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沒問題,總共就算三萬個大洋,應該差不多吧?!”徐有進撇撇嘴,爽快地答應下來,畢竟連預料中的最低下限都沒有達到,算是給了自己面子了。接下來他順勢談到了俘虜的問題。
“這個人員方面,恐怕要讓徐隊長失望了。不瞞你說,俺們已經甄别了被俘人員的意願,其中八百二十四人願意參加我們護鄉隊,已經分派到各連隊去了。剩下的不到四百人,俺們和他們約定了不準再加入僞軍做幫兇,否則,格殺勿論,正打算釋放回家。”胡大康爲難地攤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啊?這個......這個——,嘿嘿!”徐有進沒料到對方的動作這麽快,也沒想到居然是這麽個處理辦法,還釋放四百人回家,約定了不準參加僞軍,好浪費的說啊!
“那兩位,俺們打個商量,這準備釋放的四百人,可不可以讓俺贖回去呢?你們多少也換點錢,兩全齊美的事嘛!”徐有進眼珠轉轉,雖然自家可以事後再召回那釋放的人員,可确實也不想爲日後埋下禍端,讓陳龍這邊找事,所以他立馬發揮出了在商言商的買賣人特質——拿錢贖人。
“呃——”這回輪到胡大康和譚思虎面面相觑了,人家還能這樣操作,花錢消災,怎麽答複?
“剩下的不到四百人,俺也算他一萬塊大洋,你們看看中不中?行的話,俺這就讓人送錢過來。”徐有進一看有門,趁熱打鐵地催促着。
“那請你稍等一等,俺們馬上趕去彙報一下再答複你。”胡大康和譚思虎其實心裏已經大爲意動,隻是不敢擅自做主罷了。安排徐有進留下吃飯休息,譚思虎親自趕赴鷹嘴崖彙報。
“答應啊,幹麽不答應?送上門的大洋,二傻子才不要呢!”陳龍聽到譚思虎的講述,馬上高興地跳了起來。對于那三四百垃圾,說實話他一點兒好感也欠奉,能換點錢實在是廢物利用起來了。
“這些家夥回去又參加僞軍,有點膈應啊——”曲缙雲猶豫着,盤算着這違不違反紀律。
“大龍說的不錯,俺們就算是釋放了他們,狗日的還不是一轉身就回了僞軍。俺們還真去一個個看着呀?也沒有那個閑工夫!”出乎意料的萬古全倒是一力支持陳龍的決定,“賣了,賣了,這些壞玩意賣出點錢,也算是爲人民軍隊做了點貢獻了。嗯,那幾個軍官要漲漲價,那個什麽昂刺魚的,多收他五千大洋!”
于是這事就以四比零(曲缙雲棄權)的表決愉快通過,條件是昂刺魚和一幫軍官額外多加五千大洋。
“娘的,太看不起人了吧?老子好歹也是個上校團長,咋就隻值兩千五百個大洋呢?傷自尊了!”得知自己價格的老昂刺一臉的嫌棄,十分不滿意的叨叨着,爲自己的賤賣而忿忿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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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弟兄,你們受苦了!都是俺的眼拙,帶累了弟兄們。俺給大家陪不是了!”徐麻子拿的起放的下,對着贖回來的四百多人一個鞠躬,就盡收了這些人的忠心,個個喊着“不敢,以死相報”的話語表達忠心。
“嗨,就譬如豪賭了一場,損失了十來萬。還要感謝人家手下留情了!”臉上笑着對部下揮着手,徐麻子的内心卻是在滴血:連着人員損失、槍炮損失、賠償的費用,贖人的費用,加起來足足的十萬塊啊!
“這裏,俺要宣布一項紀律:俺們這一次米鋪窯是剿匪作戰,消滅了八百多山裏出來的土匪,這些俺們是要上報到縣城師部和皇軍那邊的,希望大家不要亂傳亂說。都明白了嗎?!”
“啊?”底下的人員面面相觑——這一場大敗仗,還能這麽上報?!
“嗯,每位弟兄發兩個大洋,放假三天,好生休息。”徐麻子跟着補充道,“都明白了嗎?”
“是,俺們明白!”管他的,死去的還不就算逑了,好歹自己有封口的大洋拿就好!
于是,一份加急的“捷報”迅速送到了河源縣城,和平建國軍獨立第九師和日軍駐守司令部,同時得知了獨立岸防旅米鋪窯大捷,經過大半天的艱苦鏖戰,消滅中王山裏突圍的土匪八百人槍。
“納尼?還有這麽多抵抗武裝?可惜被徐麻子這個老東西碰上了。”此時此刻,河源縣日軍司令部裏,西門三廠翻着怪眼球,有點嫉妒地說道。現在他可是新鮮提拔的大佐聯隊長,十分需要功勞的襯托的。
“喲喝——,徐麻子這個老東西走狗屎運了啦!這都能喜從天降,憑空得一段功勞!”武連山呲着大門牙,不敢相信地說道。
“嶽父,這事兒恐怕有些蹊跷,據俺所知,經過皇軍的掃蕩,山裏不要說聚集八百多土匪了,哪怕是幾十人的殘餘也是不多見的。”武連山的養女壻,正是河源縣炙手可熱的新星——張小浪,他不愧是搞情報的偵緝隊長,僅是從這份報告上就聞到了一股濃厚的謊言氣息。
“哦?那麽地,你的意思是老東西在謊報戰果?”武連山望望山牆邊正在标準地圖的朱寶山,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兩次。自己這個參謀長,幹活倒是一把好手,可就是太悶了,你要是不主動找他,他甚至能一天都不說一句話。
“俺也說不好徐家爲什麽要出這樣的戰報,這麽大的戰果,他們應該會想到上面是要出面核實戰果的。”張小浪啄了兩口煙屁股,建議道:“嶽父,要不就把這事兒交給俺們偵緝隊吧?這徐家,值得好好一查啊!”
“不必了,大家到底是一個皇協軍體系的,你又是俺的女婿......這事兒不管結果如何,隻要去查了,就是徹底把徐家給得罪死了。”武連山可不希望自己家四處樹敵,噢,你日本人一口氣扶植了四個副師長,什麽意思?還用得着俺這個正牌的師長了嗎?!既然如此,那大家就悶葫蘆擡着混,糊弄糊弄就得了,誰還管着誰呀!
“寶山哪,勞煩你跑一趟吧。徐家獨立岸防旅殺敵八百,咱們也要好好核計核計,别皇軍那邊問起來俺們兩眼一抹黑,可就渎職了!”武連山說的輕言細語,卻不聲不響地将皮球踢給了朱寶山。
“遵命!”朱寶山立正敬了個禮,面色不改地出去召集衛隊,直奔米鋪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