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元興和朱友珪到達汴州城之前,汴州城内又發生了一件事情,雖然知道的人還沒有幾個,但卻足以影響梁國朝政格局。
話說朱溫當日一眼看到長得像極了自己已經死去的原配妻子張慧的女子,出于對原配妻子張慧的思念,一瞬間便心動了,對宮裏的大量各地搜羅而來的絕色美人都興緻缺缺,隻想得到那個長得很像自己原配妻子的女子。
朱溫畢竟也老了,人越老便越是思念過往,而原配妻子張慧是他這輩子唯一敬佩和深愛的女子,當年張慧之死有一些他的緣故,心裏對此始終埋藏着一點愧疚,所以發現一個長得像原配妻子張慧的女子,才想召其進宮侍候,以解自己時常思念原配妻子張慧之苦。
然而,當他查到這個女人竟然是他的二皇子朱友文的王妃後,卻讓他不得不隐忍了下來。
朱溫兇狠殘暴不假,可是對自己的兒子還是從不虧待的,這種搶奪自己兒子王妃的事情,哪怕是他這樣的性格做起來也不免有些猶豫。
不過,也僅僅隻是少許猶豫罷了,朱溫到底肆無忌憚慣了,僅僅幾天時間便忍受不了這樣的猶豫了,認爲他是皇帝,天下的一切都應該是他的,兒子的東西同樣是他賜予的。
終于,這一天,朱溫忍不住來到了朱友文的博王府。
“父皇平常孤悶,兒臣不能時時陪在父皇身邊已經是兒臣的不孝,瑾兒能夠被父皇喜歡,有機會侍候在父皇身邊,是她的榮幸,也是兒臣的榮幸,父皇便将她帶走吧。”朱友文聽聞朱溫的來意之後,一臉悲痛與不舍,可是卻一句拒絕的話都沒有,咬着牙看着淚堅定的說道。
“我兒孝心,父皇定不會忘記,将來必補償我兒!”朱溫點了點頭,非常滿意朱友文的表現,到底是奪了兒子的妻子,迎着朱友文悲痛不舍的目光,心裏還是有絲絲愧疚的。
随即,也不再呆下去,帶着到手的美人離開了博王府。
朱溫滿意而走,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眼中孝心有佳的兒子朱友文看着自己妻子被他帶走之後,同樣滿意的起身,甚至嘴角勾起一絲得逞的笑意。
“哈哈哈哈,成了!朱友珪,你鬥不過我,你永遠都鬥不過我,大梁的皇位隻能是我朱友文的!”朱友文笑道,他布局多時,今日總算成功了,父皇對他有了愧疚,加上妻子從内協助,皇位已經有過半屬于他的了。
原來朱友文早就猜透了朱溫的心理,知道朱溫對死去的原配妻子念念不忘,不見張慧死後,朱溫雖然荒淫殘暴,搜羅了大量絕色美人于宮内,可始終未正式納一妾,更别說另娶了,張慧便是朱溫心裏深處最大的弱點。
你以爲朱友文爲什麽沒有娶那些對他有幫助的軍中重要将領或者朝中權臣之女爲妻,偏偏娶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官宦之女爲妻,還不是早就看出此女與朱溫原配張慧長得有幾分相似。
面容四五分相似,在加上打扮和衣着也相似的話,那便是至少七分相似,足夠擊中朱溫的弱點。
這便是朱友文的聰明之處,有什麽重要将領和朝中權臣對他取得大梁皇位的幫助比得上朱溫本人?
朱溫心滿意足了,得到美人,便足足數天白夜都與美人相伴,當真寵信至極。朱溫舒服了,加上美人的枕頭風,讓他完全偏向了朱友文,對朱友文隻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幾乎有求必應,讓朱友文瞬間聲勢大漲。
而這一切,還沒有回到汴州的朱友珪并不知道,也不知道待他回到汴州,了解了情況之後,會如何反應,汴州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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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朱友珪迎接着李元興來到了汴州城。
兩人剛一進汴州城,朱溫的聖旨便來了,即刻召岐王世子李元興觐見,迫不及待的要落實李茂貞對他的稱臣。
“友珪兄,就此别過,待過一段時間小弟徹底安頓好了之後,再去找友珪兄暢飲美酒!”李元興大笑,在此地和朱友珪分别,他去觐見朱溫,接下來便要在汴州城内安頓。
朱友珪迎接李元興歸來,原本也是要去向朱溫複命的,但朱溫沒有傳召他,他便隻能等李元興觐見了之後,再另行入宮複命。而且他離開汴州不少日子了,急需回到自己的府邸向自己的下屬了解這些日子汴州城内發生的情況。
兩人就此别過,李元興隻帶了呂毅一人進入汴州皇宮。
汴州皇宮新建成不到兩年,當年朱溫強迫唐昭宗遷都洛陽後,擔心洛陽仍舊距離李茂貞和李克用過近,有朝一日會被李茂貞和李克用聯合夾擊,便在自己大本營汴州興建新皇宮,打算建成之後,繼續強迫唐末帝從洛陽遷都汴州,隻不過汴州皇宮建成之前,朱溫的勢力又一次大規模膨脹,已經有了自行稱帝的心思,便殺了洛陽的唐末帝,自行在汴州稱帝,汴州皇宮便成了他自己的皇宮。
汴州很大,也很繁華,朱溫稱帝前曾強遷二十萬富戶于汴州城,造成了汴州今日的繁華。
汴州皇宮同樣很大,是仿造長安皇宮建造的,非常恢宏。爲什麽自梁以後的五代乃是宋朝都以汴州爲都城,其中原因便有朱溫打下了雄厚底子的緣故。
“岐王世子李元興,拜見陛下!”大殿内,李元興對朱溫大禮參拜。雖說心裏肯定有些抵觸,但做戲總要做全套,謀天下連命都不在話下,區區一跪也沒有什麽不可以接受的。
李元興還呈上了由李茂貞親筆書寫的表書,表示岐國正式向梁國稱臣。
朱溫看過李茂貞的表書後,又看了大禮參拜在下的李元興,非常高興。
“好!好啊!岐王世子請起,岐王深得大義,寡人非常欣慰,現令岐王繼續掌管岐地,爲我梁國西邊屏障!”朱溫大笑着說道,其實也就是個儀式罷了,不管他說不說,岐地仍然是李茂貞的管轄,但他說了出來,便等于成了是他恩賜李茂貞的,他得了面子。
“元興此次前來,除了上呈父王表書外,還帶來了百壇‘仙品’美酒進獻給陛下。”李元興說罷,從呂毅手中接過那壇所謂‘仙品’美酒。
其實還是普通的蒸餾酒,隻不過是在酒度上有所增加罷了,如果說李元興和朱友珪一路上喝的隻是差不多三十度的酒,那麽這獻給朱溫的百壇便是四十五度上下。
李元興笑着掀開壇口,不知道是動作過猛還是怎麽樣,壇内酒水不慎傾溢出來少許,濺灑在大殿上的紅毯上。
原本便是高烈度蒸餾酒,這一濺灑,酒精大量揮發到空氣中,哪怕這個大殿足夠大,酒香也彌漫大半個大殿,至少距離李元興十米左右的朱溫肯定是聞到了。
“這是,‘仙品’美酒?”朱溫雙目一瞪,嗜酒如命的他一瞬間就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液,直直的盯着李元興手中的酒壇子。大殿内許多梁軍中的将領同樣雙眼發直。
勾人!實在是太勾人了!
“來人,快取碗來!”朱溫大吼了一聲,本就是狂霸無忌的主,也不在意此地是朝政大殿。
很快便有太監取來了幾隻碗,并且有太監上前接過李元興手中的酒壇,将酒倒在碗内。
第一碗酒被呈給了李元興,第二碗酒才被呈給朱溫。
“陛下,元興先幹了!”李元興接過酒碗之後,一臉急不可耐的一飲而盡,而後一臉陶醉。
朱溫看着李元興都喝了,涼李元興和李茂貞不敢用這樣的方式害他,便也急不可耐的一飲而盡。
如此高烈度的蒸餾酒被朱溫這麽大半碗的一飲而盡,像是有一團火從胸膛燒了出來一般。朱溫雙目瞪得大大的,臉上湧起一股潮紅,看得大殿内許多梁軍将領擔憂不已。
“哈哈哈哈,好酒!果然是仙品美酒!”但很快,朱溫便狂聲大笑。
“岐王好本事啊,竟然做得出此等仙品美酒,寡人好生欽佩!”朱溫聲音如雷,笑着對李元興說道。
李元興一臉不好意思的伸手撓了撓頭:“陛下,此酒乃是父王去年無意中從鳳翔挖得一股靈泉之泉水所釀,父王說乃天賜,故稱‘仙酒’。每年可産百壇‘仙品’美酒,萬壇超極品美酒,這百壇‘仙品’便全部獻給了陛下,元興也是第一次喝道。”
李元興睜着眼睛說瞎話,不過朱溫和在場梁國文武百官可不懂得什麽是蒸餾酒,李元興說得越神他們才越相信,特别是李元興所說的産量。
上品美酒一般産量不高,岐國的這超極品美酒和仙品美酒能有這樣的産量已經很讓他們吃驚了,而且他們看李元興一臉‘憨厚’也不像是說假話的人。
“好!好!岐王深得寡人心意啊!”朱溫大笑。
“多取些碗來,讓在場文武皆得品嘗!”獨樂不如衆樂,若是旁人都不知道這‘仙品’美酒是何等滋味,又怎麽知道如何羨慕他朱溫呢。
當然,文武百官所得不過一兩小口的量罷了,僅能知曉其味,斷斷不可能過瘾的。
不過,當所有人都嘗過之後,那些文官不說,但那些曾經跟随朱溫征戰天下的梁軍悍将們,卻一個個兩眼發直,直直的盯着李元興,像是發現了什麽寶貝一般。
李元興面上一副憨笑,實則心裏樂壞了,朱溫此舉推波助瀾,提前讓岐國的蒸餾酒深入梁國上層人心,相信今日過後,有這些梁國文武百官的傳論,岐國美酒之名瞬間天下皆知,這廣告無敵啊。
“寡人已經爲岐王世子準備好了住所,岐王世子便安心住下,缺什麽都可以告訴寡人。”
“謝陛下!
表書上了,美酒也獻了,梁國與岐國君臣的名義也定下來了,接下來李元興就前往朱溫早已經爲他準備好了住所,也算是正式在汴州落戶了。
“李茂貞,不管你有什麽目的,待寡人解決了李克用之後,下一個便拿你開刀!”朱溫看着李元興離去,神情中可完全沒有了剛才的興奮,而是滿含冷意。
朱溫狡詐多疑,當然不可能相信李茂貞那麽容易向他稱臣了。不過李茂貞向他稱臣,對他确實大大的有利,他懶得理會李茂貞究竟想幹什麽,隻要給他騰出手來解決了李克用,他反手便能再滅了李茂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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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