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毒氣戰”，損失是極其慘重的：北六号哨卡，原有守軍一個排39人，加上增援的民兵連316人，總計355人，最後活着扯下來的僅有23人；南一号哨卡，損失小了許多。原因是帶隊的排長是個老炮兵出身，他聽到敵人的炮擊聲音有輕重不同的嘯叫，就多長了個心眼，沒有第一時間讓部隊進藏兵洞，雖然冒着挨炸的風險，但第一時間發現了敵人的毒氣彈。他迅速安排部隊撤離，使得撤下來的人數達到了一半出頭，接近二百人。
“這是二縱上報的反擊計劃。他們和猛如虎都咽不下這口惡氣，希望盡快奪回兩個哨卡。”譚思虎接過參謀送來的電報，掃了一眼，對地圖前抽煙的陳龍道。
“不着急，既然敵人占了哨卡，肯定也會做相應的準備的。我們反過來去攻堅，恐怕——”自己家的東西自己清楚，這些哨卡的堅固程度甚至能扛得住重炮的轟擊，所以曲缙雲覺着有必要提醒一嘴。
“老曲，俺們認識蓋山河這幫子土匪，有好幾年了吧？”冷不防陳龍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轉臉看着幾人道。
“嗯，有些日子了！”曲缙雲想了想說道：“從當初俺們上鷹嘴崖見蓋山河，到後來老楊的縣大隊收編他們，一晃眼，快五年了。怎的，你還想找他們叙叙舊啊？”
“叙舊？俺們現在是生死敵人，還叙個鳥毛的舊啊！”陳龍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曲缙雲，“天堂有路他們不走啊！其實自從他們投靠了日本鬼子，俺們之間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這一次居然動用毒氣殘害同胞，完全就是喪盡天良了！這是天理難容的罪惡行徑，俺們不能再慣着他了！”
“你的意思是——”譚思虎看着地圖上被紅筆圈出來的幾個山峰，似乎明白了陳龍的意圖。
“對，放進來。俺想滅了它！”陳龍點點頭——蓋山河部的行爲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了。既然你們鐵了心要替日本人爲虎作伥，那就别怪八路軍心狠手辣了!
“快說說你的計劃，俺們合計合計！”曲缙雲也聽得一愣，但随即精神一振，催促着陳龍繼續。
“具體的還沒有想透，但基本就是在這一塊弄他！”陳龍手指劃過鷹嘴崖、玉皇頂、卧龍谷北山圍成的玉皇澗一帶道。“他們忙着挖山道，俺們正好調兵布口袋。路一通，就是他們的死期到了！”
“地方選的不錯，是個打伏擊戰的好地方！”譚思虎眼睛也很毒，也看中了這塊地方。不過他還是表達了他的擔心：“隻是這邊太靠近外圍了，打起來要提防敵人的增援，尤其是日本鬼子的行蹤未定，怕變數太多！”
“這麽大一塊地域的伏擊戰啊？那得要準備多少人馬啊？”曲缙雲順着地圖上紅筆描繪的地域捋了一遍，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你想象的那麽大！”陳龍指着地圖分析道：“首先卧龍谷北山，俺們本來就做了地形整治的，可供攀爬的地方全都做了‘削坡改壁’工程，就算是放任僞軍進攻，他們也爬不上這北山。況且俺們還都修建了哨所，防止敵人偷摸進山谷。”
“玉皇頂那邊更加險峻，加之山腳的水庫擋住了由此逃竄進根據地的去路，敵人很難向西逃脫的！倒是北面鷹嘴崖往黑風口的方向，那邊需要有力的部隊守住。情報說胡尚良部已經潛伏過去了，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趁機而動。俺們不得不防！派那支隊伍去，值得商榷。”
“東面進山道，倒是更輕松些：當初的三千多米的進山道，俺們可隻炸毀了口頭的二百來米。到時候部隊插進去，截斷敵人的内外聯系，有的是大把的地方可以爆破。俺們崩下山石堵塞山道，可比敵人費勁挖掘要輕松太多了！”陳龍侃侃而談。
“嗯，這最後掐斷脖子的部隊也不容易，他們要面對敵人的瘋狂脫圍，還要防着山外敵人的接應。這仗不輕松！”曲缙雲也邊看邊提醒道。
“打仗哪有輕松的？那可是要玩命的啊！”許是這幾年輕快讨巧仗打多了，弄到昔年骁勇善戰的老紅軍，都在戰前算精算骨的計較了。“狹路相逢勇者勝！沒有這種豁出去的敢死精神，俺們還叫永不言敗的八路軍嗎？！”
“那倒也是！不敢打仗的部隊還叫什麽部隊？！”曲缙雲自失地笑了笑，表态到：“古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關鍵時候拉不出去的絕不是八路軍！你就下命令吧，保證完成任務！”
“這才是你老曲的風格嘛！來，俺們再來看看還有什麽遺漏的！”陳龍欣慰地拍拍他，一道站到地圖前研究起來。
“敵人兵力，預計爲15000人。我方目前手上可以動用的部隊，有一縱的16000人；二縱可以擠一個團，外加炮營共4000人；突擊團3000人；特戰團1500人；猛如虎民兵4000餘人，總計兵力28500人.對陣綽綽有餘，但要包圍打殲滅戰，恐怕還是有點單薄了！”譚思虎到底是幹參謀長的，就在他倆鬥嘴的功夫，就把動用的部隊給列了出來了。但結果有些勉強——畢竟《孫子兵法》上講“故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現在連一倍都還差點，讓他多少有些撓頭。
“賬不是這樣算的，你哪能純粹按着兩邊的兵力對比呢？平原對戰數人頭呢？”陳龍搖搖頭，“首先，俺們這三面山道掐斷後，我軍是有立足根基的，敵人沒有就會慌亂，首先精神上就打擊到了。士氣一沮，二鬼子的戰鬥力還不是噌噌的往下掉啊！再說，俺們是有地形優勢的啊，什麽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你比我清楚！三一個，你以爲蓋山河會全軍進來呢？俺看最多能進來個萬把人頂天了.”
“你不能這樣做主觀猜測胡亂估計，戰場上必要的兵力對比還是很重要的。”譚思虎并不買賬，立即打斷陳龍道：“要按照科學的唯物主義來辦事啊，同志哥！像你那種以一當百的精神勝利法是要不得的！”
“那好，俺把總部的警衛團再加上，3000人，可以了吧？”陳龍撇撇嘴，“這仗俺親自指揮，總可以再增加一支兵力了吧？”
“那也勉強！”譚思虎自顧點上一顆煙，還是搖頭。
“還有俺一個！民兵一團加總部直屬隊，共計7000人，夠不夠？”陳老山探頭進來嚷嚷道：“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娃啊，弄死這幫吃裏扒外的二鬼子！”
“那就差不多了！四萬對一萬多點，可以一搏了！”譚思虎終于松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