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西的使團走了,也留下了一些人員。楊三達再次離去,前往法國,擔任大廣朝的外交大使,駐法蘭西領事館的負責人。他們的離去也帶走了楊麟的某種期盼,爲将來征伐手段埋下的伏筆,更是在歐洲堂而皇之的安插大廣朝的眼線,時刻留意西方的時局發展與動态。
然而,法國的外交使團剛走沒兩天,一個新的問題接踵而至,讓楊麟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天,楊麟正在毓秀宮之中處理着政事,忽然之間,從外面走進一人,一身的軍裝制服,正是戚志遠,雷霆的總指揮,可以沒有任何旨意直接進宮,不必太監禀報,就可以面見皇上。
當然,擁有這樣的特權之人絕不止戚志遠一人,但是,如無緊急之事,他們也不會使用這些特權。
此刻,似乎感受到了來人,更是知道來人的身份,楊麟頭也不擡的輕聲說道:“戚軍長,你先坐一會兒,等我處理完這件事情,咱們再進行交談。”
“是,皇上。”
很顯然,這不是戚志遠第一次經曆這種情況,很是習以爲常,答應一聲,就找了一個位置,做了下來,兩人好像擁有着某種默契,都沒有再言語,靜靜地坐在那裏,氣氛輕松而自然,少了一些君臣之間的那種緊張之感。
不到十分鍾的時間,隻見楊麟将文件合上,毛筆放在一旁,雙手攤在桌子上,看到戚志遠已經鄭重的看向自己,随即沉聲問道:“戚軍長,究竟是怎麽回事兒?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發電報都不能講清楚,還要親自到北平城,親自向我彙報?”
直截了當的直奔主題,戚志遠坐得愈發筆直,楊麟的話音剛落,幾乎沒有一點猶豫,張口就說道:“啓禀皇上,尚皇妃的母國,琉球王國出大事了,他們的大臣向咱們求援來了。希望咱們大廣朝能夠出兵琉球王國,幫助他們趕走日本人。”
聞聽此言,楊麟心裏一驚,但并不覺得意外,不管怎麽說,他的一個老婆就是琉球王國的大公主,國王的妹妹,他楊麟多多少少也知道琉球王國的事情。
清朝時期,琉球王國表面上還向滿清稱臣納貢,每兩年進貢一次。可是,事實上,琉球王國已經被日本人暗中控制了,隻是不敢聲張而已,依舊害怕上國的國威。
因此,對于琉球王國出大事兒,有什麽突變,楊麟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隻是感覺來得不是時候,事情都趕在一起了。
楊麟眉頭微蹙了一下,随即又恢複了正常,詢問道:“志遠,你怎麽确定所來之人就是琉球王國的?怎麽就确定那個人所言屬實呢?”
“啓禀皇上,這個求援之人是咱們的老熟人,你我都認識,就是上次護送皇妃去廣州府的琉球王國使團負責人,呂子明。”戚志遠說的非常肯定,雖是答非所問,卻回答了一切,讓楊麟相信不已。
爲了增加自己判斷的說服力,不是皇上不相信自己,戚志遠又進一步的說道:“而且,末将也不是隻聽呂子明的一人之言,還拷問了來往大廣朝的琉球王國的商人,他們的說法一緻,也和呂子明講述的相差不多。”
“嗯,那就行~”楊麟平靜地輕輕點頭,語氣一頓,轉而說道:“對了,那個呂子明現在在哪裏?朕想見見他,親自盤問琉球王國的事情,琉球王國國内究竟是什麽樣的一種情況?”
“是,皇上,末将這就去安排,呂子明就在我的住處。”
“好,你去安排吧,朕在這裏等你。”
戚志遠來得匆匆,去也匆匆,好像就沒有出現在毓秀宮之中。與此同時,看着戚志遠離去的背影,楊麟卻是在想:“不管琉球王國究竟是是什麽情況?有什麽樣的突變,僅僅看尚薇兒的面子,這個爲自己生孩子的女人,對于他父親的王國發生了大事兒,不能坐視不管。”
楊麟絕非是一時的腦熱,意氣用事,若無意外,年末将會兩場戰争并濟,同時對朝鮮國與琉球王國用兵,一陸一海。無論是朝鮮國,亦或是琉球王國,都是非常小的國家,不過是大廣朝稍大一些省份的面積,根本用不了大廣軍多少兵力,每一個國家絕不超過十萬。
何況,兩個戰争都是出師有名,有着一定的當地的輿論支持,操作起來,要更加的順利。
夜晚之時,後宮之中,某個房間裏,楊麟摟着尚薇兒,面露爲難之色,最終還是輕聲說道:“薇兒,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不能瞞你。”
聞聽此言,尚薇兒感受到了自己男人語氣之中的鄭重,不禁微微側頭,看向了這個一代帝王,大廣朝的無上至尊之人,有些發癡的詢問道:“夫君,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神色這麽難看?”
夫君二字,代表了太多太多,意味着楊麟與他的女人親密無間,并未因爲地位的一朝改變,而發生質變,依舊像從前那般。
看着尚薇兒那癡癡的模樣,一切都是以自己爲重,哪怕萬般想念母國,也從未在自己的面前有任何要求。一時間,楊麟想到了許多,那個消息太過巨大,太過具有沖擊力了,一旦尚薇兒知道那個消息,精神上将會受到重重一擊,最終能否承受住,楊麟實在拿捏不準,心裏沒底。
可是,琉球王國的事情太重要了,那是尚薇兒的母國,尚氏一族不僅是皇族,還是尚薇兒的至親之人,楊麟不可能隐瞞她,特别是關于尚溫的事情,這個琉球王國的上一代國王。
楊麟遲疑了一下,接着,語重心長地說道:“薇兒,我接下來說的是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也是你最不想、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所以,告訴你之前,你一定要冷靜,控制好自己。”
忽的一下子,原本癡癡表情的尚薇兒變得面色有些慘白,她不是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反之,尚薇兒非常的聰明,心思玲珑,恍惚間,她想到了許多。
夫君如此這般說,面色那麽凝重,尚薇兒的思緒百轉千回,牽涉到她的事情,要麽是在大廣朝,要麽就是琉球王國。如今的自己是大廣朝的皇妃,能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
那麽,不好的消息隻能是來自于琉球王國,答案已經是呼之欲出,尚薇兒的整顆心髒都快停止了跳動,她想到了一個非常不好的事情。
不管怎麽說,尚薇兒都是一個逃難公主,她怎麽會不知道琉球王國的時局?
自始至終,楊麟都在靜靜地躺在那裏,觀察尚薇兒的神情變化,見其臉色難看,越來越慘白,默然不語,似乎在想着什麽,楊麟也就沒有打斷她的思緒,就那麽的靜靜地等着。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尚薇兒故作輕松的長呼一口氣,輕聲說道:“夫君,是不是琉球王國出事了?是不是我的兩位哥哥發生了不測,整個尚氏一族的男兒郎已經不複存在?”
看到尚薇兒的臉色依舊慘白,楊麟就知道,自己的女人沒有表現的那麽輕松。不過,楊麟還是對這番言語既驚訝又意外,沒想到到尚薇兒更加的悲觀,更加的不看好琉球王國的局勢。
轉念一想,楊麟反而有了另一種認識,從自己女人的這番言語來看,琉球王國的國内情況要嚴重的多,比呂子明講述的更加不好。
這些想法隻是在楊麟的心裏持續了一瞬間,尚薇兒話語剛落不久,楊麟就沉聲說道:“薇兒,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琉球王國的确是被日本控制住了,你的大哥尚溫無故暴斃。不過,你大哥的兒子尚成還活着。而且,你的小弟尚灏尚親王依舊存在,還當上了琉球王國的攝政王,輔佐你的侄子。”
聞聽此言,尚薇兒的眉宇間雖有一絲悲傷,但還是面色一喜,有些難以相信地詢問道:“夫君,你說的是真的嗎?怎麽可能?小日本早就想吞并琉球王國,既然加害了我的父親和大哥,兩位琉球王國國王,怎麽可能放過我的弟弟和侄兒?還讓他們一個當上了攝政王,一個登臨國王寶座......”
說着說着,似乎想到了什麽,尚薇兒高興的神色忽然一收,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愣愣的看着楊麟,喃喃道:“夫君,難道~難道是....?”
楊麟點了點頭,随即輕聲說道:“薇兒,你猜的不錯,日本人之所以将兩歲的尚成推上大位,就是想要弄出一個琉球王國的傀儡國王。至于你的弟弟尚灏尚親王,就是因爲與日本人暗中媾和,才當上了琉球王國的攝政王,實爲日本人的走狗。”
沒有比這個消息更具有打擊,恍惚間,尚薇兒甯願相信尚氏一族的男兒郎都死了,也不願意看到出現這麽一個敗類,還是自己的親弟弟,投靠了自己的殺父之敵。
這一刻,仿佛丢魂了一般,尚薇兒就好像被抽走了最好一絲氣力,身體軟軟的攤在楊麟的身上,一句話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