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地形,東山頭其實要比西山頭舒緩的多,但賀家第二道戰線已經到達了山腰的位置,而日軍拿下了上山的第一道戰壕後,就将炮火上移了上去,基本上山腰的賀家守軍都被壓得擡不起頭來。
“娘的B,組織敢死隊,給老子把那戰壕通道給炸塌喽!”小五名叫賀大信,在他這個營頭裏說話還是管用的,一碗渾濁的燒刀子下肚,十來個精赤這上身的漢子夾着炸藥包就上路了。鬼子兵的攻擊力确實是強悍,就這麽一道窄窄的通道,他們就能順着從山腳上來,幸虧每次投入的兵力有限,又要防止炮擊誤炸,每次一個步兵班,倒也隻能和守軍打個僵持不下。但這一處始終是個漏洞,所以賀大信招募敢死隊員去炸斷了它。
“哒哒哒——,啪啪,吧勾,吧勾——”激烈的槍聲在通道兩端爆響起來,雙方的掩護部隊展開劇烈對射,圍繞着連接通道互不相讓。
“轟,轟轟——”在付出了七個敢死隊員後,終于引爆了兩個炸藥包,将連接通道給炸塌了三四處,算是隔斷了一二兩線的連接了。
“轟,轟——”兩聲巨大的轟爆聲從後山響起,巨大的震動幾乎讓山體都抖動了幾下。賀家小五是知道老爹的打算的,隻是沒有料到他們這麽早就動手了,忍不住撇撇嘴笑道:“都快成驚弓之鳥了!怕個毛啊!俺這裏可還沒對上小鬼子呢——”
“小五啊,辛苦啦!爹他們已經開拔了,讓俺兩個斷後呢!你這邊也準備準備吧!”說話間,老二賀大義帶着人跑了過來,拍了拍幺弟慰問道。
“知道了!二哥,你也帶着你的人跟上去吧,俺這邊等天黑了再撤,讓爹他們跑得遠點!”賀大信對自己挺自信,覺得憑着他手上的力量,堅持到天黑應該沒事。小鬼子其實也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不外乎也就是槍法準點、武器好點罷了!起碼前邊的通道對射,自己就沒有吃多大虧,三比一的戰損比,頂天了!
“小五,可不敢大意啊!”賀大義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愣頭小子不吃點苦頭是不曉得天高地厚的,你要是越勸他還越來勁!所以,他隻能由着他去:“鬼子這還沒展開進攻呢,你不要小看了他們的進攻。你這邊新兵不少,具體就不要确定時間了,根據戰況發展,你自己掌握後撤的時間......俺在洞口給你留一個排的接應,然後俺親自在後山洞外等你!”盡管不是一個娘生的,但賀大義确實還是挺喜歡這個小五弟的,起碼幹勁十足,天不怕地不怕的,很像十年前的自己。
“中,中!哥,你就放心地去吧,俺自己有數!炮停了,俺們要上陣地了!”賀大信幫他哥逗上一顆香煙,拍拍他的肩背,自顧帶人走出了臨時指揮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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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戰壕裏,青木熏親自在一線督戰。畢竟西門聯隊長再三叮囑了的——東山才是最終目标,無論如何必須要掌握在手裏的!他這個位置離敵軍不到一千米,甚至都不用望遠鏡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他相信搖旗嶺上西門三廠一定也在密切關注着這裏的戰事。
“殺給給——”一線指揮的中隊長發出了進攻的命令,隻見三個步兵班分作從南到北的方向,各自躍出戰壕,開始了試探性進攻。
日軍的标準步兵班,每班13人,包括班長、4名機槍射手和8名步槍兵。特别加強的部隊中,加強班會多配置一個兩人擲彈筒小組。班級支撐火力是一挺輕機槍,編制四人(指揮官(伍長)、射手、兩名攜彈藥的副射手),這四人或配備自衛手槍,或在戰鬥中也攜帶步槍,但主要任務是圍繞機關槍來展開。其餘八名步槍兵,每人一支三八步槍,執行班級各類任務。實戰中,一般是按照2-3人的小組行動,相互之間保持一個掩護動作。擲彈筒小組攜帶口徑50毫米的擲彈筒一具,正射手主發射,副射手攜帶榴彈,并負責觀測事宜。
班長負責整個班組的進攻指揮。事先出擊之前,他就要仔細觀察地形,爲尖兵組制定攻擊路線,協助機槍、擲彈筒尋找合适的隐蔽地點(此處伍長會提出建設性意見),最終确定整個班組的攻擊目标、前進路線和躍進中掩護地形的選擇。所以日軍的基本骨幹班長、伍長那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擔任的,起碼是三年以上的老兵才具備資格,他負責這全班人員的安危和榮耀,責任是十分重大的。一般的班長是可以體罰手下的小兵的,違拗班長的命令,挨耳光是肯定的,還要很享受地大喊“嗨”!
尖兵班的目的很明确,試探敵人的抵抗力度,盡量找出敵人的支撐火力點,讓後方的指揮員觀測到,第一時間想法清除掉,爲下一次攻擊掃清障礙。
中路出擊的尖兵班,知道身後可是有大隊長在親自觀看着,所以班長也是抖擻精神,叮囑了全體戰士要好好表現。一行十五人,再一次整理了裝束,檢查了武器,相互間握拳鼓勵,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堅定的眼神!
“出擊!”班長低沉地發出号令,第一個躍上戰壕沿,就地一個懶驢打滾,就成單膝跪姿保持了警戒姿勢。身後一個接一個的士兵相繼出來,一直等到全班集中了,這才開始行動。說時遲,那時快,整個過程也就一兩分鍾的時間,看得出日軍的戰術動作還是相當熟練的。
十五個鬼子貓着腰散開快速前進。此地離着敵人不下八百米距離,除非敵軍炮兵轟炸,否則這二三百米的距離是安全的。但預防萬一,支那軍貧窮舍不得對小股尖兵開炮,不代表就可以不按照操典執行。聽說南方軍那邊,人家美國人、英國人可是哪怕看到一個士兵也會動炮的!
到達了六百米的危險距離,班長握拳止住了全班的前進動作。随着他的手勢指引,尖兵組三人再一次散開距離,突然發力沖向預定的隐蔽地;後備組也緊急進入落後一百米的預選隐蔽地;機槍組也緊随着突前進入預選陣地,迅速架起機槍開始瞄準。擲彈筒射程有限,要打準更加困難,所以,擲彈筒小組也要跟随着往前跑,前往自己選定的夠得着的地方。最後班長才帶着剩下的人員,進入戰場。
太陽依舊熱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微微的有山風掠過,吹拂過汗珠,讓人感到一絲涼意。“呼哧,呼哧——”前進中的每個人都發出沉重地喘息,鼻孔大張着好似驢子的大鼻孔,不斷翕動着鼻翼,個個在劇烈喘息着!汗水一層接着一層的灑落,好似怎麽出也出不完,将軍服黏貼在皮膚上,讓人十分的不舒服!
沒有槍聲,沒有動靜,随着炮擊的停止,戰場上幾乎靜的叫人發慌!打仗就是這樣,看不到的危險才是最大的危險!每個人的心髒都“嘭咚、嘭咚”地劇烈跳動着,眼神也是骨碌碌地四下張望,誰也不知道敵人的子彈會從哪個地界射出來!
盡管是上坡路,盡管是要走曲拐的“之”字走位,但一兩百米的距離,還是很快就到了。一頭紮倒在了預選的隐蔽地,自己都忍不住合上眼想美美睡上一小會兒:安全了!起碼這會兒是有掩護的!
然而,這裏是戰場,到達位置的士兵們根本不敢享受這片刻的悠閑,喘口氣,紛紛架起槍,準備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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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小日本鬼上來了,給老子準備戰鬥!”從發現鬼子出動,到六百米處停頓,鬼子兵的一陣沖刺,幾乎沒讓守軍反應過來。軍官們嚎叫着紛紛下達命令,卻不料新兵們會錯了意思,一時間防守陣地上“啪,啪”的槍聲大作!
“停火,停火!誰他娘讓你們開槍的啊?都聽老子的槍響再開槍!”軍官們氣歪了鼻子,老兵們吧嗒着煙屁股嘲笑着:新兵嘛,就是一群生瓜蛋子,你讓他能沉住氣,母豬都能上樹了!
“吧勾,吧勾——,哒哒哒——”三八大蓋的射程本就在三四百米以上,就位的尖兵紛紛打出第一匣子彈,将露頭的支那軍點殺了幾個,準備再次前進。後邊的機關槍及時配合,及時打出了掩護,一通掃射壓制,爲尖兵們争取到了躍進的機會!
“上——”尖兵們躍向幾十米外的第二隐蔽地,身後的預備組、班長組也同時行動,整體上把班級位置推前了近百米。而擲彈兵也再一次調整位置,進入到了自己心儀的地點,潛伏下來,完成射擊準備!
日軍班組打得很穩健,他們的目标隻是要引出支那軍的火力位置,再一通樣闆式的射擊配合後,尖兵已經躍進到了不足一百米的位置了,探頭看的話,甚至已經能看清對方士兵的臉了。
“打!啪——”守軍軍官此刻才甩手打出了開火的信号,雖然子彈都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但引動了整個戰壕的火力,連老兵和機槍手都按捺不住加入了射擊。
“吧勾——”一發子彈從鬼子班長身邊旋轉着飛出,準确地掀開了守軍軍官的半邊腦殼。那時早已觀察許久的戰場神射手在點殺目标,如同蟄伏的毒蛇一般,一擊中的!
“嗵——”一發榴彈沖出炮膛,帶着握炮的手都抖了一下,擲彈筒易學難精,不是高手很難打中目标的。然而很遺憾,這個擲彈筒組是個熟手,隻是稍加調整,就發出了第二枚榴彈,準确地将一挺輕機槍炸得飛上了天!
軍官斃命,機槍被炸,身邊不斷地有人被射殺,新兵們一下子慌了手腳,驚恐地呼叫着,慌亂地奔跑着,一時間陣地上就亂了起來!
“喲西,支那軍,戰力小小的!”青木熏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揮了揮手道:“命令,全線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