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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曆1814年9月23日,法國使團剛一到奧地利維也納,作爲外交大臣的塔列朗就迫不及待地趕往奧地利的王宮,求見國王佛朗茨二世。
很顯然,塔列朗在反法同盟的四大首腦國家中很有聲勢,剛說出自己的身份,求見之意,立即得到了準許。同時,地位又有一些特别,既是戰敗國法國的代表,謀求本國的利益。從某種意義上講,他本人又是神聖同盟的一員,各國的君王都無法忽視他的存在和貢獻。
王宮之中,金碧輝煌的宮殿之内,塔列朗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裏,奧地利國王佛朗茨二世就位于他的前方,一臉若有深意的打量着塔列朗,笑吟吟的。
短暫的寒暄過後,佛朗茨二世樂呵呵地說:“塔列朗大使,作爲法國波旁王朝的代表,你一路風塵仆仆的趕到維也納,應該是參加神聖同盟的戰後會議,争取法國的利益,不知怎麽先到我這裏來了?”
塔列朗不傻,能夠在拿破侖統治時期混的風生水起,當然有他的過人之處,聽出了奧地利國王語氣之中的輕蔑與居然。
如今的法國,剛經曆一場政權更疊,國家被列強侵略,塔列朗求見的那一刻,就有了這種心理準備。因此,他很平靜,反而有些強勢的說道:“陛下,我雖是法國的代表,但請你不要忘了,我也是神聖同盟的一員。曾幾何時,尤其是剛剛結束的第六次反法同盟,我都有着很大的貢獻。可以說,如果沒有我,您們很難這麽容易打敗拿破侖以及他的追随者們。”
“拿破侖準備入侵俄國之時,可是我密告俄國沙皇亞曆山大一世,勸他歸還貴國的摩爾多瓦和瓦拉幾亞,從而達成貴國與俄國、土耳其的三國同盟,達成一種共識。否則,貴國的三萬部隊,和拿破侖一起入侵俄國,也不會全身而退,幾乎沒有人的傷亡。”
“還有,如果不是我的秘密給予聯盟情報,建言獻策,讓盟軍先攻打巴黎,直取拿破侖的大後方。現在這個時候,陛下應該還在發愁,貴國的部隊還在與拿破侖争鋒,殊死搏鬥。如果不是巴黎的突然淪陷,拿破侖也不會乖乖地投降,退出法皇之位,更不會老老實實地前往厄爾巴島,接受軟禁。”
一連串的話語下來,說的佛朗茨二世啞口無言,無法反駁。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個貪财的塔列朗幾乎是一手促成了第六次反法同盟。拿破侖之所以征戰俄國之役的潰敗,他的作用幾乎無法忽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因爲,由于塔列朗的存在,使得拿破侖的大後方很不穩定,各種軍事機密頻頻洩露,對法軍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俄法戰争之時,這個塔列朗算是徹底背叛了拿破侖,陰奉陽違,唆使沙皇亞曆山大一世與拿破侖頂牛,更是讓奧地利國王暗中下達命令,加入法聯軍的三萬奧地利軍隊幾乎是一場大戰都沒有參與,一遇到俄軍,就會快速規避,徹底将法軍的左翼暴露出來。
因此,在塔列朗的暗中斡旋之下,奧軍與俄軍已經達成了一種默契,兩軍絕不發生沖突。在法軍大量的傷亡之下,奧軍才能全身而退,塔列朗可謂是功不可沒。
一念及此,佛朗茨二世的态度好了許多,變得客氣起來:“呵呵,塔列朗,本王怎麽會忘得了這些?對了,看你這一身的風塵,一定是剛到維也納,這麽急的求見于我,是不是有什麽要事啊?”
塔列朗精明的眼珠子一轉,随即就恢複了正常,樂得如此,直奔主題:“陛下,您也知道,根據巴黎和約,法國維持在1792年的國界。如今的法國,對奧地利構不成任何威脅。可是,現在時局大變,其他國家就難說了。”
“塔列朗,你這是什麽意思?”佛朗茨二世眉頭微皺,有些不滿的問道。
塔列朗輕輕一笑,語重心長地說道:“陛下,想必您也得到了消息,普魯士一直十分垂涎資源豐富、工業發達的薩克森王國。還有俄國,吞并波蘭之後,一心想要染指拿破侖留下的華沙大公國。”
語氣一頓,更是意有所指的說道:“您不可能看不出來,無論是普魯士,還是沙皇俄國,一旦達到了各自的目的,他們将會更加的強大。沒有了波蘭這個軍事緩沖地帶,奧地利可就危險了,随時都有可能面臨俄國的入侵。”
聞聽此言,佛朗茨二世臉色微變,随即又恢複了正常,故作輕松的說道:“塔列朗,我當然知道這個。作爲奧地利的代表,梅特涅早就說過這個事情。在各個場合之上,已經向兩國表達了不滿以及相應的抗議與譴責。而且,一旦協議中牽涉到這個事情,我們奧地利絕不會同意的,更不會在合約上簽字。”
“陛下,你應該知道,神聖同盟是以奧地利、英國、俄國與普魯士四國爲首,貴國一下子反對兩個國家的意圖,你覺得效果能有多大。既然如此,何不合縱連橫,一一化解,使普魯士與俄國的如意算盤落空,更能讓俄國吐出波蘭來。”
塔列朗停了下來,沒有再說下去,佛朗茨二世卻是如鲠在喉,完全被吸引住了,期待塔列朗的計策,不由得催促道:“說啊,繼續說下去啊,塔列朗你怎麽不說了?”
然而,塔列朗依舊在保持沉默,面露微笑,意味深長的看着奧地利國王,雙臂抱肩,一副期待的模樣。
片刻之間,佛朗茨二世就明白了,對方是在開條件,提要求。想想也就釋然了,他佛朗茨二世又不是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貪财如命,什麽人都敢敲竹杠,以爲塔列朗的貪婪性子又犯了,不由得有些不耐煩地問道:“塔列朗,你想要多少錢,才願意說出那個計策?”
出乎意料,這次聽到錢,塔列朗的眸子并未精光閃爍,而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陛下,我這次不要錢,隻是想要你答應我一個允諾。隻要你答應我的請求,我就能促成這件事情,讓俄國與普魯士誰也達不到目的,保全奧地利的利益。”
佛朗茨二世遲疑了一下,又看到塔列朗說得如此自信,想了一下,這才說道:“隻要不是危害到奧地利的權益,無論是什麽要求或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頓時,塔列朗滿臉笑開了花,整個人有一種猛然放松的感覺,看到奧地利國王越來越不耐煩,趕緊說道:“陛下,我的條件很簡單,法國使團必須能夠出席四大國會議。”
“嗯,這個可以,沒有什麽問題,我現在就能答複你。”佛朗茨二世點點頭,轉而又說道:“其他的呢?塔列朗,你不可能隻有這一個條件吧~?否則,這也太不像你的爲人和作風。”
“嘿嘿,還是陛下了解我。”塔列朗自動屏蔽話語中的諷刺之意,故作不知的輕輕一笑,繼續剛才的話題:“還有就是,既然同盟國與法國簽訂了和約。那麽,維也納會議之上,文件的内容就不能再出現同盟國一詞。”
聞聽此言,奧地利國王心裏一驚,明白其中的用意,這個貪婪之人的如意算盤,就是愈加的佩服。如果真的答應塔列朗的要求,就等于四國所有針對法國所做的一切,就白費了。
這個要求并沒有危害到奧地利的利益,因此,奧地利沒有拒絕的理由,不得不點頭,答應這個條件,等待塔列朗後面的要求。
“還有就是,維也納會議的主題必須是以正統主義爲準則,展開相關議題,達成相關的決定。而且,陛下,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也是爲了阻止普魯士與俄國的野心做準備。”
佛朗茨二世不置可否的輕輕點頭,心裏暗道:“還真是高明,有了這兩個條件,法國的利益就算得到了保障,不受侵害。尤其是最後一條,将會受到神聖同盟的多數國家同意和認可。畢竟,正統主義也是在維護各國的君主體制,受益者良多,不可能不答應。”
旋即,奧地利國王沒有繼續再深想,轉而問道:“塔列朗,現在可以說一下了吧?究竟是什麽主意,可以阻止普魯士和俄國的擴張野心。”
“陛下,既然你已經答應了所有條件,當然是可以,我這就告訴你,我的主意,如何化解普魯士與俄國的擴張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