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個叫陳家崗子的地方,向西行進了三十多裏,就到了一個叫野豬林的地方。同樣的一個半幹涸的大水庫,繞着水庫,修建了十幾個居住點。牛骨頭作爲領隊跟着去辦理落戶的手續。他還是惦念着家鄉的村子,所以分給的這一處依山傍湖的住所,依舊起了個牛家莊的名字。
“牛家莊實有人口二百零六人,其中青壯勞動力一百四十二人,可以按照每月45斤的糧食,1斤油的标準配給。其餘的老人孩子,糧食每月30斤,油半斤......”民政部的人來的很迅速,和護送的士兵快速辦理了交接手續,這就開始了安置工作。登記人口、劃分棚戶,發放配給的糧食和家居物品、農具等等,辦的有條不紊。也許是安置了太多的災民了,所以對于這一股小小的逃荒人,每個工作人員都辦的十分輕松。
“多謝了,多謝了!金主任,明天一大早,俺們就安排下地補種冬小麥。您放心,就這上下兩三百畝地,俺們肯定會趕在下雪前伺弄完!”牛骨頭和牛八爺招呼着這野豬林災民安置點的金主任。這才安置下來半天,居住的草棚早早的搭好了,糧食也送到了手上,棉被、冬衣甚至鍋碗瓢盆都每家有下發,一下子就讓人覺得有了依靠,安下心來!
金主任名叫金得貴,誇張的鑲着兩顆大金牙,人送外号就是“大金牙”。他管理着這野豬林水庫周圍的十六家安置點,一萬出頭的落戶災民,經手的錢财糧食那可是一個吓人的大數目。他是第四團的轉退幹部,從銅鑼寨的一個小喽啰頭目,一路幹到了副營長的職務,全都仰仗着自己那點兒混不吝不怕死的血勇了。怎奈一次訓練事故,讓他被炸斷了小腿,治愈後也成了個一瘸一拐的瘸子了,不再适合戰鬥的需要了,隻能退轉下來,到地方上安置?當了個安置點的主任。
“金主任,您有空可常來啊,俺們姐妹幾個可人生地不熟的,您要多多關照哦!”荷花嗲嗲地說着?揮手向大金牙主任道别。這個金主任統管着這一片地界?看得出頗有些職權。背着個盒子炮,身後還跟着五七個随員?很多事情都是他一言九鼎的現場拍闆決定?荷花覺得這家夥可以值得下手。當然?這個死瘸子也絕對不是什麽好人,見到一幫漂亮的女人就直了眼睛,忙前忙後地幫着弄這弄那?絕壁是起了小心思了!
“好說!在俺們安置點,嘛事兒都是小事一樁!”大金牙顯然很享受這樣的感覺,被幾個标緻的女人央求着?那絕對是有莫大的成就感!“早點歇着吧,明天還要上工呢!”
“呃——?這就攀上高枝了?這娘們還真是好什搭啊!”牛骨頭杵在那聽了個目瞪口呆?忍不住看看一瘸一拐離去的背影?再瞧瞧那幾個女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真心是沒有弄得清這幫外鄉人的底細,該不會有什麽貓膩吧?!這換掉了臃腫的破棉襖,再洗掉了臉上的黑灰,出落的就是一幫仙女啊!看她們那個細皮嫩肉的樣子,再對比自家粗手大腳的妹子,那就是一群嬌滴滴的大小姐呀!咋就淪落到逃荒落難的地步了呢?那幾個漢子又是個啥情況呀?說是一個莊出來的鄰居,誰信呐!越想越覺得可疑,牛骨頭迷惑地都摸不清頭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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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形來的很快。
第二天一大早,牛家莊勞動力集中下地,劃分田地幹活。補種冬小麥其實并不難:翻地,碎土,起壟,撒種,覆蓋,再沃上點水,就能出苗。講究點的農家會施上些肥,爲麥苗打點底子。但現在各家都是初來乍到,所以隻能先将就着白種下去,靠天收。
開出的田地并不多,每個人頭隻能分的一畝多點,一般人家兩個勞力,最多三五天就能完工。可外鄉人分得的那十幾畝卻壓根也沒有動。他們分的的田地裏,闆結的土地上狗啃似的挖出了百多個大大小小的窟窿,十來個男男女女個個累的癱坐在田埂上大眼瞪小眼。
“他娘的,誰知道還要來當農夫噢,簡直就是作弄人嘛!”柳生三郎頗爲喪氣地說道,就這麽挖了兩天的洞,哥幾個手上全都起了水泡,一碰就疼得鑽心!——支那的農活真不是人幹的!
“哼,真是一群沒用的廢物!”荷花心底十分地不滿,但也是無可奈何。畢竟這幫家夥雖然進的是挂羊頭的奉天農藝技術學校,可真心是一點兒也沒學過什麽狗屁的農藝。什麽潛伏、情報、發報、化妝、暗殺......倒是個頂個的拿手!畢竟那可是關東軍下屬的一個特務學校啊!
“少佐,我們是真不能這麽折騰了,看我的手指頭,都腫的像蘿蔔了,發報都要礙事了!”年紀最小的井上雪子心疼地揉着自己柔嫩的手指,噘着嘴抱怨道。
“笨蛋,要說俺!”荷花狠狠瞪了她一眼,糾正道,“俺們小組接受了任務進山,可是要完成偵查任務的,怎麽能夠輕易就放棄?難道俺們還比不上去山外的那幾個小組嗎?!”
“可是......可是俺們真的不會做這些下賤的農活啊!”野田茂、麻生服布衣、古賀玲、秋原下女等幾個隊員個個都是愁眉苦臉地抱怨到。
“行啦,都不要再鬼叫啦!回去給俺好好打扮打扮,再準備上一桌好酒菜,俺們要請那個色胚的金主任來,想辦法安置出去!”
“少佐高明!俺來去下請帖,順道買菜!”柳生三郎一下子高興了起來,自告奮勇地攬過了請客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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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豬林鎮子上其實已經頗有些規模了,農貿集市上雞鴨魚肉蛋,蔬菜幹果都有不少攤販在叫賣。所以化名柳三浪的柳生三郎很輕松就備足了酒宴所需的材料。
“哦,是牛家莊的柳家?俺記得你姐姐叫荷花吧?”鎮公所裏,大金牙接到了帖子,砸吧着牙花子想了一刻才回憶起來。畢竟他作爲一個基地的大主任,還是很忙的,不經提醒他甚至都忘記了這麽回事了!
“對對對,家姐可一直惦記着主任的好呢!請您無論如何要賞光!”柳三浪急切地邀請着,成不成得可就在這位爺的一念間啊!
“中吧,俺下了班就去瞧瞧你們。”大金牙輕敲着桌面,沉吟了一回,答應了下來,“關心新來的災民生活,也是俺的責任嘛!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