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娘的打得熱鬧點,迫擊炮也給老子轟上幾炮,讓日本人聽個響!順道把那些大冰淩子破碎破碎。”老鳗魚操着公鴨嗓子喊道,對着老白條揮揮手,“你帶着一營散開,周邊五裏以内的閑雜人全部驅趕走。要是有敢支毛的,直接全部咔叽了!”
“鳗叔,這段時間可要勞煩你了!來,抽顆煙。”陳龍笑着過去散了一圈煙,有親自幫着老鳗魚點上。
“沒事兒,一切有你叔呢!”老鳗魚拍拍臃腫的土黃色棉襖,大包大攬地說道:“不過大侄子啊,你們這一次搞得可夠大的呀,天天晚上這麽大動靜,也難怪日本人有察覺啊!”
“叔,其實也就是一些糧食,早就買好了的,一直沒往回運,這不就積下來了嘛!”陳龍輕描淡寫地說道,“這事兒有進知道,真沒有啥犯鬼子忌諱地東西。”
“嘿嘿,這饑荒年月,糧食可就是日本人的忌諱啊!”老鳗魚都江湖啊,也打着哈哈點了陳龍一句,“抓點兒緊吧,俺們就陪着冒點兒寒風演演戲,叫日本人知道俺們一直在幹活兒!啊,倒是官陽渡那邊要注意下,那裏的鬼子可有兩艘巡邏艇,日子久了恐怕他們會過來。”
“這個不用擔心,在龍嘴口那邊,有俺們的炮隊守着呢,鬼子的巡邏艇根本就沖不破的。”陳龍噴出口濃煙,笑道。龍嘴口正處在黃河收窄的卡脖子位置上,最窄處甚至不到三百米,盡在炮火的覆蓋之下。爲了表示重視,新晉的炮兵團團長陳宗敬親自帶隊,和山炮營營長王放一道選擇的炮位,戰士們肩扛手擡,将六門九二步兵炮布置在了山崖上,徹夜輪班防範着鬼子的巡邏艇。
“那就好,那就好。倒是省了俺們迫擊炮連得事兒了!”老鳗魚點點頭,多少有些松了口氣。轉臉壓低了聲音道:“官陽那邊隻要一有動靜,俺就通知你們。”
“那敢情好啊,太謝謝老叔了!這樣的話,定然會讓小鬼子的巡邏艇有來無回!”陳龍看已經到了下半夜,天氣越發的冷了,拉着老鳗魚一行道:“天氣冷,俺們也别在這幹站着了,有進這小子也該準備好了夜宵了,俺們爺幾個進去喝兩盅,去去寒!”
“要的!真他娘的賊冷!”老鳗魚自然是喜笑顔開,簡單安排了一下,就帶着幾個重要手下跟着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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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尼?你們的人被驅趕出來了?爲什麽?”官陽鎮,一夜宿醉的花屋名下大隊長眼睛還是赤紅的,得到了部下的報告,一臉的疑惑,“确定是皇協軍河防師的人幹的?他們想幹什麽啊?!”
“大隊長,他們說要打擊支那軍的武裝走私,發生了交火,爲避免誤傷,周邊五裏之内全部被封鎖了。”神情帶着些沮喪的情報組長彙報道,“我們一個六人小隊,活着回來的就隻有兩人了。”
“八嘎,是徐家幹的嗎?”花屋名下嘭的一拳捶在桌子上,“徐麻子的,敢對抗皇軍,死啦死啦的!”
“這個,也許不是他們幹的。要不我們這一組兩人就很安全啊!”情報組長不敢确定道。
“是這樣嗎?諒他們也不敢!”花屋名下有些疑惑,“徐家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一到晚上就大肆組織渡河,哪裏來的部隊這麽嚣張?!一定要查探清楚!”
“大隊長,我看我們可以請水上糾察隊幫忙啊,他們可是有高速巡邏艇的,晚上直接開過去不就能探查清楚了!”情報組長提議道,雖然也隻是二三十噸的小汽艇,可擁有鋼鐵船體、高速機動、裝備了兩挺小口徑機關炮的裝備,絕對不是支那這邊的木帆船能抵抗的。即便是徐家擁有的幾艘鐵殼船,也不過每船安裝了一挺機關槍罷了,打起來絕不是對手。
“喲西,我這就向旅團長請求支援,讓水上糾察隊盡快過去調查!”花屋名下當即就搖開了電話,向旅團部請求增援。盡管大家處在同一個鎮子,但卻相互不統屬,花屋名下是指揮不動他們的。
很痛快的,松本進就答應了花屋名下的要求,命令駐紮在官陽古渡的水上糾察隊配合檢查。
爲了麻痹徐家,花屋名下讓水上糾察隊特地發了一封電報過去,告知徐麻子将于明天晚上去徐家碼頭那邊巡邏,讓岸防師做好配合。
徐麻子有些緊張,第一時間派人跑到了碼頭報信,讓他們明晚停歇一晚,以應付日本人的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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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色降臨的很早,随着最後一抹橘紅色餘輝隐沒在遠山身後,天色就變得昏黃不定了。正是晚餐時間,龍嘴口北岸的山坡上或蹲或坐,四處散落着灰布棉襖的軍人。白天都要潛伏在山後的樹林子裏躲避鬼子的飛機偵察,一整天下來憋得慌,傍晚正好是透氣的好時機。三個一夥,四個一堆的漢子們,要麽大口喝着米粥,就着大蔥啃煎餅;要麽就湊在一處抽煙吹牛打屁;明顯這段時間的閑暇,讓他們相當放松——除了要躲避白天搗亂的鬼子飛機,其他時間啥事兒也沒有,最多晚上日常訓練罷了,輕松得很!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忽然一陣機器轟鳴聲傳入了耳朵,讓山坡上的衆人齊齊地停下了手裏的碗筷,都側着耳朵認真地傾聽起來。
“不好,是鬼子的巡邏艇!”陳宗敬忙丢下飯碗,對着山炮兵營長王放大喊:“集合隊伍,進入陣地,準備戰鬥!”
“咦——他娘,不是說明天才來的嗎?咋就還打個措手不及了呢!”王放嘀咕着,還是立即下令集合隊伍。
尖利的哨子聲響成了一片,一隊隊戰士快速集中,在指揮員們的口令下,撲向一門門步兵炮,取下僞裝,再一次檢查大炮,做開炮前的準備。
“四艘船,打頭的兩艘應該是巡邏艇,後面是兩條機帆船。”盡管視線很不好,但山坡離着水面并不算遠,最多隻有千把米的距離,所以在望遠鏡裏還是能看出出個大概的。
“唰,唰——”就在王放覺得視線太差,糾結着讓人準備照明彈的時候,河面上的鬼子倒是善解人意地打開了船上的探照燈,雪亮的燈光掃射在河面上,遠遠看着無比地醒目。
“目标——探照燈下一分,距離八百米,一發急射,預備——放!”随着炮長嘴裏報出的數據,炮兵們迅速調整炮口,塞入一顆黃燦燦的炮彈,拉動了引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