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轟鳴的巨響，自然是150mm重迫擊炮的榴彈爆炸聲。深怕這幫民兵沉不住氣，炮兵前線觀測員看到蜂擁而來的敵軍，第一時間發出了開炮的指令。按照射擊諸元，這第一發炮彈就落在了沖鋒的人群裏，崩出了漫天的塵土和人體零碎，在地面留下了一個大坑。
“卧槽，八路有重炮！”一時間北門外再也看不到一個站着的身影了，賀家的士兵趴在地上，泥土、血滴撲簌簌的落下，人人都是心頭一陣後怕！
“救命，救命啊——”受傷的十幾個士兵哇哇大叫，哀嚎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人是物傷其類的感情動物，誰也不敢說下一次哭喊救命的就不是自己。所謂兔死狐悲的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啊！
在這振聾發聩的一炮下，什麽晃眼的現大洋，什麽官升三級的誘惑，統統化作了浮雲——有命掙還得有命花不是？誰他娘知道土八路還有重炮這種高級貨？挨上一炮，怕啥骨頭沫子都沒了吧！
一時間，整個北門外的戰場上落針可聞，賀家士兵洶洶的氣勢頓時化作了虛無！
“開炮，開炮！别讓土八路吓住了，他們沒那麽多重炮的！”賀大成翻翻魚泡眼，跳起來喊道。這樣的氣氛再不采取些行動，恐怕部隊自己就會退回來了。誠然這一炮是效果不錯，砸在了人堆裏，死傷約在二三十的數目，可架不住人家先聲奪人的聲勢啊！
“轟，轟——”好像是嘲笑賀大成一般，他話音未落，又是兩顆榴彈砸落了下來，想成了一排溜的三個焦黑彈坑，攔住了沖擊的路線。
“撤，快撤！”這次根本就不用什麽長官的命令了，不約而同的幾百士兵亂哄哄地轉身就跑。盡管這後面兩炮的炮擊效果加起來還趕不上第一炮，卻也實打實的讓士兵們破膽了！
“這，這——嗨！都他娘别跑啊！土八路沒那麽多重炮的！”賀大成一拍大腿，自己個的話語都低了八度。看得出來八路那邊至少有三門重炮，可——這也絕對夠壓制部隊沖鋒的了！
老子信了你個鬼！鴉.片煙抽多了腦子抽壞掉了吧——誰他娘說的八路沒那麽多重炮的呢？足足炸死一個排了多！士兵們臉色鐵青的瞅着嚴陣以待的團部衛隊，人人都沉默着對峙着：别說你們督戰隊的牛.逼，有本事你們上去走兩步嗨！
“嗖，嗖——，轟，轟！”賀家的大炮總算來的及時，算是替賀大成解了圍。
炮彈砸在北門口的地堡上，騰起一團一團的煙雲，給驚魂不定的賀家士兵壯了下膽氣。
“你們炮兵會不會打炮啊？瞧瞧，把敵人全吓回去了！”戰壕裏，一營長陳國金瞪着炮兵觀測員抱怨道。自己一營可是足足準備了五挺重機槍都隐蔽壓在一線，正好遇到賀家蠢蛋的指揮一上來就大軍沖陣，大好的殺敵機會，一下子讓炮兵給幹沒了！
“這個俺管不着，俺的任務就是搜集炮擊諸元，傳給後方陣地。”小炮兵觀測員人還挺倔，話也沖沖的，“至于後面打不打，什麽時候打，那不是俺的事！”
“你——！”陳國金爬在戰壕上，手指點着小家夥，卻無法抱怨出來。人家确實是說的在理，可是，不過——！
“炮擊——，隐蔽！”小觀測員突然聽到了遠處的尖嘯聲，一下子變了臉色，跳起身抱住了陳國金的腰，一個虎撲就将他撲進了戰壕裏！
“恁娘——”陳國金剛想張嘴罵，就看到了漫天的泥土蓋了下來，落了他滿嘴滿臉，話也說不出來了！
“呸，呸——，兄弟，恁沒有事吧？”推推被震暈了的小夥子，陳國金再也沒了絲毫的怒氣，爬起身看看他沒有大礙，他站起身喊道：“隐蔽啦，機槍都擡隐蔽所去。快，快，快！”
背着蘇醒了的小觀測員進了地堡，陳國金這才松了口氣。将他交給衛生員，自己卻轉身趴到了觀測口，察看對面敵人的動靜。
就好像是洩憤似的，對面的炮擊盡管威力不算大，但卻足足一口氣轟了半個小時還多。直到把自己陣地上炸的煙塵滾滾，這才漸漸停止了炮擊。
“各連檢查損失，搶救傷員，動作要快！敵人要上來了。各部進入陣地，準備戰鬥！”陳國金迅速傳達指令，催促着部下做好戰鬥準備。
“啪，啪啪——”這一次賀大成部的進攻就謹慎多了：按照班排的順序，趁着炮擊效果，發起了試探性的進攻。不過，他們尖兵跑到了那三個大彈坑前，都不自覺地停頓了腳步，三三兩兩的打出一通排槍壯膽，逡巡着似乎不敢前進。
“他娘的，攻，攻上去啊！快跑——！”後面指揮的長官們吼叫着大罵，督促着士兵向前。
“啪啪啪——，哒哒，哒哒——”既然敵人上來的不多，一營的正面守軍也不以爲意，甚至重機槍都沒有拉出來暴露，直接用班用輕機槍和步槍和對方對射了起來。
一時間，兩邊你來我往，子彈飛舞，打的倒也像那麽回事。其實，一邊是人少武力不足，一邊是隐藏實力不想暴露，隔着二三百米，打的很有節制——嗯，很斯文！
“這他娘的，仗這麽打，是打算拖到夏天去麽？！”後面觀戰的賀大義丢下望遠鏡，緊皺了眉頭說道，“來人。告訴賀大成，俺晚上就要在北門裏吃飯！他要再這樣糊弄，就不要再帶兵了！”
命令傳達後，不過十來分鍾，前面槍聲大作，喊殺聲再次響起，戰況陡然熱烈了起來。
“縱隊長，情況不大對頭啊。怎麽鎮子裏面的土八路會有重炮啊？”正在開會分派任務的林三，也被城北的炮聲吓了一跳，他扭頭看向趙雪球，不可置信地問道。
“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啊。陳龍那個鼈孫，摟錢的手段還是不差地。想必，他們也增添了不少好東西啊！”趙雪球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其實要是早知道這邊地八路居然都配備了重炮，他也不敢這麽冒失地前來攻打的。隻是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想不發都不行了！
“那俺們需要怎麽做啊？逼急了土八路，恐怕會引來重炮啊！”林三這是純粹的本位主義了，隻要自己安全，至于賀家那邊咋樣，那本來不就是賀家的事麽！
“打必然是要打的。隻是讓部隊悠着點吧！真要把八路的重炮吸引過來了，恐怕誰也讨不了好！”趙雪球撇了撇嘴，說了個模棱兩可的話，讓林三狠抓了腦袋——不知道這仗該怎麽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