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班長,你家也是這栗山的,你就不害怕?”小戰士抱着齊肩高的步槍,好奇地聽着自家班長講述故事,“你說那個日本女魔頭好看不?”
“呀呵,看來俺們小狗子是動了春心了啊!咋,俺不害怕,不代表你小子就能色膽包天啊!你下面毛還長齊啦?!”老班長其實也就二十四五,長了張絡腮短須的大臉,看着三四十的樣子,開起玩笑來沒個輕重的。
“立正!”崗哨外,秀才扯着嗓子嚎了一嗓子,這是通知大夥兒要打起精神來,領導帶隊過來檢查了。
“嗬,生意挺不錯啊!”第三團參謀長班誠志今天正好輪值,帶着一個警衛排巡邏查哨,正好看到崗哨前排隊的絡繹不絕的人流。推車的、挑擔的、肩扛手提各式大包裹的,滿當當的盡是山貨、皮子和麻包,不消說這是十裏八鄉趕來趕集的鄉親們,今兒逢初五,正是入冬月的第一個集市日。天就要冷下來了,儲存些物資也能放的住來,有些日子寬敞的人家,甚至已經心急地開始帶着籌備年貨了。
“你們這一車皮子加臘肉的,價值可不低。嗯,起碼的有個二三十大洋吧!算你一共四十,二十稅一,繳兩個大洋。”秀才和兩個士兵配合。攔下了兩個漢子的獨輪車,麻利地計算出交易稅。
“八嘎——,這麽貴?買賣還沒有開張呢,哪來的錢交稅?!真是死要錢!”打頭的漢子斜厄着眼睛看向瘦弱的秀才,一副鬥雞的樣子,低聲罵罵咧咧開了。
“哈哈哈——,老總們辛苦!兩個大洋是吧?給給給。”趙國申(小昭國申)吓了一跳,趕忙支棱住自己的獨輪車,上前遞過兩個大洋去,“俺這個弟弟沒出過門,得罪了各位老總,俺這兒賠不是了啊,對不住,對不住!”一邊說着,一邊拿眼睛瞪這個愣頭青的特工後輩。
“嗯,好說。這是你們的納稅憑據,拿着收好,到了集市上可是要檢查的。丢了可是要補稅的。”秀才撕下一張蓋着栗山鎮管委會大印的收據,很負責地交代道。
“知道了,知道了!謝謝啊,謝謝啊!”趙國申收了收據,不住打着道謝,趕忙招呼同伴推車趕路。
“沒事吧?咋還停了檢查呢?!”見隊伍停頓了下來,老班長趕出來,一邊詢問着秀才幾個,一邊不住眼地打量這兩個推車的漢子:羊肚頭巾,老羊皮小襖,大棉褲,靰鞡鞋,腰裏還别着山裏漢子特有的三尺煙鍋子,标标準準的山裏獵戶家打扮。可這個老班長也是加入中王山護象隊兩年多的老隊員了,除了文化差點,眼睛可是毒辣的很,瞧着這兩個獵戶人家就是覺着不對味兒。可一時也真說不上是哪裏不對,轉身問戰士幾個道:“這兩個你們見過嗎?眼生的很啊!”
“沒有見過,說是八仙台那邊的獵戶,車上的皮子倒是不賴,臘肉也分量很足,不像是一般獵戶家能弄到的......”幾個戰士都搖搖頭,隻能把盤查的信息叙述一遍。
“咋啦?有什麽情況?”跟身查哨完畢的班誠志也靠過來問道,這一圈子的大眼瞪小眼的,不用幹活啦?那邊可排着長隊呢!
“報告,覺着兩個趕集的獵戶有些奇怪,大家正碰頭研究呢。”老班長不敢怠慢,馬上把情況講了一遍。自從護鄉隊控制了栗山以來,抓獲的往來的奸細可不老少。而根據管委會的章程,每揪出一個奸細,那是都給與表彰獎勵的。八營三連的那個小土龍,就是報告了一條可疑的情報,抓住了兩個土匪的眼線,直接就被提拔爲班長,還獎勵五塊大洋呢!所以嘛,隻要是輪值的班排,沒有一個不把眼睛都睜得大大的,誰敢說下一個路過的興許就是能旺财的奸細呢!反正又沒有什麽損失!
“奇怪在什麽地方啊?總不能說人家運來的獵物多就可疑吧?”班誠志倒也慎重,時逢趕集,聚集的人非常多,引起了騷亂可不是玩的。“他們人呢?俺來瞅瞅有啥好奇怪的。”
“咦,跑的挺快啊,這就沒影了!”小秀才踮起腳尖朝集市裏張望,哪裏還有什麽獵戶的身影。
“啊——,俺知道哪裏不對了!”一邊的老班長猛地一拍大腿,大叫一聲,倒吓了班誠志等人一跳,“走路,走路不一樣!呶,尋常的獵人走路都是崴崴的,爬山過坎的,走路這個樣兒。”老班長一邊說着,一邊還學着走了幾步。
“可這兩個鼈孫絕對不是獵戶出身!他們走路是這樣子的——,瞧,昂首挺胸,一二一,齊步走!”老班長絕對有些表演天賦,盡管學着推車的樣子,還是把他們受訓軍人的行軍姿勢學了個十足。
“部隊訓練出來的!”班誠志一下就頭大了起來,馬上讓警衛排的頂替值哨盤查,把老班長幾個帶到一邊,“你們可有仔細搜查他們的車子,有沒有什麽可以的東西?比如槍支?”
“沒有,這個絕對沒有!俺們都仔細翻查了的。”秀才幾個馬上出面打了包票。
“那就不要聲張,馬上跟着俺進集市尋找這兩個獵戶!”班誠志不敢怠慢,馬上下令道,跟着就安排戰士第一時間趕回團部,通知栗山管委會書記魏春生和第三團團長樸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