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判斷出“餓死鬼”說明鄭舍橋是隻菜鳥,鬼是稀有珍貴的陰物,分爲“生、青、熟”三個階段,生鬼隻會在死亡地徘徊,青鬼則依本能行事,熟鬼就不可琢磨了。而且所謂的“餓死鬼”也不一定就是生前活活餓死的,造成“餓、色、兇”之類的,完全就是“喜怒哀樂愛惡欲”七品信的影響。
餓是屬于欲之品信,鬼所産生的饑餓感也不是食物之類的,而是“欲類品信”。所有“欲類品信”對于被稱爲“餓死鬼”的都有極其強烈的吸引力。當然,在沒有成爲“熟鬼”前,鬼都隻會在死亡地徘徊的,也隻會捕食在它死亡地過往的品信。
鄭舍橋具有天賦品信但不是品士,他是偶然間發現自己居然能看到“鬼”;不過,他看到的其實都是鬼魂、幽靈,真正的鬼是沒有見過的。魏賢算是他看到的第一個靈魂,鄭舍橋也把魏賢誤認爲是“鬼”,而在發現自己能看到“鬼”後,鄭舍橋一點也不慌,反正欣喜若狂的開始學習如何抓鬼。
鬼魂會奪舍并融合原主記憶進行延壽,換個意思說,鬼魂一般隻會選擇壽命将至的人附身的;一旦選擇壽命還很長的人奪舒,鬼魂很容易會被原主靈魂所吞噬掉的。因此,鬼魂實際上并不強大,它若是沒有在規定時間内找到寄主,就隻能躲到陰寒之地,要是沒有及時躲進去就會碎裂。
鬼魂碎裂後部分會形成幽靈,部分則成爲天地給養。
不過,人死後還是安然離去爲好,不管是成爲何種“陰物”都會影響轉世投胎的。象鬼魂,不及時投胎又沒有被超渡,不管是自我消散還是被消滅,下場都是被位面抹殺,也就是往世今生來世都被删除了。
一個人或許前生爲惡,但今生爲善,然後下一世又爲善,那他很有可能在某世成爲“品士”,再經過修煉後飛升爲“職士”。如此,就有機會看到自己的“前世”種種,而職士同樣也有“來生”的,或許這種“來生”會永遠不出現,或許“來生”很快因爲職士犯錯而降臨。
因此,不管幾率有多低,不管是否能掌握今生下世爲善或爲惡,往生總歸是個機會,而一旦成爲“陰物”并被消滅的話,這個機會就永遠消失了,所以,品士、職士之流一般隻消滅大惡陰物,總會留下一線生機給那些身不由已的陰物。
當然,若是自動成爲“陰物”,就隻能消滅掉。
魏賢在飯店時并沒有發現鄭舍橋的異常,畢竟鄭舍橋也隻是個擁有天賦品信的普通人,他也超過了踏入品修門檻的年齡,這一世是不可能成爲品修的。但鄭舍橋之後的跟蹤就被魏賢發現了,能夠看到魏賢的不是“六極秩序者”就是“将死之人”,9階品士都隻能感應到魏賢的存在。
鄭舍橋即不是高階品士也不是六極秩序職員,他看到了魏賢,意味着他就要死了,而對于這一點,鄭舍橋是不知道的。他目前還是很興奮的跟在耶,或者說是魏賢的後面,并琢磨着要采用什麽手段對付魏賢,然後,“嘭”的一聲,他被車撞飛了,他不僅看到了魏賢,還看到了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自然是六極八部裏“瘟部勾生死司”的職士,而萬物萬靈的死亡實際上也是經過多道手續的。
首先是死亡類型,正常的歸“取人司”,非正常的歸“枉死司”,死亡類型确定後提交給“生死勾押推勘司”的,這就是俗稱的“生死薄”。此司指明鄭舍橋會在何時何地何種死亡方式,由“勾生死司”出面,此司就是勾魂拘鬼。
完成這三道手續後,亡魂就進入了六極秩序位面,追取罪人照證司提供亡魂今世經曆,轉交善惡司做出善惡評定。亡魂若是不服善惡司的裁決,則提交于“詞狀司”,此司就是法院了,詞狀司再次判決後就沒有上訴的機會啦!
然後就是“地獄司”接收了亡魂,根據判決書決定亡魂的下一世,若爲畜就由“畜生司”接管,若爲人,則由胎生司或卵生司接手。胎生爲男,卵生爲女,然後是“注生貴賤司”,此司決定了投胎到家庭的貧富,至此,整個程序就走完了。
當然,這個程序是針對凡生凡靈的,也包括品士在内,但若是職士、部君的話,就是另一套程序。由此也能發現,就算是正部極君也無法超脫于六極秩序之外,隻有象“雍”這樣的創位面紅包,才能處于六極秩序之外。
六極秩序的強大是無法估量的,因爲撞死鄭舍橋的人,就是之前被“耶”打暈放到車後座的男司機。耶開車到飯店附近後就不管不顧的去吃飯,男司機醒來後恰好就是耶吃完飯走出飯店之時,男司機估計是怒火燒得失去理智,直接驅車去撞耶。
耶的品感很敏銳的,車輛一啓動就感應到這濃郁的殺機,隻是不等他避開,鄭舍橋就恰巧出現在他身後附近,恰好是車輛馳過來的正中間。當然,這些都不是湊巧、恰好,而是已然注定的命運。
細思極恐,莫非人的一生已然被六極“規劃”好了?
其實也沒有那麽恐怖,魏賢、金雕等位面紅包綁定者,甚至品修、職士等等,都是凡人改變自己命運軌迹的契機。當然,這種改變仍是沒有脫離秩序,仍是在秩序範圍内的命運軌迹,六極秩序仍然掌握着一切。
改變不可能是一蹴而就,改變是一步一步的,就如由普通人修煉成品士,這就是巨大的命運改變,然後飛升成爲職士,再進一步就是正部極君。當然,絕大多數的人命運已然注定,能夠改變的隻是那麽一小撮。
“我擦,最近很不正常啊!”魏賢對突然輸入腦海的“命運改變論”資料感到詫異,之前出現曆史資料,現在出現哲學式的資料,紅包資料庫是因爲“禁足令”的原因而繼續“秀存在”嗎?
而在這堆命運改變論資料前,紅包資料庫還強行塞入了“六極秩序運轉”資料,就是人死後會經曆六極的幾道程序之類的。
前來收走鄭舍橋的職士也是魏賢送往六極秩序位面的,他職責在身就沒有上前來行禮,僅是打了個招呼,然後正準備帶“鄭舍橋亡魂”升天時,突然喊了一聲“沙津耶”。
耶的注意力不在鄭舍橋身上,而是在那位撞他的司機身上,這其中的因果,耶是很清楚的。雖然他知道鄭舍橋注定要被車撞死,但撞他不一定就是這個司機,可以說正是耶的出現,改變了司機的命運。
然後再往前推的話,若非魏賢的出現,耶也不會脫困,所以,耶的命運是被魏賢改變的。但這善惡因果是不會反應在魏賢身上的,隻會反應在耶身上。耶關注那位男司機,就是想知道這位男司機是命該有此劫,還是因爲他的插手而出現此劫。
若是男司機命該有此劫,耶就無需任何動作,但若是男司機是被他改變了命運軌迹,耶就要接過這道“惡果”。惡果也不是說接就接的,世俗之事需要世俗來解決,比如男司機撞死人必然要被世俗法律審判,而他若是因爲耶而遭到此動,耶就要讓男司機擺脫牢獄之刑,讓男司機度過此劫難,重回他原來的命運軌迹。
耶将注視在恢複理智而驚恐莫名男司機身上的視線收回,視線落到那個叫出他名的職士身上。耶無法看到魏賢的真實面容,他看到是絢麗多彩的霧,而看那名職士就沒有這種妨礙,“陀地僧?”
來自佛極瘟部“勾生死司”的佛使君陀地僧露出了笑容,“沙津耶,你居然還活着,最後一個沙津人的滋味如何?”
魏賢聞言則是不解,沙津族的人口雖少卻并沒有滅族,目前主要居住在津州郡的東南部,由于人口實在太少,隻能形成一個自治村落。但陀地僧卻說耶是最後一個沙津人,莫非那個沙津族村落是假冒的?
耶突然發現一聲野獸般的嚎叫,但陀地僧顯然很清楚自己發言後,耶會有什麽反應,他發出刺耳的嘲笑聲後帶着鄭舍橋的亡魂消失于原地。耶撲了個空後,朝天發出咆哮,魏賢赫然發現耶居然有獠牙,這才明白陀地僧爲何說耶是最後一個沙津人。
“陀地僧”等經由魏賢牽引的職士都會留下詳細的資料,這也是他們與魏賢之間有緊密聯系與關系良好的原因。不過,魏賢也不能透露他們的資料,而他們的資料都是儲存在六部“職士司”裏的,受到秩序的保護,相當于弱化的“天機遮蔽”。
“耶”雖然尚未就職,但他已經在六極“職士司”登記了,屬于“在野”狀态。因此,魏賢是不能收其爲仆從的,紅包仆從隻能在尚未飛升的萬物萬靈中挑選,就算是9階品士,隻要還沒有飛升,魏賢也可将其收爲仆從。
“沙津族是怪族?”魏賢問道。
耶的獠牙緩緩收回口内,他點了點頭,眼中卻是有疑惑之色。魏賢知道他爲什麽疑惑,沙津族是怪族在凡俗或許是秘密,但在雍位六極應該不是秘密的,“嘿,如今六極八部正君們全是殘魂,估計也是不知道沙津族是什麽的”,魏賢暗中嘀咕道。
看了看附近店面裏的鍾表,如今已是夜晚9點多,魏賢不打再跟着耶,他要返回那個地下監牢,之前他似乎忽略了一些什麽東西。魏賢要來則來,要走則去,耶就算想挽留也是沒有能力的。
“咦,遁地符居然還沒有消耗完?”
發現耶居然跟着他一起遁入地底,魏賢略感意外,然後就是臉紅,他之前使用符咒時根本就不懂的控制,符咒是很快就消耗盡能量的。符咒有時效性與能量性,時效性就是有使用時間上限,能量性自然就是能量消耗光後就化爲灰灰。
當然,這也不能怪魏賢,他又不是品修也不是職修,沒有品核也就不懂得控制“品力”的消耗。不過,該問的還是要問的,耶聽完魏賢的問題後,眼中疑惑更深,卻并沒有遲疑的回答,反而更詳細的解說。
待魏賢在地下監牢裏找到一個闆指後,耶終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測,但他反而沒有之前誤會魏賢是巫極主君那麽激動了。顯然他也清楚遇上“當代炎帝”固然幸運,隻是炎帝于他而言,還不如一個巫君來的實惠。
耶在确定魏賢是哪位大佬後就告辭離去,魏賢頓時有些挫敗感,炎帝隻對品士有吸引力,對職士們也隻有尊重與利用了。至于那個闆指,不是紅包表情武器,而是法寶,魏賢終于是知道“紅寶與法寶”的區别了,紅寶是位面紅包獨有的,法寶就來曆衆多了。
“我的哼哈戒指哪裏去了?”魏賢雖然還不知道紅包表情武器是他的根基所在,此時在理解了紅寶與法寶之間的區别後,再傻也知道紅寶很重要了,而他之前都是錯把法寶當“紅寶”的。
這就難怪“紅寶基金”爲什麽沒有引起注意,若是叫“法寶基金”,估計很快主舉被人盯上了。知道“紅寶”稱呼的畢竟還是少數的,而金雕、水蛟龍、木孔雀顯然跟魏賢一樣,對相關設定也是不清楚的。
魏賢回憶了半天,才記起“哼哈戒指”是被紅包給融合了,以前是會在紅包右上角顯示的,但現在紅面表面卻是潔淨的很,“那究竟去哪了?不會是被雍給回收了吧?畢竟雍就是位面紅包,而我隻是位面紅包的綁定者,分身。”
始終沒有想起自己的“哼哈戒指”去了哪裏,魏賢最後也就放棄了回想,又在監牢裏走了一圈,在金币之眼下,他又找到了三個殘破的法寶,加上之前的闆指,此次監牢一遊就得到四件法寶了。
紅寶獨有的表情武器叫紅寶,品士使用的叫品寶,職士以上使用的就是法寶了,這個區别是很重要的。因爲紅寶屬于通用,就算是凡人也能借到後使用,品寶則就隻是品士、職士可以使用,職士可以使用法寶與品寶,品士就無法驅動法寶了。
魏賢納悶的發現禁足令後的位面紅包有“話唠”的迹象,就今晚,位面紅包資料就提供了“曆史資料、六極秩序運轉資料、命運論資料、寶物區别使用資料”。
這些資料對魏賢來說自然是有的,可他總覺得很怪異,以前紅包資料庫提供的基本上都是與紅包息息相關的資料,那若是正史的話,目前提供的都是野史資料了。
想不明白繼續想的話會造成脫發,魏賢不想脫發就放棄了繼續研究位面紅包爲什麽會成爲“話唠”的原因。但他也沒有馬上返回身體,身體沒有強烈的提示,說明身體目前很安全,魏賢還是喜歡靈魂狀态下的行動,肉/身一旦遭到打擊就會毀壞,靈魂修複起來則就簡單的多。
最重要的是,他目前擁有六道魂分身,那遭到打擊時,分身會先形崩散,靈魂則就争到逃脫的機會,所以,相比安全系數,靈魂狀态要比靈/肉合一時的狀态好的多。
一聲呼嘯後,陰間紙馬從陰間職君位面降臨,魏賢翻而上,純白色的陰間紙馬載着如同彩虹般的魏賢,在都市夜晚的街道慢步奔跑着。
“寶貝,你在看什麽?”
“媽媽,那裏有一匹白色的馬,好漂亮啊”。
車内的人望向男孩所指之處,發現那裏空無一物,但他們并沒有表現出驚訝,反而個個皺起了眉頭。坐于後座的老太太,拇指在拐杖的雕物上磨蹭着,但她思考的時間并不長,她說道“乖孫,那匹白馬還有什麽奇怪之處嗎?”
“寶貝,别理外婆的話,你告訴媽媽,白馬上有人嗎?”男孩的母親一臉焦急的問道。
“沒人”,六七歲大的男孩又望了望站在十字路中中間的陰間紙後,肯定的回答道,他的母親頓時重重松了一口氣。
老太太很不滿的瞪了女兒一眼,她又豈能不知道男孩看不到白馬上的人,但她其實也是松了一口氣,她雖然看不到卻是能感應的到,而且她也很慶幸自己看不到,看到就大大不妙了。
倒是孫子能看到白馬卻看不到人,說明孫子的品感已然達到“品質化”,“品質化”隻能出現在天賦品信且早早邁入品士門檻的人身上,一般都是孩童。
這其實也是一種很嚴苛的考驗,孩童是很單純的,并不因踏入品士門檻就心智成熟,見到超凡事物會做惡夢并産生各種不安,度不過此關,不僅修煉之路坎坷甚至會形成性格上的暴虐等等。
小男孩目光注視到陰間白馬身上時,魏賢就已然發現,但他也發現小男孩并無法看到他,就繼續自己的體驗。所謂的體驗,其實就是站在最熱鬧的十字街口,享受車輛從身上,身邊,呼嘯而過,而自己安然無恙的刺激感。
“外婆,白馬沒有什麽奇怪之處。”
老太太此時卻是反應過來,自己的問題太複雜,乖孫聰明歸聰明,但閱曆是沒有的,她整理一下語言後,說道,“白馬身上有沒字或者畫之類的?”
“嗯,月間”,這小子還沒有上小學,陰字不識得,但車内的人卻都懂得月間是什麽。
“果然是陰間紙馬”,老太太倒是不慌也不憂,反倒是有些喜色的嘀咕道,然後不顧綠燈即将亮起,極其敏捷的下了車,挾着拐杖健步如飛的沖向十字街口。
車内的人及周圍的司機、路人都紛紛驚呼出聲,可老太太又豈會被車撞,要是連車急速行來的方向都無法判斷,她5階品感就修到狗身上去了。
魏賢也發現了那個跑起來不遜色于田徑運動員的老太太,他吓了一跳,“卧槽,品修都出來碰瓷了,這世道還能好嗎?”等老太太直接跪在陰間紙馬的側邊後,魏賢就怒了,太過份了,居然連當代炎帝的瓷都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