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清脆的槍響,打破了這個山莊的甯靜,在寂靜的夜晚傳播地更響更遠。
“哪兒打槍?有情況!來人!”趙雪球一個烏龍攪柱,從炕上翻了下來,落到地上,枕邊地兩把盒子炮已經握在了手上。大家都是刀尖上過活,槍口下玩命的主,保持絕對的警醒是第一要素。哪怕昨晚和騷娘們來回大戰了五六個回合,練家子出身的趙雪球還是十分警覺。
“報告,是莊外來了敵人,準備偷襲崗樓,被發覺了。”貼身警衛是兩兩守夜值班的,倒是第一時間了解了情況。
“來的好快啊!”趙雪球這才開始往身上套外罩軍呢大衣,這樣睡不解衣的習慣他可是保持了好些年了,睡覺隻脫個外袍,裏面的衣衫根本不解,随時能跳起身戰鬥或跑路,就是人睡得不舒服點罷了。
“袁隊副已經帶着一排過去了,莊上老闆娘也派人來請你去望樓。”這個警衛很不錯,告訴大隊長袁人龍已經去了前面,是告訴他不用那麽焦急了。按照晚上衛家老闆娘和大隊長探究密道的做派,應該是相處的很不錯。盡管那娘們是三鹞子的婆娘,可在這些貼身警衛眼裏,誰也沒把他三鹞子當回事的。
“也好,前面有人龍主持着,錯不了。俺們還是了解一下全面的情況。”果然趙雪球是按照警衛的思路來的,收了盒子炮,帶着他們急匆匆跑向莊子中間的望樓。
“趙哥,您來啦!”羅英一身短打,腰裏也别着手槍,背上還背着一柄砍刀,看上去一副英姿飒爽的樣子。隻是眉眼帶彩、豔若桃花的臉上神色卻是讓人生疑:這娘們滋潤的很呐!不像個老公常年不在家欲求不滿的樣子啊。
“啊,都在呢。”趙雪球看了一眼婆娘,略一點頭,就努力閃過腦海裏她剝光了衣服,胴體雪白亮眼的樣子,轉頭看向了衛家哥倆:“是個什麽情況?弄清楚了嗎?”
“二鹞去了大門樓子,站哨的放了槍,那肯定是有敵人上面門了。”大鹞子約莫快四十了,爲人沉穩,可能膽子有點兒小,說着話臉色發白的有些不自然。
“來就來嘛,大小都有俺們自衛隊在,正好弄他娘的!”三鹞子來回走動着,氣哼哼地道。這家夥是衛家三兄弟裏的殺神,膽兒大,武功高,一向是衛家的主心骨。不過,今天他可有點兒夠嗆,怎麽看都有些腳步發虛,臉色也比他大哥強不到哪兒去。畢竟這家夥離家日久,回來就三個姨太太房裏連軸轉了大半宿,虧虛的厲害!
“切,你先往後稍稍啊,沒小心站不穩一個跟頭摔下去了。”羅英毫不客氣地打擊了他一把,“這次來的可不一般,輕松過了吊橋,一直偷摸到了院牆下邊才被狗叫給驚破了,站哨的這才報了警。趙哥,您是經過大陣仗的,俺看這總攬的指揮還得請您來。”娘們不動聲色地就把指揮權交到了趙雪球地手上。
“嗯,現在第一要緊的是要弄清敵人的動向,黑燈瞎火的,不能亂了方寸。第一、俺們統一對答口令,問‘何人?’,答‘英老闆守關’,口令不對的一律開槍!第二、全莊宵禁,就是所有無關人等不準出門亂跑,馬上派人打鑼宣告幾遍。不聽号令的,打死打傷那就怨不得人!”趙雪球點點頭當仁不讓地開始了指揮,“第三、三鹞子啊,你獨立支隊這次也回來了百十人,馬上去集合起來,帶到大門樓協助袁隊副守好這進出的通道,最好能趁機奪回吊橋。記着,前面要以袁隊副的命令爲準,你是副指揮。明白不?”也不管三鹞子怎麽想,趙雪球是直接下達命令了。
“中吧!隻是這些個鼈孫一回來就散了羊,要集合還真得費點時間。”三鹞子咧了咧嘴,卻也隻好答應到。
“英子,你們這邊還是按照你們往常訓練的布置,各家該值守的值守,所有道口全部封死,對口令。派人順道挨家挨戶地徹底巡查一遍,預防有賊人摸進來了。”趙雪球經驗老到,教導羅英徹查莊子,杜絕後患。
“俺來帶人去吧。”衛家老大此刻站這邊有些老大的不自在,他隐隐能感覺到自己的這個弟妹和這趙大隊長太随性了些,但又沒有把握,隻能避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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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格牙路,支那的土狗破壞了第一組的行動,爲什麽不做好準備!”幽暗的河邊野地裏,全副武裝的百十個鬼子焦急地潛伏着,他們第三中隊被派遣過來配合捉拿三鹞子,卻沒想到剛開始就暴露了行蹤。中隊長宮本一郎有些生氣,特戰隊是演練過對付狗叫的手段的,直接毒死或冷兵器射殺都行啊,怎麽會這麽簡單失了手呢?!
“中隊長,敵人的寨牆修的有點厚,估計是滅狗的毒藥丢不過去。不過從手電暗語中報告,第一組已經成功潛進去了,估計在等待時機出動。”小隊長不敢怠慢,忙替第一小組解釋道。
“喲西,馬上命令皇協軍的部隊展開進攻,吸引支那人的注意力!”宮本一郎點點頭,随手就下達了命令——盡管他也不過就是個中佐官銜,可命令起帶着一個團千把号人的丁發果上校,絲毫沒有半點遲疑。皇協軍,說白了就是皇軍的一條狗,讓他幹什麽就得幹什麽,是個日本人就可以随時下達命令的。
命令很快傳達到了門樓這邊,千把号僞軍正忙着挖掘簡易戰壕、安置炮兵陣地等等,爲天亮後的進攻做準備。
“他娘的,這幫咋咋呼呼的小日本子,牛皮倒是吹破了大天,咋,還是讓俺們先上啊!”丁發果撇撇嘴,老大不情願的說道。
“一營,派出一個連到前面去,放兩陣排槍意思一下。”丁發果牢騷歸牢騷,也還是不敢得罪日本人的,對着一營長揮揮手道。這落馬坡修的很堅固,丁發果是來過的,直接貿然強攻肯定是不行的,但裝裝樣子,糊弄一下日本人還是可以的。
“哒哒哒,哒哒哒——”首先開火的是三四挺機關槍,瞄着城門樓子就是好一通壓制掃射。子彈潑雨一般打在厚厚的大門闆上,撲簌撲簌之聲如圖雨打芭蕉不絕于耳。
“殺呀——,活捉三鹞子!啪,啪,啪——”一個連的僞軍哇呀怪叫着發起了攻擊,迅速沖過吊橋,做出一副要搶奪城門的樣子。
“穩住咯,敵人還沒進射程!”袁人龍緊握着手槍,暗暗估算着外面隐隐綽綽的人影道。
寨牆上雖然隻有一個排多點的人馬,可大部分是警衛連的一排戰士,很是沉得住氣,等候着射擊的命令。
“嘭——”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穩住,就在門樓右邊的一個哨樓裏,猛地綻放出一團火光,一聲轟響後,土制的松木炮也炸倒了一片僞軍。
松木炮裏,發出來的盡是些鐵釘、鐵塊、石子等東西,殺傷力不算太緻命,可轟擊的面積大,落點處正在橋頭,倒了一地受傷的僞軍,哀嚎着慘呼不已!
這個初春啓明的一炮,打響了反春季掃蕩的第一炮。此刻誰也沒有料到,鬼子的這場春季掃蕩會接連着夏季、冬季一連串的掃蕩行動。中日兩軍的厮殺,給整個中王山區帶來了無比慘烈的鏖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