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大白神勇,療傷

在羅大娘家吃過飯,喬薇與碧兒帶着小包子上了山,馬車是駕不上去了,便停在了羅家的院子,車夫随喬薇上了山,暫時歇在小院。

上了山,越發濕冷,北風呼呼的。

七娘高興壞了,幫喬薇把東西拎進了别墅:“我是估摸着你快回來了,就是今天這麽冷,沒料到你今天過來。”

喬薇笑道:“今天我幹娘生辰。”

“啊。”七娘驚訝,“羅大娘怎麽不說呢?”

喬薇推開了房門:“她不愛聲張,你就當不知道罷。”

“诶,行。”七娘把行李放在桌上。

屋子裏幹淨整潔,保持着她出閣前的模樣,喬薇看了看,說道:“辛苦你了,七娘。”

“這有什麽辛苦?你先坐,我去燒個爐子來。”

七娘說着,去廚房取了紅羅炭與大圓爐子,點着端了過來。

紅羅炭可是稀罕東西,燃燒耐久,火力旺盛,無味無煙,價錢上自然也比黑炭貴了許多,七娘自己是舍不得用的,想着大冬天的喬薇可能會回來,才去鎮上買了幾十斤。

七娘在爐子上放了個架子,将水壺拎上去,一轉頭,看見了碧兒抱着的孩子,笑道:“這是哪家的姑娘?”

鎏哥兒瞪眼,腮幫子鼓成一隻小倉鼠:“我是男孩子!”

七娘讪讪,雖穿着男孩兒的衣裳,但你實在長得太漂亮、太柔弱、太像個小姑娘了呀……

鎏哥兒生無可戀地倒進了碧兒懷裏。

今日私塾放假,二狗子在家,鍾哥兒也在,景雲望舒撒歡兒地去找鍾哥兒,碧兒把鎏哥兒也抱了過去,随後,把腳上縫了針、纏了紗布的鎏哥兒放在喬峥的輪椅上便走了。

鎏哥兒望着碧兒轉身而去的背影,氣鼓鼓地叫住了她:“你留下!”

碧兒回過頭:“你還有事?”

“你要看着我!”鎏哥兒道。

碧兒噗嗤一聲笑了:“你有什麽好看的?”

鎏哥兒急道:“孫媽媽、孫媽媽都會看着我的!”

碧兒走過去,笑着捏了捏他的臉:“你這小子,平時在府裏像隻小綿羊似的,其實脾氣挺大呀。”

鎏哥兒腮幫子鼓鼓的,小倉鼠又生氣了。

碧兒跟着喬薇,早練就了半顆金剛不壞之心,這點小伎倆,想把她唬住,免了吧?

碧兒頭也不回地走了。

鎏哥兒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爲幾顆彈珠搶來撲去的小夥伴,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作坊一切運作正常,隻是訂單又多了許多,好在大家的工作效率已經提上去了,暫時不用擔心人手不夠的問題。村長私底下來找過七娘幾次,說是村裏的鄉親準備養鴨,問七娘可否從村子裏訂購鴨蛋。

七娘沒有立刻答應,道是需要考慮幾日。

“你怎麽看?”七娘問。

喬薇沒什麽不同意的,道:“我大哥也想辦個養殖場來着,既然大家有這個意向,我們從哪兒進貨不是進?保證貨源幹淨、充足就夠了,回頭你去告訴村長,把這事兒定下。”

“好!”

七娘把這兩月的賬冊拿了過來,讓喬薇一一過目。

七娘原先識字不多,都是阿貴教的,前邊的字還寫得有些雞飛狗跳,到後邊變得十分清隽了。

“要算盤嗎?”七娘問。

“不用。”這點數字,心算就夠了。

喬薇以極快的速度翻完了桌上的賬冊,沒什麽纰漏,又把賬冊還給了七娘。

“吃了晚飯再走嗎?”七娘笑着問。

喬薇望了望灰蒙蒙的天色,道:“不吃晚飯了,我去山上摘點東西就走。”

“要阿貴和你一起嗎?”七娘問。

喬薇就道:“不必了,我帶那幾個小的去。”

一刻鍾後,一人三獸出現在了寂靜的深山老林,喬薇背着一個大簍子,珠兒、小白與大白分别背着自己的小背簍,喬薇拿着兩份清單,一份是喬峥所需的藥材,一份是她所需的野山菌,野山菌夏秋兩季居多,冬天少,所以市面上沒得賣,喬薇想進林子碰碰運氣。

清單上的藥材都是珠兒摘過的,喬薇與她一比劃她就明白了,背上小背簍高高興興地去了。

大白與小白負責采蘑菇。

喬薇摘了一個雪蘑菇,示意大白小白,這種樣子的東西就能摘。

兩隻白也歡天喜地地去了。

約莫兩刻鍾後,珠兒滿載而歸。

珠兒摘了一背簍,喬薇一數,全都是喬峥清單上的,一樣不多、一樣不少,正确率百分之百,不愧是跟着她爹走南闖北的小臭猴子,這采藥的本事,也是沒誰了!

珠兒氣喘籲籲地坐在了地上,拿起不知從哪兒順來的帕子擦了擦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她真的好辛苦!

不多時,小白也回來了。

它也采了滿滿一背簍,都是又大又飽滿的蘑菇喲!

喬薇把毒蘑菇摘了出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摘完,已經不剩幾個了。

小白的小爪子捂住了眼睛。

最後是大白,這貨日日都想逃跑,這次乖乖地回來喬薇還挺意外。

喬薇看了看它的小背簍:“雪蘑菇呢?”

大白掏出了一隻田鼠。

“青蘑菇呢?”

大白掏出了一隻田鼠。

“黑菌呢?”

大白掏出一隻田鼠。

田鼠味道棒棒哒!

比蘑菇還好吃喲!

喬薇簡直要吐血了。

最後,還是珠兒找到了新鮮的蘑菇群,喬薇毫不客氣地摘了幾百個,把自己與兩隻白的簍子塞得滿滿的。

回家的時候,大白故意走在最後,趁喬薇不備,把爪子伸向了背簍。

喬薇看也沒看,卻仿佛後腦勺上長了眼睛:“你要是敢把蘑菇拿出來裝田鼠,我就把你架在火上烤了!”

大白悻悻地放下了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小白的簍子,把田鼠裝了進去!

完美!

小白的簍子裏藏着一條明明在冬眠卻被小白強行搖醒的毒蛇寶寶。

毒蛇寶寶睡了好幾天,餓壞了,一口将田鼠吃掉了!

大白的口糧又沒了……

喬薇走到半路,天空忽然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得晚,來得毫無預兆,卻也來得兇猛,不過是從林子口到别墅的幾步路程,喬薇進門時,頭發都被大雪染白了。

碧兒拿了棉布過來,一邊擦一邊道:“好端端的,怎麽就給下雪了?還下得這麽大!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大太陽呢!”

早上确實晴朗,但剛剛進林子前,天便已經陰了,喬薇想着這也不像是要下雨,便沒往心裏去,哪知雨是沒下,卻給下了雪。

孩子們倒是興奮,哇哇哇哇地跑了出去。

鎏哥兒坐在輪椅上,看着三個在雪地裏追逐的小夥伴,撇了撇嘴兒道:“會生病的。”

喬薇戳了戳他小臉蛋,臉蛋以看得見的速度變紅了:“要不要去?”

不要!

但是如果你非要抱我去,那就來吧。

喬薇去收拾東西了。

鎏哥兒:“……”

……

喬薇東西收拾到一半,整個天空像開裂了似的,鵝毛般的大雪成倍地落了下來,這種天氣,回京是不可能了,喬薇把包袱放回了櫃子。

晚上七娘做了個火鍋,小魏不在,據說他家“姐姐”又病了,大冬天的坐在外頭給十幾二十号弟兄縫衣裳,勞累過度,染了風寒,一下工,他便呼哧呼哧地趕回去了。

當然,不忘帶上喬薇從姬家帶的豬肉脯。

喬薇與三個小包子,阿貴兩口子以及鍾哥兒圍成一桌,七娘做了兩個火鍋,一個是麻辣牛肉鍋底,一個是玉米龍骨鍋底,小菜是羅大娘家的菜園子摘的,有胡蘿蔔、白蘿蔔、大白菜、紅薯、冬瓜,肉是上徐大壯家買的,徐大壯做起了屠夫的生意,十裏八鄉就他這一家,一頭豬,每日倒也能堪堪賣完。

另有一些七娘自己炸的藕丸子、綠豆丸子與肉丸子。

鍾哥兒耍寶似的說:“我娘做的肉丸子可好吃了!”

望舒就道:“我舅媽做的也好吃!”

鎏哥兒想起了中午那頓鹹香四溢的肉丸,肚子不争氣地叫了。

喬薇給了他一個碗,一把勺子。

看着桌上的碗勺,鎏哥兒微微蹙眉:“你家也這麽窮嗎?”

喬薇淡淡一笑:“是啊,我很窮的,要不要吃?不吃拉倒。”

鎏哥兒看看望舒與景雲,二人已經開動筷子了,都不知道那麽小的手是怎麽把筷子拿得那麽穩的,景雲夾了一片肉,天啦!他夾了肉!望舒夾了丸子,天天天天天……天啦!

喬薇舀了個丸子給他。

“我……我要用筷子。”他說。

喬薇起身去拿,碧兒道:“我來我來!”

碧兒去廚房取了幹淨筷子給鎏哥兒。

鎏哥兒學着衆人模樣,一隻手抓住了筷子,丸子太滑了,夾了幾下夾不起來,他一用力,biu的一聲,丸子被擠飛了出去!正好落進景雲的碗裏。

景雲愣了愣,用筷子一戳,将丸子戳起來,塞進了嘴裏。

一頓飯,衆人吃得飽飽,鎏哥兒靠在椅背上,打了人生的第一個飽嗝。

碧兒去廚房燒了熱水。

當初雖是将景雲與望舒的東西收去了姬家,但也留了幾套換洗的,鎏哥兒的個子與景雲差不多,喬薇拿了一套景雲的寝衣給他。

幾小隻泡在熱乎乎的大盆中。

鎏哥兒傷了腳,不能泡,碧兒給他擦了身子。

洗過澡,幾小隻躺在柔軟的拔步床上,這間屋子唯一讓鎏哥兒滿意的就是這張床了,又大又舒服。

望舒在床上滾來滾去,一不小心,滾到了地闆上……

望舒爬起來,繼續滾。

景雲好習慣地看了會兒書。

鎏哥兒看看像個雪團子在床上滾來滾去的望舒,又看了看小大人一般坐在床頭看書的景雲,再看看地闆上兩隻默默扒拉着玩具的小雪貂,最後看了看坐在梳妝台前,好似在擦臉,優雅得像個貴婦的小猴兒,忽然有些羨慕。

他要是有個妹妹就好了,有個哥哥也行,最好還有兩隻小白,然後一隻小猴兒。

喬薇進屋,給三個小包子蓋好被子,三人閉上眼,不多時,便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喬薇看着熟睡中的兄妹,想着這麽大的雪,姬家應當是知道他們回不去了,隻是某人下了朝歸來,一進屋一個人都沒有,不知會不會寂寞。

想着,她笑了笑,多大的人了,二十八年不都是自己過來的?她替他瞎操什麽心。

喬薇吹滅了蠟燭,熄了爐子裏的炭火,正要就寝,卻忽然,趴在地闆上熟睡的大白忽然擡起了頭來!

大白豎起了耳朵,靜靜地聽了半晌,随即跐溜一聲,從門縫裏鑽了出去!

喬薇權當它尿急,沒放在心上,鑽進被子睡了。

迷迷糊糊中,有個東西在拉扯自己的被子。

喬薇睜開眼,看見是大白,大白正用鋒利的牙齒咬着她的被子,似乎要把被子拖下去,喬薇揉了揉眼,沙啞着嗓子道:“怎麽了啊?”

大白在床上跳來跳去,一副着急不已的模樣。

喬薇背過身,不想理它。

它跳下床,叼了個東西,跳到喬薇的另一側,将東西扔在了喬薇的枕頭上。

“是田鼠你就死定了。”喬薇摸了摸那東西,堅硬而冰冷,薄如蟬翼,是一塊巴掌大的遁形金屬牌子,質量很輕,也不知什麽質地,上面刻了花紋與字,但黑燈瞎火的,誰看得清?

喬薇沒多少興趣,打了個呵欠,把牌子往一旁一扔:“自己玩兒去。”

大白又把牌子叼來。

喬薇又扔開。

大白急得團團轉,鑽進了景雲的書袋,從裏頭含了一顆小夜明珠來。

喬薇的眼前忽然有了光亮,不适地緊了緊眸子,拉過被子蒙住頭。

大白把她的被子咬開!

喬薇無可奈何地拿起了令牌:“服了你了,我看,我看!”

借着夜明珠的光,喬薇看清了令牌上的字:“神……将……府?”

大白激動地蹦!

這激動中,透着一絲難以忽視的着急。

喬薇的瞌睡醒了不少:“神将府的令牌怎麽會在你這兒?你哪兒弄來的?”

大白咬住喬薇的袖子,往床下拽。

喬薇看看大白,又看看被大白叼回來的令牌,眸光一動:“你要帶我去找人?”

大白原地狂蹦!

喬薇無比确定這塊令牌不是自己不小心從哪兒帶來的,也不是珠兒順來的,那麽隻能是大白叼回來的,它讓自己去找的,想來也是這令牌的主人。

喬薇蹙眉,琢磨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去瞧瞧。喬薇穿了衣裳,叫醒碧兒,讓她過來守着孩子,自己則與大白一塊兒沒入了漫天的風雪中。

喬薇追着大白進了山林,走了一段路,喬薇聽見了兵器相接的聲音,借着雪地反射的冷光一瞧,就見叢林深處,不知哪兒來的一夥人,正拔劍砍殺着中央的紫衣少年。

若她沒有認錯,這紫衣少年就是南楚的沐小将軍。

真奇怪,沐小将軍怎麽到了這種地方,還被人給追殺了?

對方人多勢衆,沐小将軍受了傷,雖負隅頑抗,但敗退是遲早的事。

這小将軍是二師姐的哥哥,一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拿箭射她,不是冥修到的及時,她恐怕已經被他給射傷了。

如今他有難,自己實在沒有不袖手旁觀的道理。

隻是……

若他真的被人殺死了,南楚那邊追究起來,會不會認爲是她與冥修幹的?畢竟整個大梁,與這沐小将軍有龃龉的隻剩他們夫妻倆了。

好巧不巧,他出事的地方在她的别墅附近,更巧,她今日回了這裏。

小子,算你命大!

喬薇眸光一冷,拔出匕首,沖了上去!

大白也加入了戰鬥圈。

一名灰袍刺客,揮劍刺向沐小将軍的後背,大白一口咬上他脖子!

刺客一聲慘叫,倒在了血泊中。

接下來,喬薇見證了大白驚人的戰鬥力,簡直就是雪貂中的武林高手,每一招,都切中要害,小白撓人是瞎撓的,大白卻知道如何最快地讓對方喪失戰鬥力。

又一名刺客倒下了。

一柄長劍刺向喬薇的後背,大白轉身一個猛撲,就連喬薇都沒看清它的動作,隻覺一道白光閃過,刺客倒在了雪地中,鮮血自他脖頸處汩汩地流出來,他瞪大眼,一臉震驚,顯然到死都沒明白自己是怎麽被打倒的……

雲貂兇殘,十幾名刺客,瞬間損失了一半,剩餘的人交換了一個眼色,背上同伴,施展輕功撤離了原地。

而另一側的沐小将軍,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癱在了雪地裏。

喬薇先把地上的錢袋一個個撿進懷裏,随後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探了探他鼻息,還有氣。

隻是傷得太重,身上被捅了兩刀,腿上被砍了兩劍,命懸一線,不出一個小時,就能失血過多,神仙也救不回來。

“唉唉唉,你說你運氣怎麽就這麽好呢?碰上我這麽慈悲爲懷的大夫!”喬薇的手伸進他衣内。

他蓦地睜開眼,用滿是鮮血的大掌扣住了喬薇的手,虛弱又兇狠地問道:“你要做什麽?”

喬薇的目光在他手上頓了頓,使壞一笑:“你都這樣了,你覺得我還能做什麽?沐小将軍長得這麽嫩,難得有無法反抗的時候,你說姑奶奶是不是應該……嗯?”

她挑了挑眉。

沐小将軍顯然曲解了她的意思,臉一黑,從牙縫裏咬出兩個字道:“……無恥!”

媽呀,她隻想拿點診金,他給想成什麽了?

“也不看看你現在究竟是個什麽鬼樣,姑奶奶對着你連飯都吃不下去,還占你便宜呢?臉可真大!”似笑非笑地說完,喬薇在他臉上捏了一把,唔,水豆腐似的,真嫩。

沐小将軍氣得呼吸一滞,渾身都劇烈地痛了起來:“你……”

你敢輕薄本将軍!

喬薇把錢袋掏了出來,打開一看,嫌棄地撇了撇嘴兒:“我說你好歹是個小将軍,怎麽才這麽點銀子?”

沐小将軍惡狠狠地瞪着她,你被人坑一千兩試試!

“罷了罷了,銀子少點就少點吧,誰讓我菩薩心腸呢。”喬薇将錢袋毫不客氣地塞進了懷裏,其實有兩張銀票,一張五十兩,也不少了。

喬薇拉過他胳膊。

他蹙眉:“你幹什麽?”

“把你背回去啊!”喬薇将他背在了背上,她出門出得急,隻穿着一件棉襖,鮮血很快便浸透了棉襖,染濕了她的寝衣,貼在她嬌嫩的肌膚上,她咬牙,“我這身衣裳也是要錢的,回頭記得給我錢送來!”

“你放開我!”他低叱。

喬薇淡道:“放開你你就死了,你覺得那群人走了多遠?”

沐小将軍道:“不幹你的事。”

喬薇嗤了一聲:“想不幹我的事,你就别來我的地盤找死啊!”

沐小将軍微微一愣,随即意識到自己早已出了京城,而這既不是京城,她又爲何會在這邊?

她說,她的地盤。

喬薇知道他在想什麽,十分好心地替他答疑解惑道:“看見前面那座山頭沒?我出閣前就住那兒。”

沐小将軍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不是恩伯府的千金?”爲何會住在荒郊野外?

喬薇沒答他的話,而是淡淡一笑:“喲,終于打聽到我的身份了?”

“你爲什麽會住這裏?”沐小将軍還是想弄明白心底的疑惑,盡管這個女人住哪兒其實好像并不幹他的事。

喬薇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地裏,不鹹不淡地說道:“我們的關系好像還沒好到我必須向你坦白一切的地步,我都沒問你爲什麽會被人追殺。”

沐小将軍果真沒再問了。

喬薇将他背去了别墅,碧兒與孩子睡得香甜,喬薇沒驚動他們,将他背去了喬峥的屋子。

喬峥的屋子有一個大大的藥櫃,裏頭剩了些喬峥沒帶走的藥材,喬薇找了幾味能止血的,裝在藥罐裏去了廚房,把藥泡好了架在爐子上後,又燒了一大鍋沸水。

喬薇動作很快,不多時,便端着一盆幹淨的熱水回了屋。

沐小将軍傷得太重,能撐到現在都是他意志堅定,喬薇過來給他處理傷口時,他的意識已經有些渙散了。

喬薇打開喬峥備用在别墅的醫藥箱,取出剪刀,剪爛了他的上衣與褲子:“你可别睡着,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我是不在意你死活啊,但你不能拖累我。我都把你背回來了,你死在我家,我真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沐小将軍努力讓自己清醒了一分。

他身上一共四處重傷,都又深又長,出血量極爲強大。

這種強度的出血量,放現代妥妥地需要輸血,但古代沒這條件,隻能他自己硬抗了。

喬薇以最快的速度在他傷口上做了消毒處理,灑上凝血的藥粉,但傷口太深,藥粉的作用不大:“你的傷口需要縫合,麻沸湯已經在煮了,但你的情況可能等不及它煮出來,我現在給你縫合,你忍住。”

沐小将軍的唇已經褪去了血色,看着喬薇,眼神充滿質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問道:“你到底會不會看病?”

喬薇把醫用的針線包取了出來,雲淡風輕道:“會不會這兒也沒第二個大夫了,你出血量這麽大,不管你呢,一炷香的時間你就能去見佛祖了。”

沐小将軍的臉又黑了一分,如果自己不是被她治死的,那就一定是被她氣死的。

喬薇也不管他願意不願意了,用布條将他的手腳綁在了床上。

沐小将軍眸光一顫:“你幹什麽?”

喬薇穿好了針線:“雖然你大概沒多少力氣反抗了,但萬一你太疼了不配合,我可是很難下針的。”

他是武将,這點疼,怎麽可能不配合?!

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

“你松開我!”

他不要像個小崽子一樣,被人綁在床上!

這種感覺,就像是待宰的羔羊,糟糕透頂!

喬薇一本正經道:“爲了萬無一失,抱歉,不能解開。”

“我不動。”他咬牙。

“在沒有進行麻醉的情況下,這是最保險的了。”喬薇死不承認自己就是想趁機整整他,誰讓他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替他妹妹報仇的?現在好容易落到她頭上,不讓他吃吃苦頭怎麽行?

沐小将軍如何看不出她是故意的?但他傷成這樣,除了用眼神将她射成篩子,也不能做什麽其餘的反抗了。

不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這麽被喬薇氣了一通,他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暫時是不會想要睡過去了。

喬薇開始給他縫合,麻醉湯什麽的,當然是騙他的,她怎麽可能那麽好心,還給他熬麻醉湯?疼死他才好!罐子裏煮的是預防感染的藥材。

最先縫合的是胸口與肚子上的傷口,這兩劍全都捅進了他的身子,隻差沒把他的人捅穿,但也不知該說他命大還是什麽,居然沒傷到他的内髒。

喬薇縫得很較真。

沐小将軍疼得死去活來,冷汗直冒,眼刀子嗖嗖嗖地招呼到喬薇的臉上:“你……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把你治好?是啊是啊,我就是這麽善良,我已經和你說過兩次了!”喬薇說着,把手裏的長線一拽。

沐小将軍疼得翻起了白眼。

喬薇抿唇,壓下了偷偷翹起來的唇角。

當然,喬薇手重歸手重,質量與速度是沒得挑的。

喬薇很快便縫合好了上面的傷口,見他把自己的嘴唇都要咬破了,喬薇往他嘴裏塞了一根木棍。

他把木棍吐了出來。

喬薇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你想叫又不叫出來,那種隐忍的呻吟,很像是……”

喬薇不知該怎麽形容了,模仿了兩聲,沐小将軍的太陽穴突突一跳,迅速偏過頭,自己把木棍咬進了嘴裏!

喬薇以最快的速度、最疼的手法縫合了好了沐小将軍腿上的兩道傷口。

但仍有大量的血迹從被剪斷的褲子邊緣流出來。

莫非還有傷口?

喬薇把手伸進了他褲子。

沐小将軍吓得一個哆嗦,把木棍都咬斷了,驚恐地問道:“你幹什麽?!”

喬薇拿出了滿是鮮血的手:“果真還有一道,在大腿内側,抱歉了啊沐小将軍,我要扒你褲子了。”

沐小将軍的臉都漲成了豬肝色:“你……你……你敢?”

喬薇用手指比了比:“你知不知道那劍再偏上一寸,你的小小将軍就沒了,傷在大腿根部,我不扒你褲子,怎麽給你縫啊?”

沐小将軍噎得臉都要紫了:“不……不縫了!”

喬薇冷下臉:“你說不縫就不縫?我把你背回來,費了那麽大力氣,又是熬藥,又是手術,你要是因爲那個口子沒縫,失血過多死掉了,我不是白做了那麽多無用功?!”

沐小将軍掙紮,喬薇硬來,看上去非常的不可描述。

最後的最後,沐小将軍氣喘籲籲地被壓在身下,一張英俊的小臉紅得可以滴出血來,他撇過臉,不再看這個無恥又力大如牛的女人!

喬薇沒扒幹淨呢,留了一塊布片擋着,但她的手細軟如棉柳,冰涼的指尖按在他肌膚上,肌膚卻好似瞬間着了火,幾乎沒堅持到三口氣的功夫,布片就被頂起來了。

沐小将軍恨不得當場死過去!

喬薇神色淡定地掃了那兒一眼,哇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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