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孫媳與孫媳肚子裏的孩子都掌控在她手裏,可她竟一絲忌憚都無,非但如此,她還朝她孫媳放冷箭,她簡直瘋了!
男子看了一眼地上慘不忍睹的屍體,胸口的怒氣開始無盡的翻湧,他一手持着盾牌,另一手緩緩地掐上了喬薇的脖子,如炬的目光透過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雲珠的臉上。
喬薇無法動彈,可即便如此,也感受到了來自對方身上那股強悍的殺氣,這一路,他頂着烏木多的臉有說有笑,仿佛是個十分随和又恬淡的男人,可到了這一刻,他的本性才徹底暴露了出來。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雲珠,你當真是瘋了不成?!”
雲珠隔着漫天的飛雪,遙遙遠地望着他道:“是又怎樣?你能把我怎麽樣?”
男子氣得渾身發抖:“你當真不怕我殺了她?!”
雲珠道:“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男子俨然被激怒到了某種瀕臨暴走的程度,掐住喬薇的那隻手真的開始用起力來了:“雲珠,我沒想過對你怎麽樣,可你既然這麽不識擡舉,就别怪我手下無情了!”
說罷,他渾身的氣息暴漲,顯然是對喬薇動了殺心了。
以雲珠與他之間的距離,想要趕過來自他手中救下喬薇根本不可能。
他一邊加大手中的力道,一邊露出了報複的快感。
然而就在他以爲也能讓雲珠嘗嘗身邊之人被殺死的滋味而自己卻束手無策時,雲珠再一次拉開血月弓,朝着喬薇射下來了!
這一“箭”,比先前任何一箭都要淩厲迅猛,漫天的風雪都好似被吓到,生生給劈出了一條道來。
男子就那麽睜大眼,看着那股無形的内力,乘風破雪,朝着二人奔湧而來。
血月弓威力強大,無箭,更勝似百箭,表面上瞄準的喬薇,可喬薇周身十米之内全都在它波及的範圍,如果雲珠瞄準的是男子,喬薇也得跟着陪葬,反之亦然,她瞄準喬薇,男子隻有兩個選擇——要麽,放棄喬薇,自己離開;要麽幫着喬薇把這一波攻擊擋下來。
他應該放棄喬薇的,讓雲珠自己射死自己孫媳,讓雲珠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
可雲珠射得如此不遺餘力,又讓人忍不住懷疑,雲珠的心裏可當真在意過這個孫媳?
若是不在意,那麽她死不死的,又能把雲珠給怎麽樣呢?
沒虐到雲珠,卻白白死了一個小卓瑪,這筆交易實在有些不劃算。
已經失去了姚珺,這筆血債總得有人來償,雲珠不償,那就别人!
雲珠不在意小卓瑪的死活,隐族總會在意吧?姬冥修總會在意吧?
念頭閃過,男子放棄殺死喬薇洩憤的念頭了,他掄起手中的盾牌,擋下了雲珠的攻擊。
雲珠很快,又發動了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五六七八次攻擊,全都被男人手中的盾牌擋下了。
喬薇用餘光瞄了一眼那塊青銅色的盾牌,這到底是什麽神兵利器,竟然能在姥姥的弓下抵擋這麽久?
但也抵擋不了更多了,他手臂都麻了。
男子飛速地射出幾枚暗器,趁着雲珠擋下暗器的功夫,他抓着喬薇,足尖一點,施展輕功掠回了千巒峰。
千巒峰可比姚珺的地盤精緻多了,亭台樓閣、水榭玉池,建得如同瓊樓玉宇一般,男子選了一處精緻的院子,将喬薇冷冷地關進了屋裏。
喬薇嚴重懷疑這家夥其實是想給她找一處柴房,隻不過他地盤上每間屋子都格外漂亮,所以才有了眼下這貴賓一般的待遇。
男子也進了屋,喬薇隻是找了把椅子坐下的功夫,再擡頭時,發現他已經換了一張臉。
這是一張俊美得有些令人窒息的臉,肌膚白皙似雪,五官精緻如玉,右眼下長着一顆嫣紅的滴淚痣,讓他整個人瞬間多出了幾分惆怅與陰柔之美。
他的身材也不再是烏木多那般矮小,而是高大挺拔,如松如柏。
他甚至連衣裳都換了,一襲月牙白長袍,寬袖如雲,清流絕豔。
若是不認識易千音,喬薇大概會以爲自己撞了鬼,不過這等易容鎖骨的本事,喬薇在易千音的身上見過,接受起來就容易多了。
唯一讓喬薇納悶的是,聽他與雲珠說的話,他應當與雲珠認識許多年了,不說與雲珠是一個年紀的,好歹也該和她爹一般大,可他這張臉,卻分明太年輕了。
可年輕又如何?還不是聖教的臭蟲?
喬薇輕哼一聲,淡淡地撇過臉去。
男子定定地看着她的側顔,越看眸光越冷,卻不知想到什麽,又冷冷地笑了。
喬薇這會子是不會去問他在笑什麽了,喬薇壓根兒不想理他!
男子笑道:“小卓瑪真是好膽識,都成爲階下囚了還這般鎮定,小卓瑪就不擔心我會折磨你。”
喬薇淡淡一笑:“我擔心你就不折磨了麽?我跪地求饒你就會放過我麽?”
男子道:“當然不會。”
喬薇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不會你還和我說這個?”
男子冷笑:“所以你是真的不怕?”
喬薇懶洋洋地靠上椅背,椅背上鋪了獸皮,又暖和又舒服:“我怕不怕幹你什麽事?如果怕能讓你心裏好受一點兒的話……那麽好吧,我可真是半點兒不怕!”
男子的嘴角抽了一下,很快,又陰測測地笑了起來:“小卓瑪不必強裝鎮定,我知道你很難過。”
喬薇的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句歌詞——“我知道你很難過……”
男子語重心長道:“任誰被自己的親人丢下,都會憤憤不平,其實,你不必太過放在心上,雲珠的女兒是瑤姬害死的,她爲了找瑤姬報仇已經等了太久,會不顧你死活也在情理之中。”
這話,表面聽着是在替雲珠開脫,可仔細一想,又何嘗不是一種高明的挑撥?
想說雲珠把一個死人看得比她這個大活人還重要嗎?别說雲珠并不是真的這麽想的,就算是,在喬薇看來,也無可厚非。
昭明是雲珠的女兒,姨母也是,兩個本該無憂無慮的女兒,被姚珺害得這個樣子,換做是她,她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撕了姚珺。
何況,這個男人如此陰險狡詐,他說公平交易,就真的能公平交易了嗎?他若是個公平的人,從一開始便不會想出這種陰損的計策了。
喬薇似笑非笑地看向男子:“想挑撥我與雲珠的關系,我勸你還是省省,我姥姥很快便會殺上千巒峰,不想和雲珠一樣死在我姥姥手上,就趕緊召集你的手下商議對策吧。”
男子譏諷地說道:“她都不管你死活了,你居然還奢望她會來救你?”
喬薇莞爾:“月華尊主,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男子的神色僵了一下,冷哼道:“你真以爲我會怕了她?她之所以這麽能耐,不過是因爲有一把絕世好弓罷了,一旦沒了血月弓,她連本尊主的徒兒都打不過!”
喬薇眉梢一挑:“既然你這麽有把握,那趕緊去搶我姥姥的弓啊!你去搶啊!去啊!”
搶得到,算我輸!
男子不屑一笑,雲淡風輕地說道:“她有弓本座也不怕她。”
不怕你就去打啊,用得着嘴上說嗎?
喬薇懶得理他。
當然了,能坐上聖教尊主的位子,實力定然是不容小觑的,就是那什麽姚珺,不也花了雲珠那麽多年才殺死麽?雖然有一不小心讓姚珺鑽了空子的嫌疑,可能鑽也是姚珺的本事,這個自稱月華尊主的家夥,本事明顯在姚珺之上。
這麽一想,喬薇還真有些替雲珠擔憂了,畢竟雲珠這麽多年都忙着找藥,沒怎麽閉關提升功力,又在方才消耗掉了太多心力,這會子若真的殺過來,這家夥以逸待勞,情況對雲珠很是不妙。
當然了,她心裏這般擔憂,面上還是瞧不出破綻的。
喬薇閉上眼,輕輕地打了個呵欠。
男子看着她這副怡然自得的樣子,眸子裏掠過一絲冷意:“你當真不怕本尊主殺了你?”
喬薇睜開眼,看着他,莞爾一笑:“你想讓我死,在我姥姥朝我放箭的時候,就已經可以撇下我讓我去死了,可你沒有這麽做,你冒着消耗功力的風險把我從我姥姥的弓下救了出來,我想,你應該是舍不得我死吧?”
男子眯了眯眼,陰險一笑:“不讓你死,讓你受點罪還是可以的。”
說罷,他用夜羅話吩咐了一句什麽,一名弟子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着一把匕首以及一個小藥瓶。
喬薇的目光在匕首與藥瓶上一掃而過,她明白這家夥是來真的了,他擄走她不過是覺得她有足夠的利用價值,可隻要她不死,價值便都在,如他所言,折磨折磨還是可以的。
喬薇冷冷地看向了他。
男子滿意一笑:“終于怕了嗎小卓瑪?記住了,這一切都是拜你姥姥所賜,要不是她舍棄你去殺瑤姬,你也不會遭接下來的這份罪。”
喬薇道:“你可知道一旦動了我,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男子拿起了藥瓶:“你說你那個身中掌毒的夫君?還是下落不明的娘?”
喬薇看了一眼他的動作:“你會後悔的,我夫君的毒終有一日會解,我娘也一定會回來,他們若是知道你欺負了我……”
男子拔掉瓶塞,倒出一股橙紅的液體,抹在匕首的刀刃上,毫無畏懼地說道:“你又怎麽知道他們不會爲了把你贖回去而跪在地上求我?”
喬薇真想呵呵他一臉!
冥修與她娘,跪着求他?
他咋不上天?!
男子吹了吹匕首上的液體,陰柔地笑道:“我手法很好,不會很疼的,隻是給你畫朵花兒罷了,瞧瞧你這張小臉,若是多出一朵花兒來,是不是更美了?”
喬薇心裏湧上一股惡寒,這人簡直有病!比姚珺還病得不輕!
男子點了喬薇的穴道,掐住喬薇的下巴:“畫那邊臉比較好呢?左臉?右臉?”
“主上!”
一名弟子走了過來。
男子回頭看向他,不鹹不淡地問道:“怎麽了?”
弟子猶豫地看了屋子裏的陌生人一眼。
男子放開喬薇,走到門口,弟子小聲地禀報了幾句。
男子回頭,朝着喬薇嫣然一笑:“算你走運,本尊主有客人,稍後再來招待你。”
“等等。”喬薇叫住他。
“怎麽了?”他問。
喬薇道:“我肚子餓,你解開我的穴道,讓人送點吃的進來,還有我的貂,它也要吃東西!”
男子隔空打出一道掌風,解開了她的穴道:“那隻貂你就别管了,吃食我會讓人送來。”
男子走後不久,果真有弟子拎着一個食盒進來了。
喬薇趁着弟子進出的功夫,瞄了一眼院子裏的守衛,不僅有弟子,也有死士,足足二三十号人,比她想象中多多了。
……
前殿,男子見到了不請自來的客人,客人一襲紅衣,明豔似錦,膚如雪,發如緞,豔而不俗,清美絕世,男子的容貌已算傾城絕豔,可與盤腿坐在殿中,猶如神祗一般的客人一比,又似少了那麽一分厚重明豔的神韻。
男子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眸子裏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意味,很快,他揚起笑臉,邁步跨過了門檻:“是長璃啊,好久不見,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公孫長璃喝了一口弟子泡的清茶道:“烏執事下落不明,我去了一趟夜涼城查探他的消息,方才經過蒼陌峰時,發現那裏似乎出了什麽事情,我記得蒼陌峰離月華尊主的地盤極近,便上來問問月華尊主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男子在公孫長璃的對面坐下,微微一歎道:“不是我出了事,是瑤姬尊主。”
公孫長璃:“哦?”
男子蹙眉道:“實不相瞞,蒼陌峰是瑤姬尊主的地盤。”
公孫長璃靜靜地喝了一口茶:“這個,我倒是未曾聽過。”
男子道:“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
公孫長璃放下了杯子,有弟子走上前,給自家尊主滿上一杯熱茶,夜羅有烹茶的傳統,可在聖教,他們喝的全都是中原的茶。
公孫長璃問道:“不知瑤姬尊主出了什麽事?”
男子忍不住愠怒道:“她被人殺了。”
公孫長璃的面上露出了一絲驚訝:“竟有這等事?什麽人如此大膽,竟敢冒犯到聖教尊主的頭上?”
提到雲珠男子就來氣:“一個瘋女人,你不認識。”
公孫長璃說道:“瑤姬尊主與月華尊主情同手足,她出了事,想必月華尊主你十分難過,不知那賊人逃了沒有,可需要我出手幫你捉住她?”
男子歎氣:“不必了,這件事我自有主張,聖教那邊,我也會親自去交代。我今日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就不多留你了,改日得了空,再請你到千巒峰做客。”
公孫長璃沒說什麽,點頭應下。
公孫長璃就要起身離去,就在此時,一名弟子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對着月華尊主行了一禮,啓聲道:“主上,山下來了個瘋婆子,打傷了我們好多弟子,說讓主上交出什麽人?”
公孫長璃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男子的臉上,仿佛有些好奇他究竟抓了什麽人。
男子卻并沒給他什麽答案,而是看向公孫長璃道:“讓你見笑了,我先去處理一下,你從側門走吧,我就不遠送了。”
公孫長璃點頭:“好。”
男子帶着弟子去了。
公孫長璃出了前殿。
雲珠鬧出的動靜很大,大半弟子都去前方鎮守山門了,千巒殿中反而顯得有些空蕩了。
公孫長璃并未去往側門,而是腳步一轉,去了月華尊主的寝殿。
月華尊主的寝殿裏,連柴房都騷包得鋪滿了金玉紅磚,大白就病歪歪地趴在那金玉紅磚上,它四隻爪子都被鐵鏈鎖住了,想跑都跑不了。
公孫長璃指尖一彈,守門的弟子倒在了地上。
公孫長璃自他身上拿了鑰匙,解開了綁住大白的鐵鏈。
大白掀開眼皮子看了他兩眼,試探着朝前走了一步,扭過頭,見他沒追上來,又試探着挪了一步,他還是沒追上來,大白膽兒肥了,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大白出去後第一件事自然是尋找喬薇,它貂鼻子靈,不一會兒便找到了。
可院子裏都是人,門窗緊閉着,大白沖不進去。
一個弟子拎着食盒自屋子裏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搖頭。
大白跟上他,去了廚房。
弟子将食盒裏的菜盤子拿出來,又去找新的吃食。
大白拿掉了食盒的蓋子,一頭紮進食盒,它想鑽進去。
它的屁屁扭啊扭,扭啊扭,扭了半天扭不動,它太肥了……
鑽不進食盒的大白隻得放棄了這一打算,蹦上屋頂,扒開積雪,将結了冰的瓦片撬開。
弟子又拎着食盒回來了,用不達标準的中原話,對喬薇說道:“沒有風(鳳)梨烤羊幼(肉),隻有這個。”
喬薇不耐地擺擺手:“好吧好吧,放着吧!”
弟子撇撇嘴兒,你不耐煩,我才不耐煩呢?
弟子放下食盒,冷冷地出去了。
喬薇打開食盒,她并非真的想吃什麽鳳梨烤羊肉,隻希望這些人多開門走動,多給她制造一點兒逃跑的機會罷了,哪知院子裏的防守依舊水洩不通。
喬薇歎了口氣,捧起一大缽雞湯,正要喝一口來着,噗通一聲,大白掉下來了。
不偏不斜地掉進雞湯裏,湯汁賤了喬薇一臉。
喬薇默默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湯汁。
大白唰的一下撲過來,抱住了喬薇的脖子,在喬薇的臉上一通亂舔。
“……”
想喝湯也不用這樣……
大白來了,逃跑的機會又增加一倍了,喬薇盤算了一下,外頭一共二十四人,死士與弟子各半,這些死士中有四名是長刀死士,餘下四名是高級死士。
喬薇身上有丹砂匕首,對付長刀以下的死士完全不成問題,可那四名長刀死士還是有些棘手的,另外,那十二名弟子,沒交過手,不知實力如何,若是與長刀死士一樣,她和大白就麻煩了。
雲貂好鬥。
大白知道喬薇要出去打架,興奮得都在地上蹦起來了。
喬薇啧了一聲:“你蹦什麽呀?都不知道打不打得過呢。”
對付這二十幾号人已經夠吃力了,喬薇隻祈禱那個什麽客人能拖住月華尊主,别他們還沒打完,月華尊主便被驚動過來了。
不管了!
先打吧!
總不能等那家夥回來,真在自己臉上刺一朵花兒!
喬薇握緊手中的丹砂匕首,咬咬牙,一腳踹開房門,與大白沖了出去。
二人都做好殊死搏鬥的準備了,哪知一開門,就給傻眼了。
說好的弟子呢?說好的死士呢?怎麽全都倒下了?!
喬薇與大白面面相觑。
大白不開心!
沒架架打!
喬薇卻是想着,莫非又是一個什麽陷阱?
可這個節骨眼兒上,顧不上那麽多了,最壞的打算就是被抓回來,在臉上多刺上一朵花兒,可這與刺一朵也沒什麽分别了。
喬薇不敢走原路,帶上大白翻牆出了月華尊主的寝殿。
剛一翻過牆頭,碰到一名巡邏的弟子。
那弟子猛地拔出了寶劍:“什麽人?!”
喬薇打出一掌,去扣他手腕,可誰知還沒扣到,這名弟子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震飛了。
喬薇看看倒地不醒的弟子,再看看自己的手,搞什麽?難道自己有内力了?
一人一獸走了沒幾步,又碰上幾名弟子,喬薇唰唰唰地打出幾掌,那些弟子唰唰唰地飛到了地上!
喬薇不可思議地望着自己的一雙手道:“大白,我真的有内力了!”
大白古怪地看向喬薇。
喬薇吹了吹自己的一雙纖纖玉手,像是爲了證明給大白看似的,來到一座假山前,深呼吸,紮了個馬步,運了個降龍十八掌的招式,朝着假山狠狠地打出兩掌。
咦?
怎麽沒動靜?
喬薇再打!
打!
打!
再打!
看她像個二傻子似的對着一座假山嚯嚯哈哈,公孫長璃簡直沒眼看了,他扶額歎了口氣,在喬薇打出第八掌時,單袖一揮,假山碎了。
喬薇眼睛都亮了:“大白你看見沒有?!我真的有内力!我決定了,我不走了!我去殺了那個王八蛋!我要把這個什麽千巒峰夷爲平地!”
公孫長璃一個踉跄,差點摔了!
打了八掌才把一座小假山“打碎”,你是哪兒來的自信能把千巒峰夷爲平地?!
好在喬薇沒有真的打算去用雙手把千巒峰夷爲平地,她找到廚房,抱了幾大罐子芝麻油,與大白一塊兒将芝麻油澆在了地上。
澆得差不多,正要點火時,一名長刀死士掄着長刀朝喬薇走來了。
喬薇與大白正倒油倒得熱火朝天,沒注意到有人靠近了。
此人的輕功尤爲高強,就連公孫長璃都沒能及時發現,等公孫長璃發現已經晚了,那個人的刀已經架在喬薇的脖子上了。
喬薇隻感覺一股森冷而銳利的氣息貼上了自己的脖頸,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咻!
一道箭矢飛了過來,貫穿了他的脖子!
長刀死士虎軀一震,直直地朝前栽了下去。
喬薇看着倒在芝麻油中的死士,愕然地瞪大了眸子,她順着箭矢射來的方向一望,就見姬冥修不知何時來了,正拿着破神弩,神色清冷地站在那裏。
喬薇丢下油罐子,朝着姬冥修跑了過去。
姬冥修摟住她,将她柔軟的身子抱入懷中,聞着她身上的馨香,他浮躁的心才算是落回了實處。
“你怎麽找來的?”喬薇看着他問。
姬冥修牽住她的手:“先離開,待會兒再與你說,姥姥一個人在山下。”
“鬼王呢?”喬薇問。
姬冥修道:“去找姥姥了。”
喬薇在袖子裏摸了摸,方才動靜太大,火折子掉路上了:“你帶火折子了沒?”
姬冥修自懷中摸出一個火折子,找了一方帕子點燃,毫不客氣地丢進了油中。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月華尊主與雲珠鬥得你死我活時,一名弟子慌慌張張地跑來了,“主上!千巒殿走水了!”
男子扭過頭,朝身後的山峰一望,就見層巒疊翠忽然冒出了一股濃煙,緊接着,是滔天的大火,濃煙四起,火光映天,整座千巒殿仿佛被一條巨大的火龍吞噬了。
男子的臉色瞬間變了!
那是他精心打造的宮殿!
一磚一瓦,都是他别具匠心設計出來的,連柴房,都美如仙宮……
現在,卻被一把火給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