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容陌,盯着對面,大山走進來了,腳步匆忙,臉色極是不好。
“尚先生……”尚墨正在吃東西,并沒有看大山的臉,所以也沒有發現,大山的面色蒼白,極爲可怖,眸光裏也全是惶恐不安。
而且聲音,也有點兒壓抑的顫抖。
尚墨淡淡問了一句:“什麽事?”
“今天中午,北海大道那裏發生了一起車禍,兩輛轎車現時掉到了海裏,容少就在其中一輛車裏……掉到海裏,到現在也沒有打撈起來……”
尚墨心中一窒,正夾菜的動作頓住了。
片刻後,他放下筷子,冷冷看着大山,“胡說八道什麽。”
“容陌人呢,現在在哪兒?”尚墨不願相信,可眸子裏卻下意識起了滔天的驚惶和不安。
大山沉默,并沒有出聲:“容少找不到了。”
找不到,多麽平常的幾個字,卻如針一般尖銳地刺着尚墨的耳膜。
尚墨攥緊了拳頭:“不會,他才不會出事的!!”
說着,勾唇笑了笑。
大山隻覺得尚先生這一抹笑,比哭還要更可怕,聲音嘶啞恐怖。
他也希望容少的事是假的,可是從中午到現在,一個人在海裏待那麽久,怎麽可能還活着。
那一個遊泳冠軍救上來的時候,都差點兒斷氣了。
尚墨表情徹底冷沉了,恐懼由心底滋生,一層一層浸染着他的心。他對自己說,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
昨天晚上明明……那是真實的,那不可能還是夢,不可能。
他站了起來,想要出去求證,結果醉酒引發的頭疼,這突然而起的動作,弄得他氣血上湧,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大山吓了一大跳,趕緊向前扶了一把:“尚先生。”
尚墨一把揮開了大山的手,他不信大山說的,就算掉到海裏,容陌也不可能有事。
但是他心裏又有一個不得不認的事實,那就是容陌隻會在水裏卟嗵兩下,而不會遊泳。
尚墨站在海邊,黑色風衣被海風吹得衣擺呼呼作響。
天空下起了大雪,純白的雪花紛亂飛舞,落在海面上仿佛染白了茫茫的海洋。
紛揚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頭發打濕,凜寒意透過肌膚滲入血液裏,他的身體似乎應該麻木無覺了,可是他依舊一動也不動,面無表情地站在哪裏。
任風雪襲擊自己,深邃的眼眸裏全是暗淡的凄冷。
良久,他深深吸了口寒得徹骨的空氣,他僵硬地挪動着腳步,緩緩地向着海走去。
看到尚墨面無表情,目光沉沉,離海邊越來越近,大山心中滑過一抹不安。
雪花飛揚,簌簌落下,卻掩不住他那蕭索的身影,看上去是那般的沉寂和荒涼。
“尚先生?”大山向前,跟在尚墨身後。
尚墨頓住了步子,看着那被撞壞的欄杆,雙眉緊鎖,腦海裏倏忽浮現出她坐車裏,然後從這裏摔落下去的場景。
畫面中的容陌,面色蒼白,驚慌失措,痛苦萬分的樣子。
他胸口,又是一陣陣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