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麟回應了一句,又看向了參謀長,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的總參謀長,一定要将命令傳達下去,嚴格執行。凡是到達新的駐地,告訴将士們,他們的任務不僅是守衛疆土,還有開荒種糧的重任。”
“一開始的時候,所有的生活物質,朝廷都會下撥下去,及時給他們補充。像東南亞傷亡新領地,不同于其他地方,剛經曆過一場大戰,尤其是安南國,經曆了這麽多年的内亂,早已是民生凋敝,不可能提供什麽賦稅,一切隻能靠他們自己。”
總參謀認真地點了點頭,鄭重地說道:“皇上,末将明白,對于東南亞和西藏的駐軍,依舊是按照以往的政策,他們負責開荒種糧,朝廷下撥種子。每年的豐收之時,刨去他們需要吃喝的糧食,餘下的糧食二一添作五,一半上繳朝廷,一半朝廷出錢收購,将銀子平均分給每一個士兵。”
“而且,士兵退伍之時,如果願意留下,在當地生活,可以從那些開墾出的土地之中劃撥出兩畝,無償給他們。不僅如此,留下的士兵還享有朝廷的雙重優惠政策,開墾出的荒地,前兩年不用交任何公糧,随後才是逐年遞增,恢複正常的交公糧,納賦稅。”
......
說話之間,劉墉聽得内心波瀾起伏,又想到了一些事情,朝廷幾乎是借鑒了明朝時的軍隊管理辦法,凡是戍邊的軍隊,都要開墾土地,邊屯田邊守衛疆土。
然而,大廣朝又有所改善,改進了許多,讓每一個士兵都能享受到開墾土地、屯田所帶來的好處。明朝之時,戍邊的軍隊雖然是開荒種地,卻隻是肥了那些将領,士兵還要面臨被克扣軍饷的危險。
因此,明朝時的軍隊屯田制反而成了一種弊端。
大廣朝的戍邊軍隊卻是完全不同,開墾的土地有着嚴格的管理規定,将領無權處置這些土地,更不能将其收爲己有。而且,負責戍邊的士兵得到了極大的好處,除去每月的糧饷,單單是每年分派給他們的開墾土地,收獲之後,糧食換成了銀子,又是一筆不菲的銀子。
相比于内地的駐守士兵,單純的駐防任務,那些鎮守邊疆,開荒屯田的士兵,他們每年的收入都會比正常拿饷銀的士兵高出一大截!
所以,凡是大廣朝的軍人,對這些政策有着一定的了解,幾乎所有的士兵都願意去邊疆戍邊,去蠻荒之地駐軍,開荒種糧。盡管那些地方危險重重,随時面臨外敵的入侵,生活艱苦。但是,腰包鼓鼓,還是讓他們得到了安慰。
而且,士兵願意戍邊,在一些地方開荒種地,還有一個重要一點,在開墾出來的屯田上面,将領士兵平等,能者多勞,按勞分配糧食賣的錢。
劉墉曾經統計過,了解過一些情況,單單是東北關外開墾出來的土地就有幾十萬畝,軍隊開墾出來的占了一大半,而且還在增加。
不同于清朝,大廣朝對東北管控的并不嚴,出入自由。在關外服役的士兵,看到東北的土地肥沃,有大片大片的荒地,有了朝廷的拓荒政策之後,他們立即向老家寫信,讓家人移居到東北,就住在軍隊附近,可謂是非常的安全。
兩年的休戰止戰,休養生息,大廣朝的所有糧倉幾乎堆滿了糧食,支援西藏與東南亞根本沒有問題。何況,又一個豐收的季節即将到臨。
當楊麟與兩人商議東南亞新領地以及西藏的事情之時,東海的琉球國也在演繹着一場政治秀,琉球國的首都,首裏,王室的皇宮之中,兩個人秘密交談着。
“呂大人,就拜托你了,此次行動成功與否,關乎到琉球王國的存亡,一定要從中國借到兵,否則,我和成兒的命不久矣。”
“王上,你盡管放心,微臣一定不會辜負你的重托,哪怕是身死道消,也要死在前往中國的路上!”
一語落罷,其中一個身着官服之人作勢就要跪下,另一個身穿黃袍者連忙上前,阻止了就要跪下之人。
此刻,身着黃袍者就是琉球王國現任的王者尚溫,而另一個人就是護送尚薇兒前往廣州的呂子明,琉球王國的柱國大臣。兩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就連說話也不敢大聲。
呂子明停止了下跪,雙手握着尚溫的手臂,低聲說道:“王上,現在正好是夏季,東南風,微臣會在最近一段時間喬裝打扮一番,混入王城,神不知鬼不覺的乘坐小船,偷偷溜出琉球島,飄向中國。”
尚溫很是感動,将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這位忠心的臣子身上,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壓低的聲音說道:“哎,呂大人,我妹妹一直在中國杳無音訊,如果可以的話,尋找一下她的下落,是否還在那個楊麟身邊?”
呂子明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王上,自從我上次歸來之後,被日本發現了我去了中國,他們對琉球國的海岸監控的更加嚴,就算是按照慣例向清朝納貢的使團,也是他們精挑細選出來的狗腿子,對他們非常忠誠。這兩年的時間裏,王城就像是一座與世隔絕的荒島,我們這些人得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
“哎,呂大人,關于薇兒的事情,本王就是順口一說。不管怎麽講,他也是本王最爲疼愛的妹妹。自從父王被日本人暗害之後,也有隻有我這個哥哥疼惜她了。”尚溫歎息一聲,似有感慨地說道。
“王上,您放心,微臣到達中國之後,向清廷求得援軍,立即就查找大長公主的下落,讓先王放心。”
聽到呂子明的表态,并不像搪塞之言,尚溫這才放心了不少,轉而說道:“對了,呂大人,你行動之時,可以向朕的弟弟尚灏尚親王救助啊。雖然尚灏還很年輕,不過十五歲,但他這個人很機靈,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關乎到琉球王國的未來,尚氏王朝能否延續下去。”
然而,呂子明沒有一絲的高興之意,反而是千般愁容,猶豫再三的說道:“王上,微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擔心您誤會,是在挑撥您和尚親王的兄弟關系。”
聞聽此言,尚溫心裏就是一突,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還是按捺住那股煩躁的情緒,低聲而平靜地說道:“呂大人,有話盡管直言,你能在這個時候效忠于琉球王國,甘心冒險向清廷求助,就可見你的忠心天地可表,并無私心。”
有了琉球國王的這句話,呂子明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不再顧忌什麽,徐徐說道:“王上,您久居皇宮有所不知,最近一年多的時間裏,尚親王與日本人國王甚密,對日本的官員奴顔婢膝,可謂是逢迎到了極點,如果微臣向尚親王求助,很可能釀成無法預料的後果,導緻計劃洩露。”
一瞬間,尚溫如遭雷擊,即便是早就有了猜測,但還是沒有想到自己的親弟弟會這樣做,幾乎沒有任何尊嚴的讨好日本人,盡失皇室的尊嚴。
即便如此,尚溫也沒有懷疑呂子明所講,因爲他太了解這個老臣的爲人,是自己從爺爺手裏接過王位之時,上一任琉球國王留給自己的柱國大臣,忠誠無二。
看到尚溫有一些難以接受的樣子,呂子明能夠他的心情。畢竟,不管怎麽說,這位國王十八歲,心智還未完全成熟,爺爺死後,就接過了琉球王國,那個時候,他也不過是一個十一歲的孩童而已。
看到年輕的國王有些發愣,呂子明好言相勸:“王上,微臣的這條老命死不足惜,但是,行動的成功與否,直接關乎到琉球王國的存亡。這一年裏,日本越來越強勢,越來越咄咄逼人,他們想要吞并琉球王國的野心已經是昭然若揭,爲了穩妥起見,老臣還是獨自前行,不向任何人求助,才是萬全之策。”
随即,尚溫立即清醒了過來,年輕的面孔流露出了堅毅之色,沉聲低語道:“呂大人,這件事情就由你全權負責,本王立即給你寫一道文牒,表達向天朝求援之意。”
“是,王上,我會帶上文牒,向上國求助,除非微臣身死!”
呂子明回答的雖然小聲,卻充滿铿锵之力,看到年輕的國王恢複了沉着與冷靜,再現隐忍之色,就覺得老懷安慰,自己的一切努力與付出都值得,哪怕是搭上自己家人的性命?
尚溫在奮筆疾書,凝神思忖言詞,呂子明卻是在暗暗給自己打氣,隻要求得援兵,國王在援兵到來之前,沒有性命之憂。那麽,琉球王國就能繼續延續下去,不被日本吞并下去。
呂子明相信,隻要渡過了這次爲難,就憑國王的這份心智,能夠承受各種屈辱隐忍下去,又有了這些年的痛苦經曆,尚溫一定會成爲一位明主,将琉球王國治理的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