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僅能通行一輛馬車的土路順着坡勢緩緩向上,足足四十多度的陡坡,即便是行人也會走的十分吃力。土路的兩邊則是更加陡峭的崖坎,有些地方甚至還是特意做了切削而成的地形,絕對是易守難攻的一處關隘。
宮本一郎認爲是關隘也不能算錯,随着土路爬上坡頂,即是一道用麻條石堆砌的簡易關卡,隻需要派上兩個人落下栅欄,切斷來路,那麽向下的幾百米山道便一覽無餘,即便是使用弓箭也能放倒光秃秃土路上的目标。而且,關卡兩邊的山坡上,密匝匝的松林很好地掩藏了守軍的身形,可以讓他們從松林裏安全地協助關隘口,射殺土路上的來犯之敵。
“八格牙路!支那太多險要的地勢了!”宮本一郎看着這個被稱爲搖旗嶺的關隘,有些頭疼。利用重火力壓制關隘,派兵強突,他是有把握能奪取下來的,但是,隻要敵軍有所準備,即便是安排幾支普通的步槍,那也會給中隊帶來極大的損失的。而自己這個滿編的中隊是大隊長剛剛給補充完畢的,宮本一郎實在不願意再一次去請求補充了!
既然不願意強攻,那就隻有智取了。趁着黃昏的餘曦,宮本一郎親自帶人将搖旗嶺周邊繞了一圈。這道山坡雖然并不算大,但很突兀地阻擋在了進山地道路上,周遭四五千米的範圍,幾乎都是這樣的地勢,陡坡斜坎,很難攀爬的土石山,讓宮本一郎這個老特種兵也感到頗爲棘手。
突破口的發現,很是偶然。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潛伏在搖旗嶺北面的宮本一郎,突然看到了幾個星星點點的火點,看來是有人在那裏抽煙。看火光的位置幾乎就在坡坎上,難道那邊還有不爲人知的通道?宮本一郎很是好奇,忍不住趁着夜色再一次向前摸了過去。
“他娘的,别抽煙了,抓緊時間吃飯,吃完了該你們值哨了!”一個粗豪的聲音在罵着人,跟着幾個煙頭被丢了出來,一個男人從樹枝縫隙裏探頭張望了會,裏面傳出來叮叮當當的飯盒碰撞聲,咔叽咔叽的咀嚼聲,男人們粗魯的吵鬧聲,看來是正在吃飯。
宮本一郎算是看清楚了,這裏是搖旗嶺的後山口,從坡上下來的山道已經被堵死了,但在山道的兩邊各有兩個隐蔽的通道,被樹枝遮擋着,不靠近了根本就看不到。但這兩處通道口都有支那軍人在把守,輕易恐怕也不是容易混進去的。
但宮本一郎還是敏銳地感覺到,突破的機會就在這兩處通道上。盡管也不知道這兩個通道是幹什麽用的,通向搖旗嶺的哪裏,但突進去就算是進入到了内部了,值得一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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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副大隊長福山村中佐帶着另外一個中隊,以及支援中隊趕了過來。聽完了宮本一郎的作戰計劃,他表示了支持。先利用偷襲的手段進入敵軍的内部,然後看情況發展決定下一步行動,隻要不暴露,就利用這兩處通道源源不斷地進人,一旦暴露了,就迅速奪取前面隘口,全力把支援中隊接應進去,一旦支援中隊上到了坡頂,那就可以有力的壓制支那軍了。福山中佐不相信九門迫擊炮外加九挺九二式重機槍還壓不住支那人!
搖旗嶺的南面山道,由福山村中佐負責,他帶着一個中隊的士兵和支援中隊随時準備發起進攻。條件有兩個,第一山坡上暴露了發生槍戰,第二宮本一郎偷襲得手打出信号彈,南面都要展開攻擊,即便不能攻進去,也能吸引敵軍的火力,減輕宮本中隊的壓力。
北面後山自然是宮本一郎帶隊偷襲。忍受着蚊蟲的叮咬,宮本中隊嚴格執行了潛伏紀律,一直等到了深夜三點多才開始行動。但宮本一郎是個謹慎的家夥,他命令一個機槍組封住了一個通道不動,集中全隊的兵力先對付一個通道。畢竟人手有限,分得太散不是好事。再者偷襲這種行動,多一次機會,就多一次被發現的概率,還是集中全力賭一把爲上策。
深夜三點一刻,繁星滿天,正是人昏昏欲睡的困頓時刻,兩隊日軍緩緩摸向了搖旗嶺。輕手輕腳地一根根移開了,露出了一人深淺的戰壕入口。兩個支那哨兵坐地上背靠着戰壕睡得正香,步槍就随意地擱在大腿上,嘴角挂下地哈喇子足有半尺長。
“上!”宮本一郎親自帶隊,摸出軍刺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迅速和另外一個鬼子兵撲了過去。捂嘴、割喉、使勁按住顫抖的身體,不顧敵人的熱血噴濺的一身,宮本一郎兩人總算是順利得手了。
順着戰壕繼續前進,這邊并沒有多少支那軍。在一個凹進去的節點,宮本中隊看到了十幾個睡得東倒西歪的支那軍人,這自然沒什麽好說的,統統被湧上來的鬼子兵用軍刺、匕.首解決了,甚至都沒有發出太多的聲響來。
“中隊長,前面有兩處分岔,怎麽走?”北面的戰壕總共也就一千多米,宮本中隊大部進來後,就看到了向第二層的分岔戰壕了。
“友谷君,你的帶人去南面,一定要将南面的隘口奪下!”宮本一郎探身爬上戰壕,四下看了看低聲吩咐道,“全部上來走樹林,不要再在壕溝裏了,容易暴露!”
“哈——!”友谷正副中隊長簡短地點頭道,跟着眼睛閃亮地看着宮本中隊長道,“你打算去襲擊支那軍指揮部?”他太了解自己的搭檔了,在戰場絕不會輕易就能滿足了的,所以他猜測他是要去摸敵軍的指揮部。
“喲西!隻要端掉了支那軍指揮部,那必然會引起打亂的!”宮本一郎點點頭,他今天是鐵了心要做出點戰績讓長官們瞧瞧,宮本中隊并不是沒用的草包!
“那麽,請多多保重,祝你武運長久啦!”這事兒不用争,根本就拗不過宮本君的。再說,此時換做是友谷正來臨機抉擇的話,恐怕也是一樣的要去幹掉支那軍的指揮部的!
宮本中隊很快分作兩隊,趁着密林裏隐隐綽綽的微光,一隊向南開去,一隊朝着山坡中心撲去。
山坡的中心散落着幾間石頭房子,幾個氣死風煤油燈挂在房檐下,散發出微弱的光亮,一看那邊就應該是支那當官的住所。
宮本一郎内心一片火熱:到現在整個中隊都還沒暴露,而自己帶着兩個小隊已經到了支那軍的心髒地帶,已經能夠看到屋子的廊檐下挎着槍的哨兵,就那麽靠在牆壁上睡得十分香甜。
“悄悄的,幹掉他們!”宮本一郎眼露兇光,揮了揮帶着血迹的軍刺,打算故技重施,悄沒聲息地完成偷襲。
然而,一陣預想不到的聲音打破了他的願望,讓他功虧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