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這樣的裝備,連一道山梁都奪不下來,還談什麽搶占空檔,站穩腳跟啊!半年把沒有作戰,這幫人都養廢掉了吧!
“旅長,俺們原來也沒有打算非要占那個什麽黑風口,即便是占領了,也不過面對着深山多個警戒位置罷了,用處其實并不大。”帶隊主攻的營長硬着頭皮回答到,“可是對面直接就開槍警告,是三八大蓋。俺們當時覺得是鬼子的隊伍,于是便試着攻了一下。對方竟然一水的三八大槍,配合着擲彈筒、歪把子,打得俺們頭也擡不起來......主要還是那邊地勢太險要,就那麽一條蜿蜒的上山小道,确實是沒法增兵上去,一次最多派去一個連——打成添油戰術......”
“那俺們部隊的炮兵是吃素的?咋不及時還擊壓制對方?”周勤書睃了他一眼,作爲豫北山區出身的軍官,他可沒少往來着中王山區。當年在晉省太原讀書,可是數次經過那一帶的山路,知道諸如封門口關隘的險要的,隻是一個加強營被一個連級的守軍打退,讓他有些憋氣罷了。
“打了呀,機炮連炮彈都打光了。”營長顯得有些委屈,“還是地勢的原因,俺們向山上開炮,很難校準炮擊點,上下落差三百多米呢!而且對方安排了不少神槍手,槍打得賊準,所以俺們這邊死傷的軍官才多了不少......”
正是因爲三個連輪流攻擊一遍,死傷的中層連排級軍官和機槍手、炮兵太多,營長這才叫了停止攻擊的。反正别看對方才區區百來人,可人家整的明白,借助地利殺傷有生力量,根本就沒有太多可下手的地方。
“那麽這支隊伍應該是日本鬼子的部隊?情報不是說鬼子都調離了嗎,咋還有駐紮的?!”周勤書這話問的是他的參謀長,這一次他部受命開進中王山,就是偵探到了國.軍敗退了,日軍也調離了,這一片千裏方圓都成了真空區,所以上峰才下令調他獨立九旅過來的。可沒想到一來就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不一定就是鬼子的部隊,興許是僞軍也不一定啊。”參謀長揉揉鼻子,“俺們剛調過來,暫時還是安穩一些,中心放在陽城一帶,保持對封門口日軍的壓迫,就算完成了上峰的要求了吧。”看樣子參謀長是提前了解了鷹嘴崖那邊的地勢,不主張再去觸這個黴頭了。
“僞軍哪裏會配備全付的日制武器,對這支隊伍還是要加緊摸摸清。”卧榻之旁,留下隐患,終究讓人不放心,所以他叮囑了一句,轉而問起另外的情況,“八路軍那邊,那個第四軍分區的部隊現在到了哪裏?俺那個好同學孔從舟最近有消息嗎?”
“他們離開的比俺們早,估摸着也快到了,據情報處報告,曾經在陽城縣城那邊見到過他們的人,不多,隻得一個連的樣子,應該是先頭部隊。”參謀長指指不遠處的陽城縣城,“還有一個消息,往西邊三十多裏的猴頭崮那邊,據說駐紮了一批中央軍,具體的番号還沒有搞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來一戰區打散了的部隊。嗯,情報處報告說曾看到有佩戴上校軍銜的。”
“八路、中央軍加咱們,封門口還盤踞着鬼子、僞軍,再加上南面的未知部隊——這可夠亂的啊!”周勤書看着地圖上插着的五顔六色的旗幟,有點眼暈:這麽多勢力擠在一處,又相互不統屬,往後可有的龃龉了!弄不好打成一團的日子還在後面!
“命令部隊,加強各駐地防禦,暫時不必對外擴張。”周勤書思索了一會兒下令道,“情報處要加緊偵查,咱們不能做聾子瞎子,要切實掌握周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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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天氣還很熱,可畢竟最酷熱的盛夏已經過去,早晚已經多少有了些許涼意,讓人多少能順暢地喘口氣了。
“嗒嗒,嗒嗒——”清脆的馬蹄敲擊在石闆路上,聽着有些清脆悅耳。三匹戰馬趁着暮色涼意,一路輕快的跑到了鎮子外圍。
“寶國,你去放放馬,俺跟隊長進去。”丁小七把馬缰遞給胖乎乎的葛寶國,自己屁颠颠地跟着陳龍往鎮子裏走去。
“來啦?坐,坐——”唐家茶館,現在又增加了飯莊的生意,老闆笑呵呵地把陳龍二人招呼進了雅間。這邊叫過自家的小子,讓他去叫人。
這邊剛剛上了兩個菜,那邊門簾一掀,探進一張笑眯眯的笑臉來,彎彎的眉,細細的眼,嬌俏的笑臉,滿是驚喜:“三娃哥,還真是你啊!”
“進來呀,雲芳,俺又不是大灰狼,能咬你一口還是咋的。”陳龍起身,一把拉進三小姐周雲芳,他每次和心上人相會,都是安排在這三岔口鎮的唐家茶館裏,隻是好幾個月了,這才倒出機會來見一面,自然讓妹子驚喜不已。
“呀——,你要死呀,可别——”還說不是大灰狼,這簾子才剛落下,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把人家摟進懷裏,又摸又親的,好不羞人!周雲芳輕輕地推拒着陳龍,有些氣喘籲籲地低聲哀求。
“呼——,又長胖了吧,全是肉!”陳龍好不容易過了把瘾,打趣雲芳道。
“才沒有!人家天天鍛煉的,看——”周雲芳不樂意地撅起嘴,一個高腳馬,朝天蹬,很是見功底。
“喲喝,有兩下子啊!”陳龍笑了,趕忙幫她倒了杯茶水,面對面坐下說話。
“最後一個炒雞蛋,大饅頭一盤,您的菜齊了。”跑堂進來話裏有話地說道:“俺們在外邊伺候着,有事您招呼啊!”
“行唻,你辛苦。”陳龍丢出一個大洋去,“連俺夥計的,夠吧?”
“夠,夠!”夥計笑着退了出去,門口丁小七饅頭就辣椒炒雞蛋,正好守門。
“呀,陽城那邊,肯定是俺大哥的部隊呀,他前天剛來的信,還讓人捎回來一大箱子金子呢!”周雲芳聽到陳龍的問話,馬上就肯定地回答道。
“啧啧,這事兒可不好辦,把大舅哥的人給揍了!”陳龍撓撓腦袋,和他猜測的一樣,能派到這邊來的晉綏軍,那基本上就是周勤書部了,畢竟他可是土生土長的豫北人。
“你們咋還打起來了呀?要不要俺去跟俺大哥說說?大哥可疼俺了!”周雲芳帶着點擔憂,微蹙着眉頭問道。
“哈哈,那也好吧,你寫封信,俺派人送去。這事兒鬧的!”陳龍笑着答應了,看着微皺着眉頭的妹子,心裏滿是愛戀。
“雲芳,你坐過來吧,俺有東西給你看!”
“啥呀?你不許使壞哦。”嘴上說着,姑娘還是坐了過去,依偎在陳龍的臂膀上。
“唔——嗯哪!”先來一個深深的熱吻,這才掏出一支精緻的水筆來,“用這個寫,鋼筆!”
“哼!占人便宜還差人勞動——大壞蛋!”雲芳滿臉羞紅着,薄嗔着點了一下戀人的額頭。
“嘿嘿.......嘿嘿,誰叫俺老婆能幹哪!”陳龍傻笑着。
“沒羞,誰是你老婆了!”雲芳臉色更紅了,低下頭小聲嘀咕道:“都還沒有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