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長,您來啦!”狄一元幾個唰的一下站起身,朝慢慢走進林子的譚思虎敬禮。很顯然,他已經聽到了趙雪球臭屁的威脅,這是赤果果地打他的臉呢!
“嗯,大家辛苦了!”譚思虎點點頭,轉身看向趙雪球兩人,故意問道:“這二位是——”
“啊,鄙人河源縣黨部主任馬知三,這位是縣自衛大隊大隊長趙雪球。幸會,幸會啊!”馬知三知道,部隊也隻有到了團一級,才會配參謀長,也就是說起碼這個參謀長也是團級的,起碼也是和自己差不多級别的存在。可要是萬一人家是旅參謀長、師參謀長呢?所以,他顯得很客氣。
“噢,原來是政府的兩位父母官,久仰了!外面的衛隊也是你們的?嗨,這事兒鬧得,還以爲來了歹人呢!那個誰,馬上發還他們武器。”譚思虎和他們握握手,不動聲色地緩和了氣氛,才帶着點疑惑地問道:“兩位這次來是有事嗎?我們這邊剛剛抓獲罪大惡極地土匪頭子三鹞子,正打算審訊他呢。怎麽,二位手上也有他犯事地案子?”
“呃——,這個真沒有——,啊,不是,俺的意思是,三鹞子是俺們縣大隊的獨立支隊長,......也許隻是些誤會吧?”趙雪球很是頭疼地說道:這個傻逼的三鹞子,做的什麽事情,居然把柄落到人家正規軍手上去了!
“趙大隊長,這事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對部下管束不嚴啊!這事,回去可要嚴加審問,把相關的人員好好處理一番,真有作奸犯科的,定要嚴懲不貸!”馬知三也跳出來幫腔,明着是怪罪趙雪球,實際是話裏話外地要想讨要三鹞子。
“馬主任,這事你們稍等,俺也要請示一下上峰,看看咋處理這個三鹞子,畢竟他襲擊野豬林軍事基地,搶劫傷人,讓上面十分生氣!”譚思虎也不想輕易和這幫縣裏的地頭蛇鬧崩了,于是他退一步拿上峰來推脫。
“參謀長,借一步說話。上峰那裏您多多美言!”趙雪球拉着譚思虎走到一邊,不動聲色地将一隻金表塞到他手裏,拱着手道:“三鹞子這混蛋,混賬到家了,居然進山惹貴軍,實在是該死!但念在他也大小算俺們大隊的一個支隊長,也跟着爲黨國辦了不少事,所以還請高擡貴手!當然,所有的損失俺們加倍賠償,打傷了的人,俺們也包治療,包補償。另外,俺們願意給貴軍提供一批糧饷,三千個大洋,一點兒小意思,還望不要嫌少!”
“這樣啊?行吧!俺盡量勸勸啊!成不成的還兩說啊!”譚思虎心底暗笑,就趙雪球提的這個方案,陳龍估計是一準會答應。畢竟一來三鹞子搶劫傷人造成的危害不大,就是吃相難看了點;再者,三鹞子在外面怎麽蠻橫,搶掠大戶,跟山裏無關,要說管束也輪不到中王山區。第三個,這縣府、縣大隊也算是國民政府的一級機構,名義上也是抗日的隊伍,鬧得太僵,會有些額外的麻煩,起碼他們後面的靠山,國民黨豫北專區特派員顧順風就是重慶派下來的,能找着告狀下蛆的地方,不利于中王山縱隊的發展。所以,陳龍一定會先把好處拿着的。
果然,電報發過去不到半個小時,陳龍親自起草的回電就到了:一、賠償搶走的糧食五萬斤;二、賠償傷員醫藥費每人一百大洋,計一千三百大洋;三、補償野豬林工地誤工費三千大洋;四、要嚴懲責任人,通報處理結果。五、确保往後不得進入山裏,違反以侵犯軍事禁區處理,一律格殺勿論!
“咳咳,其他都好商量,就是這五萬斤糧食,俺們真拿不出來!”馬知三苦笑着道,真要是一把賠五萬斤糧食,恐怕縣大隊這些人就要餓半個月的肚子!
好說歹說,最後談定下來了,糧食減少到三萬斤。兩天後,錢糧運到,譚思虎主持接收,讓警衛營放人。
“你個瓜兮兮的後生,咋敢連國.軍都敢搶啊?要不是多虧了馬主任和俺,你小子還有命在麽?!”趙雪球恨鐵不成鋼地數落着耷拉着腦袋的三鹞子道,“要不是給你挂了個縣大隊獨立支隊的頭銜,你有幾個腦袋夠掉的噢!讓你參加,還推三阻四的,曉得厲害了吧!”
“俺謝謝馬主任,謝謝趙大隊了!”三鹞子委屈地說道,“俺也不知道那邊就是國.軍的地盤噻,忙活了半天也隻有三千多斤糧食,還一半是粗糧。現在讓賠三萬斤小麥,真是搶劫啊!”
艹,山裏的這股軍隊,真他娘的黑!馬知三和趙雪球對看了一眼,兩人一般的心思:這幫祖宗以後可不能惹,太能訛人了!這些人貪婪到連三鹞子的那幾百支槍都吞沒了,還讓他們自己去戰場找找看。臉皮厚的當面說瞎話!
盡管損失了不少錢财,招徕的人數也少了近一半,但基本都是三鹞子那邊承擔了;吃了那麽多大戶,他也混了不少錢财,可經此一次,他三鹞子又成了光溜溜的赤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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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尼?物資被人搶走了?”正在興緻盎然練習寫大字的松本進驚訝莫名,手一抖就把好好一幅字給寫垮了,氣急敗壞地問道:“在哪裏被搶的?什麽人搶的?!八格牙路!”
這一次的押運,是做了精密的安排的,不僅沒有動用野戰部隊,甚至特戰隊也全都換做了便裝。押運的名義是直供華北軍司令部的特産,由松本進在司令部任參謀的同學在北平接收,七車特産交司令部,三車古董文物想辦法發運回日本。這事兒連押運的特戰隊也是不知道的,他們一路上隻有三車大米、罐頭、鹽巴做給養,其餘的物品可都包紮嚴實,還上了封條的。
“在王屋山外五公裏的地方,距離官陽渡一百一十華裏處,是一股支那強兵所爲。他們先派出大量的誘餌同我們交戰,故意用神符詭計迷惑我們,等我們發動反擊的時候,才最後出動精銳,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福山村中佐倒也棍氣,直接承認了自己的失誤,中了支那人的詭計。
他是沒能看到三鹞子被擒拿的場面,所以會誤以爲是一支部隊展開的戰術欺騙,壓根就沒想到會是一場誤打誤撞:三鹞子是占山劫道,誰都敢搶;特戰隊是隻要發現是日本鬼子,就沒放過。所以,兩邊戰場銜接得很好,很像一場驚心安置的引誘、獵殺戰鬥。當時要不是福山中佐當機立斷,估計日軍中隊是要鬧個全軍覆沒的!
其實隻有三鹞子在那邊心疼的要死:俺可是實打實的幾百弟兄沒了呀,哪有這樣下本錢玩兒戰術欺騙的?!還真是自以爲是、愚蠢到家了的小鬼子!
“八嘎!支那人,越來越放肆了!”松本進狠狠砸了紫砂茶壺,陰鸷地眼睛盯着福山村中佐,“給你半個月時間,找出他們,拿回物資!”
“嗨伊——!”福山中佐連忙答應,立正後轉身離開。
“再有一個月,等冰雪融化了,掃蕩的命令應該下來了吧。支那抵抗分子,蟄伏的太久了,恐怕都忘記了皇軍軍刀的味道了吧!”松本進緊緊攥住了軍刀刀鞘,唰的抽出了半尺,眯縫了眼睛,審視着冰冷的刀光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