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的槍聲不時響起,使得氣氛愈加的緊張,一隊隊現代裝束的士兵正在巡邏,維持着内城與外城的基本秩序,處理着兩軍的士兵屍體,然而,清軍禁衛軍依然死守着皇城,擺出一副死戰的架勢,堅守着四個皇城城門,與楊麟的大軍對峙,沒有一點妥協的意思。
此時,距離天安門千米之外,楊麟身穿軍服,舉目望着天安門的方向,觀察城門上禁衛軍的布防情況,諸葛謀、霍雄、晁晟與趙虎等人相繼到齊,站在一側,盡管衆人一夜未睡,臉上隐隐顯出疲憊之色,但還是精神抖擻,絲毫擋不住那份激動,昂揚的戰意四溢,相互影響,彼此共振。
楊麟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天安門城門上的情況,藏在城牆後的禁衛軍若隐若現,不時露出腦袋,一個個鳥铳的槍口直直對着城外,時不時地晃動着。
血迹染滿城牆,可見昨夜在天安門的戰鬥有麽多慘烈。
見此情形,楊麟自語地說道:“看來這個德楞泰很頑固啊,這是要與皇城共存亡,想必地安門、東安門與西安門那邊的情況也是如此,相差不多,各位,關于接下來的戰鬥,如何拿下皇城,你們怎麽看啊?”
衆人當然知道,元帥這是在問三路大軍的指揮者,晁晟、霍雄與諸葛謀更是了然,彼此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晁晟站了出來:“元帥,看德楞泰的架勢,确實是想與咱們一絕死戰,由于皇城的城高牆厚,清廷事前準備的充足,要想攻破皇城,如果沒有好的計策,肯定要經過一番厮殺,想要拿下,将會付出不少的傷亡。”
定性的結論,立即獲得其他人的認可,霍雄更是站了出來,渾厚的聲音響起:“硬攻肯定不行,乃是下下之策,元帥,既然咱們已經攻下了内城和外城,完全可以與禁衛軍打消耗戰,将整座皇城團團圍住,斷其水源,絕其米糧,最多五天的時間,到時候皇城不攻自破。”
“而且,以京城爲中心,整個直隸都我軍控制,短時間之内,不會有任何力量參與到這裏,即便是東北與蒙古那邊的清軍想要來,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根本就不行。”
楊麟點了點頭,這時,諸葛謀也說道:“不錯,整個皇城之内,單單禁衛軍就有兩萬多人,其他還有宮女太監不計其數,不會比禁衛軍少,不僅如此,皇城裏還有嘉慶與衆多嫔妃皇子,僅僅是吃喝一事,即便皇城再如何大,再如何城高牆厚,儲存的糧食也有限,根本供給不了多久。”
“何況,内城與外城的糧庫也被我軍接手,就算隻是這麽圍着,圍而不攻,不管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他們也堅持不了多久,要麽投降,要麽餓死。”
楊麟一直都在傾聽着,諸葛謀的話語剛一結束,随即放下了望遠鏡,轉身看向衆人,臉上顯出狡詐之色,一閃即逝:“不僅如此,我們還要圍而猛打,打而不攻,使得對面吃不好睡不穩,精神時刻處于高壓狀态,無法休息。”
“這樣一來,就會使得皇城裏面的人一直都是提心吊膽,一旦皇城裏的糧食出現短缺,人心紊亂是遲早的事,到時候,即便是嘉慶做困獸猶鬥,有着德楞泰的誓死追随,其他人也難保不怕死,城破的所需的時間将會大大縮短,絕不會超過三天。”
與此同時,衆人還有一個心聲,皇城裏除了德楞泰這樣的軍人,其他人都是嬌生慣養之輩,面臨如此緊張的局勢,能否堅持下來?
炮聲響起,不斷地轟炸,日夜如此,遲早會攻破那些人的心裏防線,随之崩潰。
緊接着,不等衆人反應,楊麟對着三人命令道:“晁軍長、霍軍長、諸葛參謀,等一下過後,你們安排一下,讓部隊進行梯次攻擊,輪流休息,晝夜不間斷,每隔一個時辰,轟炸皇城一次,使得那些禁衛軍沒有喘息的機會。”
“是,元帥,我這就去安排。”三人異口同聲的回應了一句,心裏暗道:“這招真是絕,計中計,圍而不攻的同時,使用疲勞戰法,累死那些禁衛軍,就算是鐵人,也撐不住這樣的打法,哪用得了三天,隻需兩日,就能攻下皇城,活捉嘉慶。”
不難理解,無論是誰,連續三天不能得到很好地休息,精神時刻處于緊繃狀态,身體一定會垮下來。
随後,楊麟話鋒一轉,看向一邊的瞿坤以及百裏河:“阿坤,百裏先生,你們兩個負責城裏的清理工作,清點那些衙門的東西,尤其是投降的清兵,必須嚴加看管,謹防那些人生出事端。”
“是,元帥。”兩人答應了一聲,百裏河面露遲疑之色,最終還是沉聲說道:“元帥,雖然那些投降的清兵放下了武器,可是,人數不少,有着二十多萬人,城裏的大小監獄已經人滿爲患,已經沒有那麽多地方羁押餘下之人。”
這一刻,楊麟聽懂了百裏河弦外之音,如果僅憑百裏河與瞿坤現在的人手,看押那些投降清兵有些捉襟見肘,風險将會很大,即便是那些人放下了武器,精神萎靡。可是,一旦那些人暴動起來,将會是很大的麻煩和隐憂,畢竟,螞蟻多了也能要死人,還要時刻防備着,必須得有個地方看押。
想通了這一點,不等楊麟思考對策,隻聽百裏河繼續說道:“現在正逢寒冬,那些降兵的安置問題也很麻煩,如果放在露野,不僅增加了危險性,他們很有可能逃跑,而且,無論是帳篷,還是其他東西,都不夠安置降兵的。”
盡管已經打了幾個月的仗,楊麟見到了許多戰場突發情況,以及俘虜和降兵的處置問題,然而,這次的降兵卻是最多的,初步估計,至少也得二十萬人,現在又是深冬,不可能随便安置,保證吃喝的同時,還必須保證那些降兵不被凍死。
否則,後果可想而知,剛剛投降的清兵一定會反抗,面臨嚴寒,身體再好也挺不過去,而且,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
不比南方,北方天寒地凍,如果露宿街頭,必死無疑,一夜的交戰,那些清軍軍營早已損毀殆盡,寥寥無幾,無法居住。
恍惚之間,楊麟有些明白了,爲何古時的北方遊牧民族侵略多是在春夏之際,很少發生在冬天,不僅是因爲冬天遭到了雪災,牲畜損失慘重,還因爲,春夏之際行動方便,處理戰俘之類的要容易的多。
否則,擄來的女人奴仆,不被累死,也凍死了。
就在這時,楊麟緩緩移動的目光停留在遠處正在走來的和琳身上,似乎想到了什麽,頓時眼前一亮,随即說道:“阿坤,百裏先生,你們現在點齊一個師的兵力,以連排爲單位,查抄清廷的那些王爺貝勒。”
收回了目光,笑吟吟的楊麟看到兩人都是不解的神情,剛剛還在商議怎麽安置那些降兵,現在怎麽又突然說到了查抄王爺貝勒府呢?
似乎猜到了二人心中所想,楊麟微微一笑,朗聲說道:“那些王爺貝勒的府宅動辄占地幾十畝,家裏的房間更是無數,經過清廷一百多年的經營,整個京城内的王爺貝勒多如牛毛,隻要查抄這些人,不僅有了關押降兵的地方,還爲全城的百姓除了一害。”
“這些年來,滿人在京城爲非作歹,特别是這些王爺貝勒,更是壞事做盡,而清廷法度的傾斜,隻要是八旗子弟,犯罪之後,各個州府衙門不僅沒有審理知罪的權力,隻能交由宗人府處置,而且,刑法力度上也是非常輕,殺死一個漢人,也不過關押一兩年而已。”
“元帥說的不錯,這些八旗子弟橫行鄉裏,爲禍百姓,憑着他們的種種特權,經常欺負漢人。不僅如此,就連他們的包衣奴才也是嚣張非常,爲虎作伥,欺壓百姓,現在是該整治這些人,爲我漢人出口氣了!”阮元站了出來,楊麟話語勾起了他不好的記憶,義憤填膺的喝道。
楊麟沒有再說什麽,繼續在這個事情上糾纏,而是看了看越來越高的太陽,淡淡地說道:“好了,就這樣辦吧,大軍就按照現在這樣劃分,除了負責攻打皇城的天安門、地安門、東安門、西安門的部隊,其他的分爲兩部分,一部分駐紮在内城和外城的各個城門,另一部分負責恢複京城的秩序,揪出那些藏起來的清兵,以及宣揚咱們的政策。”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