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打獵,小小白一更

“你是不是來葵水了?”荀蘭問。

“來葵水會犯惡心嗎?”姬婉問。

荀蘭笑了笑,說道:“沒,我瞧你臉色差,才這麽一問的。”

姬婉說道:“我前幾天剛來過,要不是來過,我怕是以爲自己懷孕了呢。”

荀蘭倒了一杯茶給她:“喝點茶。”

……

黎氏走到半路,腹痛去如了廁,出來臉就黑了。

丫鬟把換下的衣裳收拾好,小聲勸慰道:“二奶奶您别擔心,您還年輕,又不像世子奶奶是個不能生的,您會再懷上的。”

“誰說我沒懷上?有人懷孕了也是有葵水的!我懷大哥兒的時候,不也見了兩日紅嗎?”黎氏死不相信自己沒懷孕。

丫鬟低下頭:“二奶奶說的是。”

……

平春殿的偏殿中,喬薇見到了傳說中的皇妃,端坐在主位上,一襲明黃色宮裝的中年美婦就是貴妃了,貴妃人如其名,端的是優雅清貴,體态略有些豐腴,但臉蛋兒小,五官小,圓潤精緻,美麗非常。

早在太子壽辰時,喬薇便與貴妃有過一面之緣,奈何彼時她被一樁吃出來的小石頭“命案”纏身,無暇去留意屏風後女眷,是以,并不認識貴妃,而貴妃卻一眼認出了她,原因無它,她一貫自持端莊,風雷不驚,那日卻被喬薇刺激得噴了兩次茶,可謂形象俱毀,很是懊惱了一陣。

貴妃上下打量着喬薇,到底新婚的緣故,穿着一身素色束腰羅裙,外襯一件半透明大紅色紗衣,朦胧中自有一股别樣的美感,纖細的腰肢不堪一握,束着一條紅色絲帶,絲縧墜如柳,長身玉立,風姿卓越,不像世家千金那般矜持溫雅,卻明豔大方,英姿動人。

她招了招手:“走上前來。”

“是,娘娘。”

喬薇朝前走了幾步,一想到自己眼前這位就是古代的寵妃,喬薇心裏一陣激動。

這樣的激動,讓貴妃很是受用,貴妃含笑看着她的臉,微微一驚,說道:“長得真像你娘。”

大家都這麽說,喬薇道:“娘娘也見過我娘嗎?”

貴妃點點頭:“你娘曾入宮給先皇後瞧過病,本宮有緣與她見了幾面。本宮也見過你的。”

“嗯?”喬薇訝異。

貴妃道:“那會子你還很小,你娘抱着你入宮,給皇後請安,皇後就是看到你這麽漂亮,才給你指了一門好親事。”

喬薇微笑。

貴妃和顔悅色道:“怪道你懂醫術,上次竟沒認出你就是喬家的姑娘,本宮聽聞你父親回來了,身體可好?”

喬薇恭敬地說道:“回娘娘的話,父親一切安好,多謝娘娘記挂。”

貴妃點點頭,喬薇行的禮在貴妃眼裏還是挑得出錯兒的,但聽聞喬薇曾在市井颠沛流離了六年之久,又覺得這樣已經難能可貴了,貴妃又看向了喬薇身側的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情不自禁地眼睛一亮:“丞相的孩子?”

喬薇拍了拍兩個小家夥的肩膀:“快給貴妃娘娘請安。”

小包子有模有樣地抱起了小拳頭,一本正經地行了一禮,軟軟糯糯地說道:“給貴妃娘娘請安。”

貴妃一聽這聲就樂了,笑着将二人叫到跟前兒來,看着景雲的臉,就是一愣,這孩子,有點兒像胤王,可仔細一想,也不奇怪,皇上與昭明公主本就長得像,胤王的長相随了皇上,冥修的長相随了昭明,這孩子定是随了冥修。況且真論像,無厘頭那三隻才是如假包換的小胤王。

貴妃親熱地拉着二人的手,柔聲道:“都叫什麽名字?”

景雲:“景雲。”

望舒:“望舒。”

貴妃若有所思道:“虎嘯而谷風生,龍舉而景雲屬;前望舒使先驅兮,後飛廉使奔屬。好名字,好名字!”

望舒巴巴兒地看着貴妃手邊的糖果子,貴妃溫婉一笑,親自将盤子遞了過去:“吃吧。”

望舒咽了咽口水,回頭看向自家娘親,見娘親點了點頭,方抓了一把,還不忘道謝:“貴妃娘娘你人這麽好,難怪長得這麽漂亮啊!”

貴妃一個沒忍住,笑了,捏了捏她小臉道:“小嘴兒這麽甜,是不是吃了很多糖?”

望舒誠實地說道:“是呀是呀!我每天都吃糖的!”

一屋子人全都笑了。

兩個孩子都得了些果子。

貴妃又指了指一旁的寶藍色華宮裝的中年婦人,與一位身着紫色宮裝的年輕婦人,道:“這是惠昭儀,昭王的母妃,這位是昭王妃,你見過的。”

喬薇帶着孩子給二人見了禮。

惠昭儀一看便是老實人,據說當初不怎麽懂得争寵,生了昭王也沒能打個漂亮的翻身仗,這麽多年了,一直是個嫔,連帶着昭王也不大得寵,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受寵也有不受寵的好處,起碼安然無恙地活到了現在,想想當年的皇後,可都是芳華早逝了的。

昭王妃與喬薇有過一小段龃龉,但喬薇已是丞相的妻,丞相的實權遠在昭王之上,昭王妃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笑着與喬薇說起了話兒,仿佛當初那些不愉快從未發生過,一切都隻是喬薇自己的錯覺。

“許久不見小世子了。”喬薇道。

昭王妃搖手一指:“那兒呢。”

喬薇順勢一瞧,就在對面的屋子看見了小世子,小世子比景雲望舒大了一歲,個頭卻是差不多的,他正抱着一大包不知什麽東西,和盤腿坐在地上的三小隻搭着讪。

三小隻正是胤王府的小千金,她們的頭發長出了一些,但仍像三個小男寶,就是五官漂亮得不像話,所以很是逗人喜歡。

小世子也喜歡,把自己的私藏全都拿出來了,想和小夥伴們一塊兒分享。

奈何三小隻十分的高冷,除了吃東西就是吃東西,完全不搭理小世子。

景雲看見了久違的朋友,拉着妹妹的手,哒哒哒哒地跑進了屋子。

景雲是想找小世子的,誰料一進屋,便被三小隻看了個正着。

一隻擡起頭,兩隻擡起頭,三隻也擡起了頭。

随後,三小隻像小貓見了鼠寶寶似的,一把丢掉手裏的點心,朝着景雲撲了過來!

不多時,姬霜一行人也到了,令人詫異的是姬婉也在。

幾人給幾位娘娘行了禮,貴妃問了姬霜的肚子,姬霜笑着道:“六個月了。”

這之後,又有幾位女眷,包括國公府的黎氏也前來給幾位娘娘請安。

多羅将軍府也來了人,卻不是多羅明珠,她不愛湊這種熱鬧,也不是多羅紫玉,她與胤王鬧得正僵,更不是那位常年卧病的二小姐,而是将軍的原配嫡妻多羅夫人。

多羅家受了委屈,貴妃待多羅夫人格外客氣,拉着多羅夫人坐在自己身側,不巧的是,這個位子恰巧能看見碧紗櫥後的三小隻,多羅夫人的眼睛都疼了!

喬薇坐了一會兒,陸陸續續來了不少女眷,卻唯獨不見第一美人,問了崔總管才知高月族遭到了不明勢力的襲擊,第一美人與二哥連夜趕回高月族了。

喬薇淡笑,八成又是胤王的手筆,爲了擺脫第一美人,那個黑心肝的男人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正殿,胤王打了個噴嚏。

南楚的使臣,八王爺南天璃正在向皇帝敬獻文旦,冷不丁被這聲噴嚏打斷,整個大殿都靜了靜。

皇帝不着痕迹地看了胤王一眼。

南天璃定了定神,接着道:“這是南楚今年的文旦王,獻與梁皇陛下,願梁皇陛下萬壽無疆。”

皇帝看着那個比尋常文旦大了兩倍的文旦王,笑容和煦:“多謝八王爺。”

年年都獻文旦王,已沒什麽可稀奇的了。

南天璃也明白這一點,對着門口拍了拍掌,一個侍衛提着一個小籠子走了進來,那籠子罩了布,看不清裏頭是什麽,但瞧八王爺一臉春風得意,又不難猜測它裝的是個好東西。

皇帝不禁來了興趣,正了正身子道:“八王爺,這是何物?”

南天璃頗爲得意道:“這是我南楚神将府從隐族帶回來的寶物。”

隐族?

衆人驚訝。

那個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從不與世人來往的隐世家族嗎?

南楚……南楚竟是有人去過那裏了?

雖然,并沒有任何人說過得隐族者,得天下這樣的話,但對于這個神秘的家族,所有人都想前去一探究竟,傳聞神将府曾經就是得到了一位隐族弟子的點化,才在數年之年,從一介布衣,變成了南楚的神将。

莫非傳聞是真的?隐族是真的,南楚神将府與隐族的關系也不是假的?

皇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八王爺身後一名身材高大、容顔冷峻的年輕男子身上,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南楚神将府的小将軍沐尋風。

皇帝的眸光動了動,語氣如常地問:“是沐小将軍去的隐族嗎?”

沐小将軍淡道:“正是。”

衆人驚大了嘴巴,他們活到這把年紀,連隐族弟子的一根毛都沒見過呢,此子小小年紀,竟已有如此造化,前途不可估量啊!

胤王捏緊了手中的杯子,說不清是羨慕還是嫉妒,總覺得這小子的運氣太好了些。

姬冥修不動聲色地喝着茶,波瀾不驚。

太子打了個呵欠,好無聊。

昭王哈了一聲道:“你說去過就去過啊?那個什麽隐族,不過是世人的虛構罷了,哪裏真有那種地方?我不信!”

沐小将軍道:“去沒去過是我的事,信不信是别人的事。”

昭王翻了個白眼:“切!”

皇帝問道:“你說籠子裏裝的是隐族的寶物,不知是何物。”

沐小将軍揭開了籠子上的布。

衆人定睛一看,不免傻眼。

什麽寶物啊,不就是一條白色的雜毛狗嗎?

咦?

不對,不是狗,是貂!

昭王定定地看了半晌,忽然噗嗤一聲,嘲諷地笑了:“我當什麽呢,就是一隻貂啊!這種貂我們大梁朝多的是,要多少有多少,比它大的,比它小的,白毛的,雜毛的,黑毛的,應有盡有。沐小将軍想糊弄人,也拜托弄點稀罕的東西,别拿我們當了土包子,好像什麽都沒見過似的!”

沐小将軍沒說話,打開了籠子,就見那隻白貂如閃電一般飛向了昭王,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昭王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那隻體積與尋常小家犬一般大小的貂撲在了地上。

昭王可是習武之人,老虎都未必能把他撲成這樣,然而一隻貂做到了。

昭王的冷汗刹那間冒了出來,驚恐地睜大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姬冥修看了那隻貂一眼,說道:“好貂。”

胤王蹙眉,他覺得這隻貂有點兒眼熟,仿佛在哪兒見過。

南天璃笑呵呵地道:“不是好貂,南楚也不敢拿出來獻醜了。”說着,看向一旁的沐小将軍。

沐小将軍吹了聲口哨,那隻白貂放開昭王,竄回了籠子。

文武百官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南天璃對着皇帝拱手道:“南楚與大梁世代交好,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梁皇陛下不要嫌棄。”

皇帝客氣道:“八王爺說的哪兒的話?這麽好的寶貝,朕求之不得,何來嫌棄之說?隻是他生性迅猛,怕是不好馴服。”

“沒錯,雲貂生性兇殘,确實不易馴養,沐小将軍初得雲貂時,也是很費了一番功夫才将訓練得如此聽話。”

“那朕就更不能奪人所好了。”皇帝說的可不是客套話,開什麽玩笑,這麽兇的小畜生,要回來了是關在獸園子,還是賞給兒子、臣子?關起來,就失了它原本的價值,送人又恐它鬧出人命,剛剛那一撲,他可是瞧真切了,不是沐小将軍在場,那隻貂恐怕都把他兒子給咬了。

南天璃道:“怎麽是奪人所好呢?我是真心實意地想給梁皇陛下獻寶的,梁皇陛下找幾個懂飼養的,我讓沐小将軍教導教導他們就是了。”

懂飼養的怕是不夠吧?這小畜生連朕的兒子都能撲倒,幾個不懂武功的奴才,經得起它一爪子?

隻是,對方又确實有些盛情難卻。

皇帝頓了頓,說道:“你的禮物朕收下了,朕想将它賞賜給大梁朝的勇士,待會兒打獵的時候,把這隻雲貂放進去,誰能獵到它,誰就是它的新主人。”

……

“娘娘,皇上要開始打獵了。”偏殿中,一名宮女小聲地禀報了貴妃。

貴妃微微困惑:“這就開始了?”

宮女道:“是的娘娘。”

“不是說下午嗎?”貴妃小聲問。

宮女道:“皇上讓下令開始的,好像是得了什麽寶物,迫不及待地要打獵了。”

貴妃擺擺手:“本宮知道了。”

宮女退下。

貴妃看向衆人,笑着道:“他們要打獵了,咱們也去湊湊熱鬧!”

大梁朝的皇宮,比喬薇想象的大上許多,除了政宮内庭,居然還有個人工獵場,獵場約莫有小半個村子那麽大,茂密的樹林,山石嶙峋,四周圍了栅欄,北面是飼養獸類的獸園;看台在南面,貴妃帶着女眷們抵達看台時,打獵已經開始了。

皇帝坐在主位上,下首處是姬冥修與太子,姬冥修不下獵場倒也罷了,太子竟也不肯去。

皇帝一腳踹上他屁股,将他踹進了林子。

太監們撲騰着跟上,生怕這小祖宗獵到一半,在馬上睡着了。

南楚的使臣們大多去打獵了,隻留下零星幾個。

宮女們擺好席位,請娘娘與女眷們入了席。

貴妃坐在皇帝身側。

林書彥去打獵了,姬婉無聊,又懶得與黎氏一桌,便坐在了姬家的席位上,左邊是荀蘭與姬霜,右邊是喬薇。

幾個小包子玩得開心,都留在了平春殿。

喬薇想打獵,巴巴兒地望着林子,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飛進去。

貴妃看了她一眼,笑道:“姬夫人打過獵嗎?”

喬薇說道:“打過,我在山上的時候,每天都會去打獵。”

貴妃指了指林子:“既如此,姬夫人也去吧。”

喬薇一怔:“我可以嗎?”

貴妃一笑:“可以啊,今天是多羅小姐沒過來,她來的話,也會去打獵的。”

宮女給喬薇牽了一匹馬,看着高大健壯的駿馬,喬薇讪讪一笑,她不會騎馬……

姬冥修站起身,撣了撣寬袖:“臣去打獵了。”

皇帝看看姬冥修,又看看不遠處正被太監扶上馬的喬薇,會心一笑:“去吧。”

“我我我……我自己上!”

喬薇推開了抱着她大腿的太監,一隻腳踩上腳蹬,正要翻上去,卻忽然被人舉起來,利落地放在了馬背上。

腰肢上還殘留着他掌心的溫度,喬薇微微紅了臉。

荀蘭喝了一口茶,眸光幽靜。

姬冥修随後也翻身上了另一匹馬,把喬薇的缰繩拽在手裏,帶着她,緩緩地進了林子。

------題外話------

下午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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