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結局對三鹞子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他的人源源不斷地從搖旗嶺上下來,一直到了日上三竿才算告一段落。清點下來,損失倒是不大,死傷的連帶溜号開小差的也不過二百來人,大部分的武器彈藥基本都帶下來了,心大點的甚至還背上了幹糧、被褥、換洗衣服,搞得跟要搬家似的。
“盧隊長,你瞧俺們這可是被鬼子逼下來的啊,那麽多炮,炸的像落雨一樣。”三鹞子當時是這麽請求的,“能不能勞煩你們派個人跟俺們回去做個證,嘿嘿,就是幫着證明一下,俺們這陣地失的不冤……”說着,他歪歪嘴,示意老大遞過五三根金條來。
“嘛?讓俺給你作證,你們已經盡力了?不妥吧!”盧克什掂着手裏的金條沉吟道,“說真話,俺要是你的上級,俺直接就把你拿下了!多好的地勢,又沒有多少鬼子,就算是有鬼子摸上了山,你們也能組織部隊滅了他哎。,着急忙慌的跑的啥子嘛!”
“嘿嘿,這個你就不懂了,盧隊長,幫個忙,也不算個大事,你們是國.軍,說話管用。”三鹞子心說有槍才是草頭王,老子和鬼子去死打硬拼,部隊打沒了,俺還能算個啥呀?憨球才不跑呢!可能有友軍的協助證明,确實能讓自己免責,尤其是山裏正規國.軍的佐證,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哥,加點,給盧隊長再加兩根小黃魚,也算是報答他對俺們的救命之恩了!”
“人,俺就不幫你派了,不過證明俺能幫你寫一個。”盧克申純粹是看在五根金條的份上,勉強答應道。揮筆唰唰唰寫到:今察貴軍搖旗嶺守軍,深夜突遇日軍強力偷襲,南面山道有日軍大規模炮擊,似有大舉強攻态勢。該守軍與敵激戰半宿後不敵撤下山,爲我所見也。——中王山縱隊特戰隊盧克申。
通讀一遍,感覺沒什麽問題,盧克申這才将紙條交給了三鹞子。拿人錢财與人消災,俺們就不陪着你收攏散兵了,多多保重吧!
“花這麽多錢,就換了一張紙,這叫個嘛事嗎?!”大鹞子嘟着一張嘴,滿臉的不高興,嘟囔着。
“咦,還嘛事,哥,恁不懂可不敢跟着瞎摻和啊!”三鹞子對于自家摳門懵懂的大哥,可是沒有客氣,直接問到:“這張紙關鍵時候就能換俺一條命,是張救身符唻,你說劃不劃來吧!别多啰嗦了,收好了俺們也要撤下去了!”
…………
“啥?搖旗嶺丢了?獨立支隊撤下來了?傷亡大不大呀?快把衛支隊長請進來。”盡管擔心了大半宿,一大早困龍峪幾大巨頭還是聚到了一起。十來裏山路而已,那麽激烈的炮擊,山裏不可能不知道的。所以,一大早聽到了這個消息,大家多少都有了些心理準備的。
“至少七八百往上的鬼子,帶的大炮直接把俺們南面鐵門都轟爛了!那個槍打的像落雨一樣的啊,就這樣俺們弟兄也死守了大半宿,打死打傷近百個鬼子,都讓他們不敢再追了……”三鹞子咕咚咚喝完一碗水,揮舞着袖子給幾位大佬講述他獨立支隊的抗日英雄事迹,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連消滅多少鬼子他都琢磨了一路的:說多了不可信,說少了顯得支隊無能,想來想去不到一百個挺好,對照支隊二百來人的傷亡,已經凸現的獨立支隊很能打了。當然,地形也是一個殺敵的理由,有可信度的。
“那麽的,鬼子就派了不到一個大隊來進攻嗎?”馬知三覺得有點兒想不通,起碼困龍峪好歹也算是一方勢力吧,咋日本人就來了一千個人都不到呢?瞧不起人嘛!
“這個俺也知不道,反正鬼子就是殺來了!”三鹞子撇撇嘴道,掏出盧克申的證詞道,“俺有個山裏的國.軍好朋友,他正好帶人路過,臨時幫了一把手。他是個隊長,文化人。俺讓他幫着寫了下情況,給你們更好地了解下情況!”輕描淡寫地說着,三鹞子一張嘴就把盧克申變作了他的好朋友了,可勁兒的往臉上貼金呢!
“喲,原來日本子還完了偷襲,鬼子摸上了搖旗嶺啦?”三鹞子不認字,馬知三一看驚訝地喊道,惹得大家幾雙眼睛齊齊盯了過來。
“呃——,那還用說。要不是小鬼子耍詐玩陰的,俺能從嶺上撤下來?!”三鹞子急中生智,眼珠骨碌碌轉了幾圈,馬上理所當然地承認道,“多好的地形啊,俺們支隊一千多人,武器也不差,隻要陣地在,俺們就會和小鬼子拼命的……,唉,咋說呢,鬼子太狡猾了,居然繞到俺們後面玩偷襲,一口氣鑽進來了,俺這不就沒辦法了嘛!就這,俺還損失了四百多人呢!”
“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次你幹的不錯,趙大隊長啊,得給衛支隊長記上一筆戰功啊!”顧順風聽着點點頭道,算是給這個撤退事件定了個調子,“衛支隊長,你現在帶着你的人先撤到後山洞裏修整,俺們想辦法爲你補足糧食彈藥,争取早一點讓獨立支隊恢複元氣,再立新功!”
“啊~?哎哎!”三鹞子自己都沒想到這還能獲得戰功,打了個愣怔他趕忙拍胸脯保證到:“請特派員和領導們放心,俺們獨立支隊保證盡快恢複訓練,盡早和小鬼子幹,打出俺們自衛隊獨立支隊的威風!”
……
其實真是三鹞子多慮了,此時正是困龍峪用人之際,獨立支隊有人有槍,又是趙雪球親自招安提拔的部隊,隻要他不挑刺,别的都不算事!這狀況趙雪球清楚,顧順風還不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才主動表态,不僅不多做追究,反而給他記上了一功。放過了獨立支隊,也是給足了趙雪球面子。後面的鬼子掃蕩還要指望着他呢!
“衛三,現在把你們放到後面了,你他娘的給老子抓緊點修整訓練啊!記住,軍紀要加強!不聽命令的,畏懼作戰的,臨陣脫逃的,變節投敵的,給俺殺一批以儆效尤!”出了門,趙雪球面色嚴肅地對三鹞子教訓到,“下一次作戰,俺不想聽到你們被敵人鑽了空子!不想見到你們自行撤退!否則,可别怪俺軍法無情!”
“不會了,不會了,絕對沒有下一次!請大隊長放心!”三鹞子忙不疊的點頭答應,跟着觍着臉道:“長官們都說俺立了功了,您瞧,俺這個火力對陣日本鬼子可差的遠!要不,您再獎勵俺點迫擊炮?加強下火力?”
“滾!俺自己也沒有幾門了!”趙雪球一腳踢在三鹞子屁股上,急匆匆地落荒而逃——這個鼈孫太會順杆拍爬,沒個逑用,還盡知道要東西。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