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力掩護!二班——上!”一排長蹩在一個彈坑邊上,大聲呼喊着布置反擊。
“啪,啪啪——,哒哒哒——”僞軍們也展開了武器,一股腦兒地朝上展開對射,力圖掩護二班完成搭建工事地任務。遼十三式七九步槍威力也不小,東北老張家造出了很多,沈陽兵工廠一個月就能造出4000支,當然最後都便宜小鬼子了,此刻,在僞軍手上嘎嘎亂叫的,就是東北張氏的榮譽出品,配合上機關槍,也打得山上擡不起頭來。
“他娘的,擲彈筒,瞄準右邊那個歪把子,給老子敲了它!”孫曉順悶着頭趴在凍土上躲避“??”亂飛的子彈,氣急敗壞地朝着地堡邊上的擲彈筒組吼道。
“嗖——嘭!嗖——嘭!嗖——”擲彈筒兩個新兵冒着四處亂飛的子彈,心慌意亂,手抖腿顫,一連三顆榴彈都炸得偏了,越發地激的歪把子瞄着他們掃射。
“打歪了,又打歪了!又——”孫曉順一遍遍地大喊,最後幹脆算了——擲彈筒手中彈倒下了,那顆榴彈沖上了天空,歪出山道老遠,都不知道炸哪兒去了!
“哥,俺打聽了,這邊當兵軍饷可高,管吃管喝,還每月兩個大洋哎!”山洞邊,田貴神秘秘地挨到哥哥身邊,滿是羨慕地給他說着話。
“嗨,這些個慫娃子,啷個擲彈筒能這樣弄呵,找死的麽!”田富壓根就沒心思多聽弟弟在說啥,他一邊努力扣着牙縫裏的肉絲子,一邊看着洞口外的擲彈筒組搖頭歎氣着。
“不要慌,下到壕溝裏,看一下記住方位,手裏把小炮遞上去就管了!”看着那個彈藥手接替過來擲彈筒,田富忍不住喊着指點道。
“哥——,你少說兩句吧,甭管他嘞,那就是個憨貨,教不會的。”田貴拉了一把哥哥,悄聲勸道:俺們現在啥身份不知道?還冒充大瓣蒜教人?!沒有點B數嘛!
“哒哒——啊!”田貴話音未落,哪個彈藥手甚至榴彈還沒放進炮管,就被打得栽落下來了,擲彈筒和榴彈摔落在地,咕噜噜地滾到了田富地腳邊。
“唉——,不聽老人言,倒黴在眼前了吧!”田富搖搖頭,有些可憐這個嘴上還是一圈絨毛的小夥子,彎腰撿起了榴彈和擲彈筒,趴到了戰壕邊上,“小弟,瞅一下!”
“哎?——嗨!”田貴被他哥驚了一下,還是順從地趴了過去,探出半邊腦袋瞟了一眼外邊的位置,馬上報出了口令:“歪把子一挺,正前方三百尺,右偏三指,放!”
“嗖——轟!”榴彈順從地沖出了小炮口,打着旋砸落在目标上,将那挺歪把子連人帶機槍炸得四散開來。
“幹得好!左邊還有一挺!”孫曉順喝一聲彩,繼續指揮道。
“哥......對面那可是——”田貴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提醒他哥哥對面可是自己曾經藏身的老東家。
“知道哩,管他的!這邊吃得好,你不是說還有軍饷拿麽,俺們就在這邊幹了!”田富舔舔嘴角,彎腰從躺在地上的彈藥手身上摸出兩顆榴彈,做好了發射的準備。
“那中吧,反正也回不去了!”田貴再次探身,迅速瞄了兩眼,報數道:“歪把子又一挺,正前方三百三十尺,左偏五指半,放!”他們當年跟着教官學打小炮,可沒少挨收拾,本事是練出來了,可這計算至今還是按着尺寸指頭數來,改不過來了!
“轟——”彈落敵亡,總算是當年教官的皮鞭沒白挨,即便是丢下了好幾年了,還是忘不了。田富得意的擺下小炮,自顧在身上摸出了香煙來了。
“打得好!太棒了!”孫曉順嘴裏喊着,歪頭一看,卻看到了兩個胡子拉碴的漢子在那裏抽煙,身上的僞軍屎黃色軍服格外刺眼。
“哎,你們——”孫曉順吓了一跳,這是個啥情況?一下子将沖鋒槍逼住了這哥倆。
“呀呀呀——,小兄弟,俺不剛才幫你敲了兩挺機槍啊!可不興翻臉不認人的啊!”田富吓得煙都掉在地上了,嘴裏飛快地解釋道。田貴更誇張,雙膝一軟,吓得跪在地上了。
“剛才兩炮真是你們打的?”孫曉順看看哥哥,再瞅瞅弟弟,兩個邋遢落魄的中年大叔樣子,有些不信,努努嘴道:“下邊一挺重機槍,就快架起來了,給俺弄它!”
“中中中!你仔細了花機槍,走火了可不是玩的!”田富滿口答應,還不忘提醒一下孫曉順。
“哥,離得有點遠!”田貴也爬起來好好看了兩眼,轉回頭說道:“馬克沁一挺,正面三百五十尺,右偏一指......一指半吧,放!”
“嗖——嘭!”榴彈就像長了眼睛一樣,直接砸到了那個剛剛成型的機槍工事上,震開了麻袋,也掀翻了馬克沁,貓着的幾個僞軍機槍手或死或傷,在那邊大聲哀嚎着。
“行啊,兩位。看不出手藝這麽好!”孫曉順探頭偷眼瞄了一下,忍不住再次驚歎道,徹底信服了這哥倆的技術,“留在俺們班吧,俺是班長,保管你們吃不了虧!咋樣?”
“中吧,俺們就管這小炮,真心不習慣使槍。”田富看孫曉順掏出了香煙丢了過來,眼睛一亮——一個大洋才買兩包的紅黃金葉,絕對是自己抽不起的高檔貨,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呃——,俺問一下哈,這就算俺們哥倆參軍了吧?一個月有兩個大洋的軍饷?”田貴眼巴巴地看着面前這個還是半大毛孩子地班長,略帶着讨好口氣問道。冒充新兵跟着土匪子混,快兩年了,狗屁毛都沒落下一個,才不願給狗日的賣命呢!這邊就沖那一頓餃子蓋肉,也有盼頭啊!
“必須的啊,頓頓有肉,米飯管夠,月底領饷,吹一口耳邊嗡嗡叫的袁大頭兩個。”孫曉順有些想笑,這兩個天上掉寶的胡子大叔,關注點有些奇特啊!
“那成了!小炮就交給俺們兄弟吧,保管下邊的機槍來多少炸多少!”田貴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眼神霎時活泛起來,拍着瘦瘦的排骨胸脯保證着。
“阿貴,别說大話......”田富拉了拉自家弟弟,這渾小子就是見不得白花花的大洋:别看平時見天的膽小怕事,可隻要聽說有袁大頭拿,那就算讓他去偷王母娘娘的蟠桃,他也敢去!
“咋唻?哥,俺們中原大戰那會兒,可一口氣炸了中.央軍十一挺機關槍,你忘啦?!有啥說大話的啊!”田貴一甩袖子,滿不在乎地反駁道。
“你看呀,沒榴彈了呀,就剩兩顆了,咋整?!還有多少炸多少,那屁去炸啊?!”田富兩手舉着兩顆榴彈,無奈地說道。
“這個不算事,榴彈管夠!”孫曉順裂開嘴笑了,招呼在一邊看着的牛大壯道,“趕緊的,馬上幫他們領一箱榴彈來,可不能讓二鬼子把機槍給架起來!”
“榴彈馬上就到!”牛大壯馬上跑步去領榴彈,能讓他服氣的人不多,對這來曆不明的高手大叔,還是相當佩服的——三顆榴彈,三挺機槍,神啊!
“哎,那個——,你們咋還跑這來了呀?趕緊地,集合了,馬上撤下去了!”一個營部的幹事匆匆跑了出來,對着田富哥倆喊道。
“張幹事,你幫忙和營長說下,俺們擲彈筒組都陣亡了,這兩個叫個啥唻?啊——田富、田貴使的很好,俺們留下他們了!”孫曉順馬上上前報告,攔下了張幹事。可他還不知道這兩大叔的姓名,差點就鬧了笑話。
“這樣啊?”張幹事左右看看,有些不放心,拉過孫曉順道:“那你們可盯着點,小心被鑽了空子......”
“那不能,俺可以爲他們擔保!”孫曉順挺有擔當,人家都幫着炸了三挺機關槍領,還有啥好不放心的?當即一口應承了下來。
“這位長官,你這邊肉管吃,飯管夠,還有大洋拿,俺們可舍不得離開!”田貴哥倆那也是見識過世面的,看人家疑心,馬上也站出來發誓保證到,“俺們要是有二心,就讓俺們吃槍子,不得好死!行了吧?!”
戰場發毒誓,嗯,可見真心啊!張幹事點點頭,自顧回去禀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