已經排做了五排,高舉着步槍,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人群。
“報告副......師長,窮棒子們不肯交錢,還要鬧事,俺懷疑有八路軍在裏面鼓動!”斜眼僞軍自然是要把事兒往大了說,正好也能在副師長面前表現一把自己的盡心盡責。
“嗯,有嗎?”草上飛打了個愣,不自覺地退後了兩步,眼睛快速掃過對面亂哄哄的人群,突然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仔細望去,“李全有?不是跟着楊三強那孫子的人嗎,咋還現在當了獵戶了?狗日的,當年還打過老子一槍托,今天落到老子手裏了吧!”
“不好!是草上飛那個癟犢子!”跟在人群後面的李全有也看到了草上飛,這家夥當年混在縣大隊,可是沒幹啥好事!李全有一下子看到了草上飛臉上的獰笑,心裏就是咯噔一下:狗日的,事情要糟!
“來人,把那幾個打獵的給老子抓起來!”草上飛一揮手,招呼着身後的士兵,“居然還敢回來,好,挺好!看來老子是要好好的招待招待了!”
“嘭——”李全有橫過獵槍,朝着對面就是放了一槍,一陣濃煙噴湧,吓得對面的草上飛一咕噜趴在了地上。他招呼道:“走,狗日的認出俺們了!”帶頭轉身飛奔下橋。
“追!不要讓癟犢子們跑了。抓住一個,老子賞十個大洋!”草上飛一屁股坐起身,拔出手槍喊道。
“啪,啪啪——”一陣亂槍響起,嗖嗖的子彈橫飛,頓時将慌亂的人群打倒了好幾個,一下子引得人群更亂了。
“他娘的,楊三強獨立團還真到西道來了,哼哼,老子這次看你怎麽死!”看着飛奔而去的八路軍探子,草上飛惡狠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