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此場面,聽着太醫的明說暗示,吞吞吐吐,嘉慶怎麽會不明白呢?但還是問道:“難道一點都不能救了嗎?”
然而,不等太醫們回答,就在這時,一直昏迷不醒的乾隆,身體突然動了動,渾濁的雙眼睜了開,那虛弱的身體随之掙紮着坐起來,見此情形,嘉慶猛地上前兩步,攙扶住乾隆,讓其靠在懷裏,輕聲說道:“阿瑪,你終于醒了......”
嘉慶帝還要說什麽,卻被乾隆搖頭阻止了,并未立即說話,而是對着不遠處的一個小太監揮手示意,指了指床頭櫃的方向,似乎小太監跟了乾隆很久,立即會意,趕緊快走幾步,來到床頭櫃之前,從床頭櫃裏取出一個四方的盒子,放在乾隆的身前。
看着卧榻上的那個四方盒子,乾隆那低語虛弱的聲音才響起:“皇兒啊,恐怕父皇撐不下去了,命不久矣,這是我的玉玺,我就将它交給你了,省的落入有心人之手,偌大的國家就交給你了,記得祖訓,永不加賦。”
“父皇...”嘉慶帝剛說出這兩個字,隻見乾隆的雙眼閉合起來,雙手耷拉着,身體也變得格外僵硬,體溫漸漸消失。
見此情形,最先發現的太醫跪行上前,手指随之放在乾隆的鼻子之前,感受呼吸,又号了一下脈搏,探查之下,禦醫立即驚慌失措的匍匐在地,顫音道:“啓禀皇上,太上皇薨了......”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屋内外之人聽得清清楚楚,随即全部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面,一聲不吭,很是安靜而惶恐不安,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身體瑟瑟發抖着,都在等待嘉慶帝的谕旨。
嘉慶帝沒有理會跪倒一地的太監、宮女以及太醫,隻是輕輕地将乾隆放在床榻上,身體擺平,接着,雙眼直直的看着那個染着紅漆的四方盒,慢慢将其打開,取出裏面用黃布包裹着的玉玺,攤放在床榻上,徐徐展開。
很快,玉玺出現在嘉慶帝的目光下,撫摸着的那隻手有些微微抖動,整個人顯得很是冷靜,情緒波動不大,内心卻是波瀾起伏。
從乾隆死去,再到嘉慶帝取出太上皇的玉玺,整個過程也就幾分鍾的時間,凝神打量了一下太上皇的玉玺,這個三年來壓在自己身上的大山,恍若瞬間消失,嘉慶帝将其交給了自己的随行太監,平靜地說道:“收起來。”
随行太監接過玉玺之後,站在一側,恍惚之間,感覺嘉慶帝的身上散發着濃濃的帝王之氣,這一刻,平庸的嘉慶帝不再像一個謹小慎微的受氣包,一時間,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底氣,十足的自信,對着禦前侍衛喝道:“宣監察禦史錢沣、翰林院編修範衷、軍機大臣王傑、戶部尚書董诰以及禮部尚書朱珪進宮,朕要在毓秀宮見他們。”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傳幾位大人進宮。”那個禦前侍衛答應一聲,立即向養心殿外走去,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就在這個時候,外屋的一個小太監跪着後退,蹑手蹑腳,來到養心殿的門前,衆人的身後,趁着沒人注意,全都跪在那裏,腦袋緊貼着地面,随即小心翼翼的站起,鬼鬼祟祟的離去,當走出養心殿之時,走路的速度立馬加快了幾分,所去的方向正是毓秀宮。
與此同時,看到禦前侍衛帶着口谕離去,嘉慶随即一個側身,沉聲對另一個禦前侍衛命令道:“立馬封鎖整個養心殿,隻許進,不許出,沒有朕的旨意,誰也不可以将太上皇駕崩的消息傳出去,違者定斬不赦!”
冰冷的話語,使得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個激靈,暗暗膽寒,緊張不已,周身萦繞着恐懼之意,那個禦前侍衛更是躬身應道:“是,皇上,奴才這就辦,增加養心殿的禁衛軍,保證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嘉慶帝滿意的微微點了點頭,随即對着衆人說道:“都起來吧,不要跪着了。”
“謝主隆恩~!”宮女太監以及太醫俯首跪地,回應道。
緊接着,嘉慶帝對着随行太監總管示意,後者立即心領神會,吆喝道:“擺駕毓秀宮~!”
随即,在一幹宮女太監的簇擁之下,嘉慶帝向着養心殿外走去。來到門外,看到養心殿的侍衛已經增加了兩倍有餘,幾乎是兩步就會有一個侍衛,頓時胸中放心了許多,不疾不徐的離開養心殿,前往自己的宮殿,毓秀宮。
離去的時候,嘉慶将乾隆的玉玺緊緊握在手中,這是他親政的保證,這是他維護自己君威的開始,從此才是真正的一國之君,統禦天下,富有四海,實至名歸。
想到這裏,嘉慶帝握住玉玺的那隻的力氣加大了幾分,心中越來越激動與興奮,血氣翻湧,澎湃不已。
毓秀宮,宮殿内外站着一個個太監,把守着,就在這時,一個太監的身影出現在毓秀宮的院門前,步履匆匆,很是急切,徑直向裏走來,不是别人,正是從養心殿擅自走出的那個鬼鬼祟祟的小太監。
很顯然,守門的兩個太監認識這個小太監,而且,關系還很不一般的樣子,隻是一個眼神示意,就立馬讓小太監走了進去,中間什麽都沒有說。
此時,正有兩個大臣坐在養心殿裏,每人手裏都捧着一本書,安安靜靜的品讀裏面的内容,兩人都是已經過了花甲之年,都是嘉慶帝的陪讀臣子。
似乎聽到了外面急促的腳步聲,兩人的主意力同時從書本上抽出,站了起來,向着門口方向望去,見到是一名小太監,雙眼微米,剛要呵斥,然而,到嘴的話語又被咽了回去,但還是眉頭微微蹙起,有些不慢的問道:“方公公,你是在養心殿當差,侍候太上皇,怎麽跑這裏來了?”
可以看出,兩人和小太監很熟,而且,關系還很不一般,否則,也不會如此客氣,還知道對方在哪裏當差。
小太監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又快走了幾步,來到近前,低聲說道:“吳大人,我有要事要通知中堂大人,可是,中堂大人又不在宮裏,我又不能出去,隻好來找你了。”
聞聽此言,那個吳大人不禁一愣,就要問什麽要事之時,小太監已經趴在他的耳邊,快速小聲嘀咕起來,聲音壓得極低,就連一旁的另一人也沒有聽到。
漸漸地,随着小太監的飛速講述,吳大人的臉色大變,越來越難看,很快,小太監就講完了,似乎很是很是害怕與不安,小太監沒敢停留,立即離去了。