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做的很好!弟兄們都辛苦啦!”蓋山河粗粗一看,二團殘存的隊伍隻得百十來人,可謂是損失了九成以上。可面對這一個個滿身硝煙,神态疲敝的部下,他隻能是溫言安慰。更何況帶隊的草上飛還昏迷着呢,再有責備的言語,也不好當面發作了。
“走啦,俺們去枯石崖,那邊三團在駐紮着,醫療所也留在那裏。”賽諸葛聽到身後遠處緊一陣慢一陣的槍聲,趕緊提議道。
“你們留一個排,接應一下一團劉團長,告訴他已經找到了曹副師長了,讓他帶着一團趕快往枯石崖撤。”蓋山河此刻内心大定,行事也恢複了指揮若定的日常狀态。将剩餘的衛隊按照尖兵、前衛、後衛的編成保護着師部快速離去。當然,二團的殘兵也跟随師部行動。畢竟鏖戰幾天,又艱難突圍,沒理由再去勞動他們了!這麽一個舉措,讓殘存的二團官兵大爲感動,認可師座的心又加強了幾分。
“參謀長,真是有你的啊,神機妙算!”兩馬并排,蓋山河對着賽諸葛高舉一個大拇指,“此次小飛突圍回來,你功不可沒。俺算是見識了你的神奇卦術了,日後還望不吝多多賜教!”
“不敢當,不敢當!師座,俺們主、謀共事也不是一兩天了,您呢,是心焦二爺的安危,俺都理解的。日後嘛,俺們有了這樣的基礎,隻會是路越走越寬的!非常之時,得非常之人,方可建非常之功,俺也是十分看好你高師長的前程的啊!”賽諸葛也是微微一笑,擺擺手客氣道。白霧朦胧,披浴在賽諸葛胖乎乎的身段上,兩撇鼠須上水珠晶瑩閃亮,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迷人的光輝,望之,也有一番出塵高人的模樣。奈何,那眼神有些過于忽閃了,暴露了此人投機貪鄙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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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石崖,僞獨立第九軍第二師第三團駐地。
飛天貓跛着一條腿,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在自己最熟悉不過的老巢鷹嘴崖黑風口,居然吃了這麽大的虧。副師長草上飛被炸暈了,一團長劉大憨被打折了一條膀子,一團死傷過半,二團幾乎被全殲,師屬炮兵營被包了餃子,六門當做寶貝疙瘩的山炮成了人家的戰利品。至關重要的是,這麽大的代價,居然連鷹嘴崖的邊子都沒能進去,簡直是不可思議到家了啊!
“金鎖,你們這是幹什麽吃的啊?整整一個加強主力團,二千人出頭,全套的日式裝備,還有炮兵營助陣,三天就敗成了這樣,還讓俺二哥傷的這麽重,這仗怎麽打的呀?!”飛天貓雖然也隻是個團長,可他的身份特殊,是師座的結義兄弟,所以這話問的就有些不客氣。
“師座,參謀長,說真的,這仗打得俺也看不懂!”金鎖白了一眼飛天貓,轉臉向上座的兩個人說道,“前兩天俺們可是一直壓着敵軍打的,俺們炮營壓制,然後出動步兵攻擊黑風口陣地,那是完全按照步兵操典來實施的進攻動作,絕對可以說毫無毛病。”
“可他娘的奇怪就奇怪在這裏了。每次俺們炮擊後,步兵上去,敵軍總能出來還擊,就好像......就好像俺們的炮擊根本就炸不着他們似的。可明明俺們把個黑風口山頭都削平了快五六尺下去了。奇怪的很!”金鎖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所以,俺們兩天的攻擊,損傷還是挺大的。第一天死傷四五百,第二天要少點,可也有四百上下。所以,等到敵人反攻的時候,俺們實際兵力也不過一千多點罷了。”
“那麽的,照你這麽說,莫非是敵軍掏空了整個黑風口山體,所以炮擊失效了?”賽諸葛撚着鼠須,沉吟着猜測道。這家夥鬼聰明還是有點的,居然能一語中的。
“把整座山都掏空了?俺可不信!”飛天貓撇撇嘴,對賽諸葛的話表示了不信任。
“小飛打不下來,你也不會打下來的。俺還不信你本事比老二還強點。”蓋山河瞪了一眼飛天貓道,自從這一次的經曆,他算是内心真正認可了賽諸葛了,這不直接在座位旁邊安放了參謀長專座,就比自己的師長寶座矮了半級而已。“現在,事已至此,俺們損失過大,隻能采取守勢,根本就不可能穿過鷹嘴崖,到達古驿道,完成皇軍分派的任務。這個事怎麽彙報上去,俺們幾個得合計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才行。”
“這,完不成日本人的任務,以鬼子的狗脾氣,恐怕是不會善了。”飛天貓搓搓手道,“要不俺再帶人去試試?”
“你是覺得你二哥戰力不如你?”蓋山河撇了一眼飛天貓,搖了搖頭:“再說現在炮營也沒了,打起來更加吃虧,還怎麽試!”
“那......咋弄啊?這事不交代出去,恐怕......恐怕......日本人那邊,俺們要吃不了兜着走哇!”飛天貓苦澀地一歪嘴道。
“他娘的,管不了那麽多了。俺們就在這盯着黑風口的鼈孫,看看風向再說。”蓋山河攤攤手,部隊損失在這裏那麽多,還怎麽進攻啊!
“那日本人那邊——”飛天貓繼續不懂事地追問道。
“先這麽拖着吧,問起來就說俺們正在努力攻打。”蓋山河歎口氣,吩咐道:“小貓啊,枯石崖的防務就全拜托你了,現在隻有你們第三團完好無損,可不能再出了纰漏啊!”
“大哥,你就放心吧,俺知道輕重。”飛天貓拱拱手,轉頭召集人手布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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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長,蓋山河這幫僞軍屬兔子的啊,跑得挺快嘛!”臨陣視察戰場的馮三才身後跟上來了二團參謀長陳子良,看着被殲滅的滿地屍體的僞軍,搖了搖頭。經過審訊俘虜,已經确定了來犯之敵是昔日鷹嘴崖的土匪冤家,而且,此次一線指揮的還是當年的二當家草上飛,可惜被他提前一步逃跑掉了。
“這幫土匪出身的僞軍,還是十分适應山地作戰的,登山過坎,如履平地,我們也不能太大意了啊!”馮三才還是一貫的謹慎心态,“哎,咋沒看到魯副團長啊?他吵吵着要近前指揮的,他人呢?”
“早追擊出去了呀。接應的土匪來得快,去的也幹脆,趁着早晨的大霧就潰退了下去,也是野兔子出身啊!”陳子良笑着道,“金寶帶着二營先行一步,俺負責帶三營跟随,李政委帶着一營打掃戰場。繳獲了不少好東西呢,整整一個炮兵營,夠他忙活一陣子的了......”
“壞了,壞了,壞了!魯金寶就這麽帶人追下去,情報也不明,不怕人家殺個回馬槍,布個口袋陣坑他啊!”馮三才一疊連聲的說道,“馬上命令三營集合,我們趕上去接應他一把。”
“中吧。他們去的方向是枯石崖,俺們得加加快了。”李春生被馮三才說的心底毛毛的,生怕出事。“縱隊的警衛營要不要再次跟随出擊?”
“必須的啊!我們這邊正是用人之時,趕緊找找司令員,打報告請求啊!”馮三才也是急抽抽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